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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迟迟半天不说话,她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看就是已经知道了,唐沅不由撇嘴:“你打听到什么了?”

“没打听到什么,大概猜到了那张家小姐应该是被怨鬼缠身了。”

这听一完唐沅就来了精神笑道:“还得是我吧,我可不仅打听到了怨鬼,还知道这怨鬼从何而起。”

许迟迟见他嘚瑟就不想接话,但是他个傻缺她不应声他就不接着往下说。

“啊对对对,你最厉害了,求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吧。”她阴阳怪气,但是唐沅自动忽略掉了她的语气,只听见了她说他厉害。

他原就生得圆眼小虎牙,此刻乐滋滋笑起来格外的少年气。

许迟迟看的一愣,天天和他拌嘴完全都忽略了……这小子其实长得怪甜的。

谁说相由心生的?

真不准。

唐沅并没有发现她异常,他自顾自的讲起他在酒馆探听到的所有。

张家小姐在镇子上是出了名的骄横跋扈,她家里生意做得大,她自己又生得好于是向来目中无人,为非作歹的事情没少做。

而张家做的丹药倒卖的生意家里养了不少炼丹士,去年有个年轻后生慕名而来想在张家做个小学徒学炼丹,后生天赋不错就被张老爷收下了。

只是不知道后来这后生如何得罪了张家小姐,她竟然让府卫将人活活打死了。

这事情不大不小到底是条人命,张老爷为了封口发卖了不少仆从出去,可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越是捂嘴就越是捂不住。

后来没多久张家小姐就出了事,坊间里都觉得是那后生死不瞑目报仇来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颇有避讳,一是犯鬼神,二是顾忌张家势大,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没有谁会宣之于口。

许迟迟听完就觉得更诡异了。

“怨鬼报仇,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吗,用得着拖这么久?”而且从这故事来看冤有头债有主,那瘴气是怎么来的?

难不成这两件事情并没有关系?

唐沅抱起酒坛子又大喝了一口才回道:“我又不是那怨鬼,我怎么知道。”

许迟迟:“……”我还不知道你不知道吗?

她深吸一口气才忍住了给他脑袋来一巴掌的冲动,咬牙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存疑,我们得上张家看看才能搞清楚一些事情。”

“行。”

他嘴上倒是利落应声,身子却直接躺了下去,许迟迟在一旁直看懵了。

不是哥们,你有病是不是?

行什么行的,你倒是起身走啊。

她被气到想也不想就起身一脚踹了过去,他倒是反应快身子一侧边就躲过了,躲过后还不忘对上她的视线嬉笑道:“别急嘛,你看那月亮多好看。”

月光铺陈石阶上如同蒙了一层素白的纱,今晚的月光确实格外的亮。

许迟迟鬼使神差的还真抬起头向天上看去,圆月高悬浮云作陪,那如蓝墨晕染的苍穹此刻看上去倒是像块深色的幕布了。

她望月侧脸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下飘渺出尘,唐沅见她真的听他话去看月亮就有些想笑,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就被她突然侧过身踢来的一脚踢得一痛。

“月亮是好看,但是你要是再不起来,你就留这看一辈子算了。”她逆着光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是唐沅猜她肯定是勾着冷笑说的。

哼,凶得很,白瞎长了这么张清丽的脸。

许迟迟可不管他呆愣愣的在想什么,她转身就走。

他不急没事,但是她不能不急,一日不回梧桐台她这心里就没个安定。

“哎,你等我啊,我不看了。”唐沅见她真生气了一样忙就起身追她连酒坛子都不要了。

许迟迟两耳不闻的往前走,直到他追上来了也不搭理他。

一路沉默直到唐沅受不了这种气氛一把拉住她:“你说话,你别板着个脸嘛。”

许迟迟原本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到了张家该怎么说怎么做,他突然来怎么一下让她想到一半的思绪全断了。

而再细听他说的话,许迟迟直接被他气笑了:“说什么,你一会儿不听我骂你,你就不高兴是吧?”

唐沅被她怼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给她台阶下想缓和气氛她不踩着台阶下就算了她还把台阶拆了。

唐沅接受不了,唐沅委屈的一批。

“你不是人,你忘了是谁舍身忘死把你救出来的了?你忘了是谁在医馆里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忘了是谁天天给你煎药……”

他跟念经一样,直念得她脑仁疼。

许迟迟扶额,许迟迟叹气。

“行行行,对不起,我错了,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再放任他叭叭下去他们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张家,她这耳朵也得被吵聋去。

“哼,我考虑考虑。\\\"

\\\"考虑你个嘚,快走,一天天的就作妖。”许迟迟耐心耗尽反拖着他就走。

这是什么大哥啊,完全是大爷,凤七让他来救她是真没考虑过一点她的死活。

唐沅闻言更气了。

“我作妖?小爷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小爷给你端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又开始念,许迟迟死鱼眼,全当自己已经聋掉了听不到一个字。

而等到了张家那座府邸前原本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人突然就噤声了,都已经到了许迟迟也不想去管他为什么突然的安静只管自己上前叩门。

夜间到访叩门本是不合适的,但是门开的却快。

开门的是个半大的门童,许迟迟见了不由想半蹲下来跟他说话,只是她才一动就被忽然从后面窜上来的唐沅挤开到了一边。

只听他正色无比的道:“我们原是玄阳宗的弟子下山历练,途径此地看到了告示特上门来解难。”

也是这时候许迟迟才发现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袍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换了,换上了一件另外的同色系袍,她方才一直没怎么注意竟也没看出来。

他表情和煦,气宇又不凡,小童自然不敢慢待忙进去叫人了。

门前空落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许迟迟才道:“宗门弟子?”这年头魔修装仙门弟子也这么张口就来了?

“对,我是你师兄。”

谁让她说他就会作妖来着,他就得让她看看他可有用了。

唐沅说这话时候笑得格外欠揍,许迟迟想也不想就开口:“还师兄……”

“嘘,人来了。”

唐沅使了个眼神就又恢复成了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此刻穿得是件月白的长袍,墨发绾起羽冠头上,看着倒还真有几分仙家模样。

……果然,这世上脸和嘴最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