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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 第80章 将军画地为棋局,罗敷听雨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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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将军画地为棋局,罗敷听雨至天明

木易辰和十一也被匆忙落下的雨淋湿了衣衫和头发,师父护着十一一路来到城郊的一处废弃的民房。

他们走进茅草屋的时候,见突如其来的大雨也困住了附近的十数位流民!他们也已经在此处燃起火堆取暖了。

木易辰找来一废弃的凳子递给十一,“坐这里吧!”

等十一坐定,才想起来问师父,“你怎知这里有空屋子?”

师父低声说道,“是我下令,将这里的村民迁走的!”

望着十一疑惑的眼神,木易辰继续解释道,“早年此地征兵,男丁大多战死,剩下的皆是老弱妇孺,他们日子过得很艰难,所以几年前,我才让细辛将他们迁回了西周城!”

十一笑看着师父:“想必他们如今都过的很好!”

木易辰见十一的脸上都是雨水,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十一擦去脸颊和下巴的雨水,十一只静静坐在那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此时,听得火堆旁的一男子开口笑道:“我说这位后生啊!你倒是给你娘子先把头发擦干啊,头发湿一夜,可是要生病的!”

旁边的一位夫人也笑着附和道:“一看就是新婚夫妇,没有经验!”

十一见师父的耳朵不自然地红了,只将自己湿湿的头发轻轻抓在手里,笨拙的擦拭着!木易辰见火光照在十一的脸上,映出深深浅浅的笑意。

木易辰正专心给十一擦着头发,突然听到一倨傲的声音远远飘来,“找了半天,就找了这么一处破地方!”

木易辰见进来三五人皆带着兵器,生得粗鄙,很有些凶相,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身后竟跟着宋孟,宋孟见到木易辰和十一,只愣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地方。

见宋孟望着这边,只听一人粗着嗓音喊道:“过来坐呀!”

那人见宋孟一直盯着远处的二人,难得从他眼神里看到紧张,只调侃道:“怎么,你认识?”

宋孟赶紧摇头道,“不认识!”

那人才细细打量木易辰和十一,见二人的打扮和气质非同寻常,男的有王者之气,女的生得婉约清丽,如此样貌气质怪不得会惹得宋孟青眼,只粗鄙地说道:“小娘子生得真不错,你若喜欢,一起带走便是!”

宋孟紧张解释道:“此处离西周城不远,还是西周地界,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少生事端为好!”

那人只不屑道:“怕什么?那小任城王虽英明神武,可也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还能知道我们在此不成?”

宋孟只胆寒地偷偷向这边瞟了一眼,低声劝道,“你…,还是小心为妙!”

十一见师父不动声色,依旧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擦着头发,转头看着师父担心道:“要走吗?”

“此时不知道屋外的情形,先等一等吧!”

十一听完便安心不少,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观察着,想必师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此时只听得宋孟高声问道:“屋外的朋友,要进来烤烤火吗?”

只听雨声遮盖后只传来朦胧的回答:“不了,这里还有一间空屋子,我们先生火吧!”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十一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子里。

宋孟依旧不安地劝道:“这里离西周太近,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天亮就动身吧!”

“怕什么,就算真的遇上任城王军,我们就说是被打溃散的散兵,没人会怀疑的,再说,现在四处打仗,没人知道我们是哪个郡的!”

宋孟无奈,只能转眼看向别的村民,只盼着天早点亮!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一刻不后悔踏进这间屋子,木易辰已经救过和饶过自己三回了,事不过三,若是再落到他的手里,只怕他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惴惴不安地等到午夜,见身旁的村民皆已歪在屋内沉沉睡去,只有对面的木易辰和漼姑娘定定地坐在对面,他心里更是紧张到无以复加,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偷偷离开此处,可是身旁之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又是一狡诈奸邪之人,恐日后会对自己不利,他知小任城王是磊落之人,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想定以后,利落地从胸口掏出一把利刃,一把捂住身旁之人的口鼻,一刀抹上他的脖子,那人的头只无声地倒了下去,十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宋孟已提了包袱快步冲了出去。

等十一跟着师父出来,王军已将他团团围住,十一认出为首禀报之人正是尉迟杰:

“殿下,我们捉住了九名雍城被围时的逃兵,据他们说屋内还有一名是通敌的将领!怕惊扰姑娘和众乡亲,一直在屋外等候,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将领已死,你们进去吧!屋内还有百姓,不要错伤了!”

