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川怔在原地：“你说什么？我？”
陈一灿笑道：“我就说吧，人家S市来的富二代根本不记得你这种乡下丫头。
她脸上被糊了油漆的那次，不是你带她去宾馆了吗？我亲眼看见的。”
江寒川的记忆霎时被拉回四年前的那个初春。
家里安排他跟着一个慈善协会去周边县城考察项目，顺便锻炼他。
其中就有淇县。
他在高中学校的后墙根，看到了一个被几个人按住，脸上糊满了红油漆的女孩。
她的校服和头发都被染红，脸上更像抹了血似的十分吓人。
江寒川呵斥一声，几个女生立刻跑了，他才上前扶起那个女孩。
小姑娘瘦的好像只有一把骨头，勉强睁开的一双眼睛漂亮澄澈，可其中满是惊惧，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春寒料峭的时候，她脸上的油漆在风吹之后迅速干涸，像是石膏一样固定住她的表情，嘴唇都动弹不得。
江寒川拉着她起来：“我带你去处理一下脸上的油漆。”
小姑娘犹豫着缩回手，却在江寒川的拉扯下踉跄了两步，又摔在地上，略短的裤脚下是带伤痕的小腿。
江寒川眉头皱起，弯腰将她抱起来，温柔的安慰她。
“你不要怕，我叫江寒川，是S市来的志愿者，不会伤害你的。”
江寒川抱着她走进了旁边的宾馆，里面的暖气热烘烘的，叫人忍不住战栗。
江寒川跟宾馆的人要了酒精和棉球，兑了水后泡着棉球，要泡半个小时才能把脸上的油漆慢慢擦掉。
小姑娘站在房间，局促的攥着校服下摆，生怕自己坐在哪里就弄脏哪里。
江寒川安抚的跟她聊天：“你喜欢S市吗？离淇县不远，那里大学很好，环境也很好。”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好像不适应这么热络的聊天。
过了一会，他拿起棉球，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脸上的油漆，笑起来。
“可以擦掉了，别动，这得慢慢来。”
江寒川擦了掉了小半张脸的油漆，外面有人敲门：“寒川，昨天那个方案你弄好了吗？”
江寒川将棉球放在她手心，道：“我有点事要处理，你自己擦擦。”
他看着小姑娘半张红脸半张白脸，像是话剧里的娃娃，忍俊不禁。
指腹划过小姑娘擦干净的脸颊，笑着说：“脸上沾了酒精，等会要好好洗脸，你这头发也得洗，
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等会我让人弄一套新的校服给你换，你别出去吹风，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考试，免得迟到。”
他转身欲走，小姑娘拉住了他的袖口，软软开口：“你在S市的大学吗？”
江寒川点头：“是啊，如果你考了S大，就是我的学妹了。”
小姑娘擦干的半张脸泛起红晕，紧张的低下头去。
江寒川摸了摸她的发心，道：“好了，我就住隔壁，有什么事你过来叫我。”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随手施舍的温柔笑容，对孤苦无依的少女而言，是如久旱甘霖一般的希望。
此刻，江寒川怔怔的看着眼前如神女一般高贵优雅的唐汐，几乎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小鹿一般的小姑娘重合。
“是你？当年那个人是你？也就是说，我们四年前就见过了？”
他一直以为，他和唐汐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唐汐被接回唐家的宴会上。
他见到了自己所谓的娃娃亲未婚妻，乡下长大，错误百出，是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可如果早在四年前的淇县他们就认识，那当年淇县宾馆那场大火，拼了命把他救出来的人有没有可能是……
此时，陈一灿以为自己抓到了把柄，喊道：“没法反驳了吧？
还有当时宾馆着火，这帅哥跟你一起从宾馆出来的，如果不是你们俩有一腿，怎么会一起遇到火灾？
当时王西可还没高考呢，小小年纪就去开房，能是什么好姑娘？”
江寒川的脑袋“嗡”的一声，死死地盯着唐汐。
“火灾，是你救了我吗？”
唐依依霎时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她急忙上前拉住江寒川试图阻止某个真相。
“寒川哥哥，她是胡说的，当时明明是我……”
“你闭嘴！”江寒川罕见的呵斥唐依依，目眦欲裂的盯着眼前高贵优雅的唐汐。
“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