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雪连连点头，“我记得你的。”
之前在厉霄霆的头七上，她曾经看见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跟在厉老爷子的身边，而且似乎很被疼爱。她当时只来得及匆匆见一面，当时还在好奇对方是什么身份，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是厉家的人。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确实见过一面。”谢佳瑜恍然，然后对着顾筱雪露出笑脸，“不过，表嫂你的记性真好啊，居然还记得我。我当时想和你说话的，结果你和五表哥一直在一起，我也没机会跟你说什么。”
五表哥？
顾筱雪听见这个词有些纳闷，不过琢磨一下，觉得应该是厉霄云，当天她一直在和厉霄云在一起。
果然，厉霄云的声音从旁边开口，“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跟你抢人了。”
“我可不敢。”谢佳瑜吐吐舌头，一脸被吓唬的样子，“我三表哥还在后面看着呢，一会儿该跟我抢三表嫂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顾筱雪也在顺着几个人的关系，她扫过一眼那边和厉老爷子说话的几个中年男女，估摸着她是厉玫的女儿。
上次自己和厉玫也算是见过一面，厉玫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女强人，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么娇俏可爱。
顾筱雪正在想着，厉霄霆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谢佳瑜淡声，“我的人，还用跟你抢？”
“好好好，你的你的，我不和你抢，好了吧？”谢佳瑜极其顺畅地答应下来，然后对着厉霄霆撇撇嘴道，“不抢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三表嫂不还是要和我们一起坐。”
顾筱雪十分纳闷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不能和厉霄霆坐在一起吗？
还真就不能！
等到吃饭的时候，顾筱雪就明白谢佳瑜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厉家的分桌长幼有序，男女有别。除了杜淑华亲生的四个孩子之外，就只有厉霄霆这样的嫡孙，还有厉玫的丈夫和他们坐在一桌，剩下的所有女眷，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坐在了另外一桌。
顾筱雪自然也是跟她们一起，坐在另外一桌的。
桌子上的菜色倒是没什么区别，但是这种分桌，总让顾筱雪觉得不舒服。
就像是分出来了高低等级一样，她不习惯。
明明在村子里的时候，人更多，大家也都是聚在一起吃饭的，那热热闹闹的多好啊，现在吃饭的时候死气沉沉的，都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吃的都觉得压抑。
面前的这些好吃的，好像都没什么味道了。
“气氛是不是很压抑，是不是不习惯？”坐在旁边的谢佳瑜扯扯顾筱雪的衣服，小小声地道，“表嫂，你是不是也不喜欢在这里吃饭啊？”
这个“也”就说得很微妙，顾筱雪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也是一样的。
谢佳瑜坐得笔直，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和身体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她小声嘀咕道，“我也不喜欢。要不是因为我放假回家，正好被我妈抓到的话，我也不愿意来。外公太凶了，上次我说话就是大声了一点，就被他骂了一顿。”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顾筱雪不知为何，居然觉得自己好似设身处地的出现在当时谢佳瑜被骂的当下。
厉老爷子向来就是这么严肃的。
她非常理解为什么谢佳瑜是这个反应。
顾筱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听见对面的一个女人语气阴阳怪气地，“我说上次看见小三媳妇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呢，原来是早就知道霄霆没死，故意在瞒着我们啊！”
之前在葬礼上，虽然顾筱雪不记得他们所有人，不过他们都是见过顾筱雪，也记得顾筱雪的。
当时是觉得反正厉霄霆已经死了，顾筱雪也不可能是什么麻烦，他们就都没多搭理。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现在厉霄霆突然“复活”，又变成了他们继承家产的竞争对象，他们看顾筱雪的时候，自然也就不像是之前一样，一点都不在乎了。
眼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旁也有女人掩唇而笑，附和道，“可不是，瞒着我们，我们都可担心了。到底是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怎么都防着呢。”
他们自然不敢和厉霄霆说什么，现在也就只能拿顾筱雪发难，毕竟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着就好欺负。
顾筱雪眨眨眼，对着两人一脸无辜地发问，“那当时你们不知道三爷还活着，也没看见你们多难过啊，而且，要是三爷不瞒着的话，怎么抓到陷害他的人？万一告诉你们了，你们说出去了怎么办。”
她问得直白，而且半点委婉都没有，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顾筱雪的说话方式并不符合上流社会的说话方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
果然，乡下人就是乡下人。
这个念头生出来，最开始说话的厉四夫人就哼笑一声，“说得好听，说不定当时就是怀疑这件事情也和我们有关系，所以才一直瞒着的。你们瞒着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连老爷子和老夫人也瞒着，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四舅妈。三表哥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谢佳瑜帮着说话。
“哎哟，知道你们关系好，这就帮着说话了？”厉四夫人哼笑一声，扫过一眼谢佳瑜道，“我们这还没说什么呢，这眼神像是要把我们吃了一样。”
哦，原来厉国新和厉玫的关系不好。
顾筱雪在心里下了这个定义之后，才脆生生地对厉四夫人道：“可是，老爷子和奶奶都埋怨三爷呢，您怎么替他们埋怨了呢？难道，是老爷子和奶奶背地埋怨，被你听见了吗？”
这话说得厉四夫人脸色微变，拧着眉头怒喝，“你别胡说八道。”
这话在顾筱雪的嘴里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怎么像是她去偷听了一样。
这个小妮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顾筱雪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那既然你没有听见，怎么就说三爷不把老爷子奶奶放在眼里呢？难道，你是想让老爷子和奶奶生三爷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