十一见尉迟杰一挥手,五六名士兵已经冲进屋内将刚才同宋孟一同进来的逃兵全部抓了出去,此时屋内的百姓才知,一直不动声色坐在自己旁边的竟然是西周的殿下,慌忙出来行礼道:“拜见殿下!”

十一见先前开口的那位男子愧疚道:“殿下恕罪,小人眼拙,多有冒犯,请殿下饶命!”

木易辰将那人扶起:“无妨!快起来吧!”

木易辰转身吩咐道:“尉迟杰,为他们在隔壁烧些热水,将带来的吃食都留给他们吧!”

“是,殿下!末将领命!”

众百姓齐齐谢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安置好百姓,士兵们已将宋孟押到师父面前,十一只听师父沉声问道:“为何要救刘远山?”

宋孟抬头答道,“在我最落魄之时,他举荐过我!”

木易辰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宋孟愤恨地说道,“当初雍城被围,他内通外敌,出卖刺史,害死同袍,他这是罪有应得!”

“所以,你明知有可能会落到本王的手上,也要冒死潜回关内,仅仅只为了杀掉此人?”

“不错!”

“你走吧!”话音一处,大家皆是一惊,十一本以为师父就算不会杀了宋孟,也至少不会如此轻易地放了他。

宋孟自己更是不懂了,小任城王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竟然还会放他走,不可置信道:“殿下不杀我?”

“你为忠义惩治恶人,我为何要杀你?”

宋孟依旧不死心地问道,“我曾经挟持过漼姑娘,也威胁过殿下,这些您都不计较吗?”

木易辰只平静说道:“我们若不能平安归来,你的人头早都落地了!既然我们安然无恙,我想十一也不会怪你的!你走吧!”

只警告道:“本王佩服你的忠勇,但若让我知道你再作恶,我定饶不了你!”

十一见宋孟此刻竟仰天大笑一声,只感慨道:“诸葛亮七擒孟获,只以一个德字服人,我宋孟何德何能,能得殿下三次活命的厚恩!”

“想我宋孟年少轻狂,也只是在苦苦追寻一明主而已,却不想明主就在身边,我竟是如此有眼无珠,掩耳盗铃之人,若殿下不计前嫌,小人愿意肝脑涂地,守护殿下,守护西周!”

木易辰温声道:“你想好了!”

“师父!”只听十一担心叫了一声!十一怕宋孟此人反复无常,未必可信!

木易辰看向十一,目光复又落在宋孟身上。

那宋孟只看着十一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宋孟虽然干过一些出格的事,但请姑娘放心,从此以后,我为殿下和姑娘马首是瞻,死而无憾!”

说完长跪在地,不愿起身。

“你只做你自己就好,我们并不需要你的报答!若你能走正道,求善因,我便安心了!”

“殿下和姑娘放心,宋孟在此立誓......”

“不必,起来吧!我们信你,有一件事,或许唯有你去才最合适的!”

十一见师父素手一指,士兵已将绑着宋孟的绳子解开了。

“殿下希望我去哪里?”

“太原郡!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好,我知道了!”

“过后我会派人和你联系,你去吧!注意安全!”

“属下明白!”

见宋孟行完礼退了出去,十一依旧担心道:“师父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不怕他背信弃义吗?”

木易辰看着担忧的十一,“你不信他?”

“我是担心他会对师父不利?我心里觉得不踏实!”

木易辰坚定地眼神打消了十一最后一丝疑虑:“放心!他不会的!”

只听师父细心解释道:“宋孟是难得的有勇有谋,忠义果敢之才,只要用对地方,摆正心思,必能成大器!我相信经此一事,他会有所悟的!”

“师父信他,我也信他!”

木易辰见十一紧张的神情稍微放松下来,才安慰道,“去睡一会吧!我在这里守着火!”

