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图这一部分并不是姜敏君专门负责的，所以其实对设计图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但是付月欣的设计稿实在是和自家发布的设计稿高度重合，所以姜敏君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敏君翻开的那一页并不是成稿，所以她还觉得不相信，匆匆忙忙地又翻开几页。
阳光房这边没有什么灯在，夜色深重得很，原本姜敏君让顾筱雪过来，是想要让她吃个下马威的。
可是，现在这种威胁反而变成了姜敏君自己的阻碍，她几乎要贴在设计稿上去看上面的东西了，却还是看得不太清楚。
明明平日里经常要求顾茜茜要得体，但是现在反而是她自己，一点都不“得体”的翻看着那些设计稿，妄图证明这两个稿件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不过，姜敏君的想法终究是妄想，翻看到最后之后，姜敏君哪怕是不想接受，也无法改变这两个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事实。
原本来的时候，还格外镇定的姜敏君此刻有些颓然地坐在顾筱雪的对面，她的手无意识地捻着另一只手上的珍珠手链，仿佛要借此给自己带来什么慰藉一样。
半晌，姜敏君才目光如炬地看向顾筱雪，咬牙问道：“你们想怎么处置？”
“要求登报道歉，以后如果要合作，合同让利五个点。”
顾筱雪简单地说完之后，却看向姜敏君，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如果其中另有缘由的话，厉氏集团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地方，你也可以说。”
顾筱雪听见蓝牙耳机里传来一声厉霄霆的低笑。
如果只是普通的要求，只是简单的道歉，姜敏君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日后还要和厉氏集团合作，但是现在这个要求……
姜敏君无法接受。
“这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你们的设计稿没有公布，我们也不清楚。”姜敏君蹙着眉头，手用力地戳向手下的那一沓文件，咬牙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难道不是应该去问你们的设计师吗？”
现在发表的是顾氏集团，是厉氏集团的设计稿没有发布。
“如果姜总可以提供你们那边设计稿件更早的证明，我们也会向顾氏集团道歉。”顾筱雪堵住姜敏君的后路，然后问道：“姜总，你可以回去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请在明天下班之前，给我一个回复。”
姜敏君这会儿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设计稿突然闹出这种事情，她听着也觉得难受得很。不过，更让她难受的是，顾筱雪的那一句“给我一个回复”。
如果来的人不是顾筱雪，而是厉氏集团的其他人，她可能都会好一些。
但是这个自己生出来的女儿，这个本来应该是自己一个微不足道附属品的女儿，现在却因为攀附上了厉霄霆，攀附上厉氏集团，就站在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上，和自己说话，这是让姜敏君最觉得无法接受的。
所以，姜敏君很清楚自己在商业的身份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她沉下脸，阴沉地看向顾筱雪，寒声开口，“怎么，占着厉氏集团的身份，就觉得自己也是厉害的人了？”
听见这句话，顾筱雪比起羞恼和愤怒，此刻更多的，是茫然和不解。
就像是听见李静说，真的觉得是她把设计稿给顾家一样，完全不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姜总还是先考虑考虑，设计图的事情要怎么解决的好。”顾筱雪提醒一句之后，觉得呆着没什么意思，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于是起身道：“姜总，我先告辞了。”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顾茜茜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忍地道：“你就这么走了吗？”
听见这话，顾筱雪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满是诧异地看向顾茜茜，问道：“难道你想让我现在就通知厉氏集团的法务部，说你们确实是抄袭了，让他们走法律程序吗？”
顾茜茜：“……”
“你是不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生妈妈的气？虽然你不了解，但是妈妈真的是很好也很厉害的人，设计图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是别人不相信妈妈，你也一定要相信妈妈呀。”顾茜茜说得苦口婆心，格外真诚。
顾筱雪沉默地看向顾茜茜。
她要不是脑子没进水，她就信了。
“有没有误会，会有别的人过来和姜总谈。我相信姜总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筱雪先是非常满意地客套一句，然后才歪着脑袋，眨着十分无辜的大眼睛，吐字清晰地问道：“之前说要断绝关系的话来来回回地说过那么多遍，你们现在还非要让我和这个家里的人产生关系，是因为太喜欢我，所以不舍得放我走吗？”
姜敏君的脸都绿了。
顾茜茜确实也没想到顾筱雪想问题的角度居然可以这么清奇，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要用什么话来说，只是尴尬地张一张嘴，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能胳膊腿往外拐呀……”
“行了。”
姜敏君喝止，神情十分冷淡地看向顾筱雪，表情淡漠地道：“你不用和她说那么多了。顾筱雪，你可以走了，至于结果，我会联系厉氏集团的人。”
那就是说不打算给她了。
顾筱雪倒是也没有拒绝，就只是点点头，提醒道：“明天下班之前，不然事情可就移交给法务部处理了。”
姜敏君看着顾筱雪离开的背影，气得牙根痒痒，等到人离开之后，她才拿起那一沓顾筱雪没有拿走的文件，怒气冲冲地摔向了旁边的花盆。红泥花盆应声而落，四分五裂，好不凄惨。
顾茜茜没有做声，而是安静地走过去，整理好自己的裙摆，优雅而缓慢地蹲下身，用自己纤细的手指，一张张地把文件捡起来。
她手里抱着文件，垂首的时候自然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十分脆弱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