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拉着顾筱雪的手，一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都有点哽咽，“他糊涂啊，怎么就能信了外人的那种话，真的要你去殉葬呢！好孩子，昨天吓坏了吧？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啊？”
本来顾筱雪还能不委屈的，结果一听老夫人这么问，顿时委屈得不成样子，眼泪也跟着下来，扑进老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厉霄霆在旁边看着，眼神晦暗不明。
无论是从昨天晚上小姑娘睡觉的样子看，还是从现在的状态判断，都能看得出来她吓得不轻。
何美芸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等顾筱雪好不容易平稳下心情，已经把老夫人身上的被子浸润一大片了，她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一把眼泪，红着脸道，“奶奶，让你看笑话了。”
“这有什么笑话的，你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不怕了。”老夫人拍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来，擦擦脸。一会儿啊，让人给你弄点冰块，别明天眼睛肿了就好。”
顾筱雪红着脸点点头。
老夫人刚刚苏醒，身体还不是很好，精神也不是特别足，她跟顾筱雪说几句话之后，就觉得疲倦了。
顾筱雪很体贴地表示自己今天先回去，让老夫人好好休息，说自己之后再来看她。
“好。”老夫人答应一声，才看向进门之后就一直没出声的厉霄霆，温声道，“霄霆，你好好对筱雪，别把人家吓到了，听见没有？”
厉霄霆看一眼哭花脸的小姑娘。
她能被自己吓到？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厉霄霆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离开老夫人的房间后，顾筱雪像是突然有了动力和勇气，虽然被众人的抛弃打击到，但是老夫人的善意却还是给了她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握拳。
厉霄霆看她这样觉得好笑，“你在干什么？”
“我在做决定。”顾筱雪对上他的目光，两只手攥成拳头，漂亮的眸子里都是坚定和真挚，“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她从现在开始，再也不要依靠厉霄云，也不要指望他曾经的许诺了。
顾筱雪的眼圈周围还能看见昨天哭过的痕迹，这会儿却握着拳头，很是坚定的样子，让厉霄霆觉得有些好笑，他揉一把小姑娘的脑袋，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顾筱雪反而有些不开心，扒拉开厉霄霆的手，怒气冲冲地道，“你别摸我！”
怎么像是在摸着小孩子一样！
厉霄霆一看顾筱雪还不愿意了，一身反骨就出来了，他硬是伸手过去，非要摸一摸她的脑袋。
顾筱雪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拼命挣扎。
两个人挣扎之间，笑闹声传出去很远。
厉霄云在书房里面就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整个人的眸光都沉下去。
他等到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之后，才沉着一张脸，从房间里面出去。
虽然说打心里不想再管何美芸的事情，可是身份关系摆在这里，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不管就可以的。
厉霄云的车子停在拘留所的前面，下车之后跟狱警打点几句，很快就进入到了探望室里。
厉霄霆给的证据确凿，何美芸这个时候已经被摘去了所有的奢侈品，换上了拘留所里的衣服。
平时保养得当的头发也已经被剪断，变成了女犯人的短发。
看见厉霄云，何美芸像是看见了自己最后的希望，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拍在了面前的玻璃上，声音嘶哑，“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要在这里面过下半辈子！”
无论是杀人未遂，还是经济犯罪，都足以让何美芸在监狱里面度过下半辈子。
就更不用说，在这里面肯定还有厉霄霆的手笔了。
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何美芸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在里面过一辈子，甚至到死都出不来的。
厉霄云却就只是看她一眼，表情几乎算得上是淡漠，他拿着电话，反问道，“你要我怎么救你出来？在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怎么带出来？”
何美芸瞬间愣住。
厉霄云又继续道，“如果你只是动了厉霄霆，还有可能。但是你不仅仅动了厉霄霆，你还把心思打在了集团的身上，你让我怎么捞你？”
厉霄云的话意味明显，何美芸听完之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拍着玻璃，怒气冲冲地道，“你什么意思！”
厉霄云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抬眸看着她，半晌才轻声开口，“别再找我了。”
说完这一局之后，厉霄云直接放下了电话。
何美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了他在说什么之后，歇斯底里几近疯狂地拍着探望室的玻璃窗户。
后面的狱警立刻把人控制住。
哪怕是何美芸再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厉霄云都没有回过头。
再回到厉家老宅的时候，他刚刚下车，就看见了似乎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厉霄霆。
在等他。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厉霄云下车，坦然看向厉霄霆，直接问道，“有事？”
厉霄霆挑眉看他一眼，反问道，“就这个态度？”
厉霄云刚想说话，就发现他似乎并没有责问的意思，而是满是讥讽地看向自己，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是故意在激怒自己，也是在向他证明，他输了。
厉霄云的目光沉下去些许，也没有恼火，而是反问道，“你还希望我对你什么态度？”
厉霄霆果然不见恼火，而是慢条斯理地问他，“去监狱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厉霄云反问。
厉霄霆也不恼，只是目光微沉，落在他的身上，“你应该分得清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这个时候还存着把何美芸捞出来的心思，他不介意把厉霄云也一起送进去。
“不用你提醒。”厉霄云的语气冷淡，他稍稍一顿，想起什么，对厉霄霆道，“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和你的新婚妻子沟通沟通感情。假死晾着人家这么久，恐怕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提起这个，厉霄云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