今天是3月12号，植树节，之前跑了三四个菜市场，好不容易把货备齐了，但营收却不如所料，果不其然，店铺不愿意开门，客人也不愿意来啊。
好在一次定大批量的比较多，虽然辛苦一些，但还是挺有赚头的，合计一下，利润差不多是饭店当时最火的时候的五分之四左右，只能说差强人意。
倒也正常，毕竟整体市场环境都不好，要不是这家店员工全是自己人，不然更麻烦。
“老板，能来碗焖面吗？”那位十有八九姓梁的女孩，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黄色，她抖了抖伞，走进店里。
“很抱歉，这些需要提前准备的菜我这里没准备，但要碗打卤面还是可以的。”他无奈道，这家伙每天变着花来吃，但来者是客，他没有不招待的理由。
“那就打卤面吧。”她微微点了点头，脱下外套，坐在靠窗的角落。
张优兴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天天来这，之前听Sp_RAAIF-2和这个女孩的谈话他就明白了，她的父母和他二叔一样遭遇不测了。
已然是三月，虽然现在的气温仍然不怎么温情，但正是美好的季节，毛毛雨慢慢的下着。
当年核废水刚刚排放的时候大家伙都很害怕，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净水费变贵了，其他什么也没变。
这种浓度的核废水只要不直接饮用，问题都不大。
可惜了，海产的影响很大。
窗外光秃秃的树想要汲取这水分，却被保护拦住，只能等待下一次浇水的机会。
是啊，等待下一次浇水的机会。
张优兴捞起面来，放到碗里，加上了牛肉打卤。
“给，客官请慢用。”他把面端了过去，现在没人，而且服务员本来也是他，算是本职了。
她呆呆地看向外边的雨，全然没注意，当她回过神来，只看到面前这碗煮好的面。
张优兴只看到她莫名其妙地哭了出来，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包纸。
“客官，那里有纸。”他并不怎么在意，悲伤的人多了去了，来饭店哭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他不需要管。
他转过身来，准备把别人订的盒饭炒完。
要不是自己体能还行，不然光颠锅都能把我胳膊颠废了，他如此想道，一边揉了揉胳膊和肩膀。
饭店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除了他颠锅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平常的话……他会放上一些当红的歌，虽然叔母不理解，但他感到确实有效。
“那个……我能来这打工吗？”她把筷子整齐的放在那里，低着头小声的说。
张优兴在油烟中朦朦胧胧地听见了“那可得准备身份证什么的，我可不想被罚成百万负翁。”虽然并不由他交款，毕竟店长不是他。
“现在也不需要什么服务生，如果你颠地动锅，当个学徒还是没问题的。”可惜，大厨走了，人手正缺着呢。
他看那姑娘的样子也不像能颠个几个小时锅的样子，其实说白了就是婉拒。
“我可以……试试……”
“可以，试用期一个月，工资1.7k，然后转学徒，2k，管吃不管住，除非你愿意睡餐厅。”他把炒出来的菜分盒装起来，放到盒子里，推到楼下。
（这纯粹按底薪来了）
楼上只剩下梁澄玥一个人，她默默的坐在沙发上。
父母刚刚去世，遗产毫无疑义都是她的，但她家是租房的，而且现在人心惶惶，基本上没有人敢招一个不是黑发的人。
黑发的人十有八九没有能力，他们稳定，至少说对于雇主来说安全很多。
她不想去找不认识的人去当监护人，她想试着自力更生。
“如果你下定决心，明天给我打个电话，后天来这里签合同。”他擦了擦汗，准备第二箱盒饭。
“嗯，好的。”她默默穿上衣服，打起伞，离开了餐厅。
梁澄玥走在大街上，走到一家旅馆门口。
租房合同上个月就过期了，现在只能睡旅馆了。
她也试图去联系微光薪起，但对方以年龄太小为理由拒绝了她的申请。
上学？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情上学啊……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有些掉墙皮的天花板。
这里不是家。
雨依然下个不停，但这个雨下下来不为了任何人，纯粹是水到渠成。
到时候对于杀害父母的人还有一个审判，她需要出庭作证，如果被强制安排一个监护人……
她摇了摇头，那时候她差不多也十七了，不用找监护人了。
她打开手机，翻起了消息。
一个播放量惨淡的视频映入眼帘。
“纽约已是一片废墟？”
好奇心驱使她点开视频。
她默默地看完了视频，但她随手刷新了一下，视频不见了。
她摇摇头，只认为这个是胡编乱造，被辟谣了。
她接着翻看微光薪起的官网，却发现已经被封了，她只好按着链接去外网看。
外网也被封了。
她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也无从查证，只好裹上被子慢慢睡去。
此刻的张优兴还在饭店里，不过现在真正的大厨已经到了店里。
“她一个小姑娘，你这么刁难她？”
“叔母，她如果工资开高了，挨饿的就是咱了。”
“你这就是在压榨工人，亏得我和你叔天天给你说要善待他人！”
“我这是按照底薪定的，合法合理。”两人带着口罩，一边炒菜一边拌嘴。
“对了，试用期过了，我会把她转学徒，到时候交给您了。”
“你对小姑娘好点，不然到时候怎么找女朋友？”
“我才十八，不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爸……”
“你二叔死了？”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您难过……”
“小子，爸告诉你，我们是家人，不需要搞弯弯绕绕，得相互信任。”电话那头明显哽咽了一下“有事跟爸说，啊。”
“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他顿了顿“纽约没了。”
“？”
“这是我在微光薪起的档案里翻到的。”
（微光薪起电子档案库里目前记载了数万个恶劣性质事件，且完全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