十一担忧道:“师父不睡吗?”

“我不困!”

木易辰见十一坐了下来,只轻声说道:“那我陪师父弈棋吧!”

木易辰不再坚持只笑着答一个好字。

十一见师父半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着棋盘,每一笔都是笔直挺拔,认真的样子让十一看得入迷,只喃喃出声。

“师父,小任城王!”

“啊!”木易辰隐约听到小任城王四个字,只疑惑地看着十一。

十一迎上木易辰疑惑的眼神,紧张地收回慌乱地眼神,停了一会才说道:“师父为何会选了小任城王这个封号?”

木易辰认真地答道:“或许是因为舅舅的原因吧!”

“我和师姐常常聊到师父!”

木易辰掩着紧张,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都聊些什么?”

“很多,师父小时候的事,师父如何收的师兄师姐们,还有师父怎样一步步走到今日!这么多年你们都去了哪里!”

木易辰听十一娓娓动听的声音在耳边飘来,仿佛此时不是战时,他们只是在过最平常不过的一夜,只是在午夜追忆那些曾今的如烟的过往,不知这样平常一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风打茅屋山带雨,篝火犹存半夜晴,

将军画地为棋局,罗敷听雨至天明。

“师姐曾说过,因为小任城王的封号,先帝还下旨训过师父,只因你在任城王三个字前面擅自加了一个小字!皇上斥责师父目无君上,擅改封号!”

十一见师父嘴角微翘不甚在意地说道:“那都是皇兄骂给别人看的!”

十一犹豫着问道:“当年先帝…真的没有怀疑过师父吗?”

木易辰画棋盘的手顿了一顿,轻声道:“不重要了!”

“那师父会觉得委屈吗?”

木易辰抬眼看着十一安慰道:“我从未觉得委屈,人生在世,做任何选择都是值得的,有失就会有得,只是选择不同罢了!不必替我觉得委屈!”

十一动情道:“我知道,师父的心里装的都是百姓,并不是江山!只为保护人间炊烟不断!可是若是这样还要被怀疑,十一都替师父觉得委屈!”

木易辰笑看向十一,“我知道了,你要替师父哭一鼻子吗?”

十一望着师父无奈的笑颜,只觉更加心疼!

努力地收住眼泪,含笑说道,“我为何要哭,我要看师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十一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又说出了心里话!木易辰不敢再看十一近在咫尺的泪光,只低头默默无语地将细细的枝条折成了几乎一摸一样的长短,才开口说道:

“棋盘画好了!”

说完将折好的枝条全部放到十一眼前,起身捡来一些小石子放在自己身前。

“可以开始了!你先来吧!”

“好!”

木易辰和十一静静地弈棋,快结束时,十一才发现师父总是有意无意的让着自己,每次也只赢一子半子,十一假装不服气地开口道:

“师父又赢了,看来师父定是有所保留,未将所有的棋艺都授于我?”

木易辰浅笑道:“是啊,不赢你,怎么做你的师父!”

十一娇笑着歪头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

木易辰对上十一明亮的眼眸,淡淡开口:“你不必赶上我,我会让着你!”

十一调皮地笑道:“那师父要一直让着我才行!”

“嗯!让着你!”

十一听到师父轻轻吐出却掷地有声地回答,仿佛炉上静静燃烧的火焰,默默无言却传来直达人心的温暖。

尉迟杰和另外几名士兵守在门外,只从半开着的门里,静静看了一眼仍旧在弈棋的殿下和漼姑娘,旁边士兵只开心道:

“尉迟将军,你看雨似乎小了些!”

尉迟杰欣慰道:“嗯,天亮殿下和姑娘回去的路也能好走些!”

刚才士兵也转头看了一眼屋内,叹道;“殿下和姑娘感情真好,下棋下了一个时辰了都不觉得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呢!”

尉迟杰沉声道:“就怕你们说这样的话,殿下开着这半扇门,这半扇门可是保全了漼姑娘的清白和名声!”

“尉迟将军恕罪,末将知道错了!”

尉迟杰只惋惜地叹道:“我们就在这里守着他们吧!”

心里默默地悲道,我们的殿下受的苦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