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寒霆将衬衫扔在一边，从桌上抽了一张湿巾擦手，动作慢条斯理。
“弄脏了一件衬衫而已，墨总又不是买不起。”
“我还买得起棺材，要不要送你一个？”
战寒霆拿出烟，看着墨沉宴阴沉的脸，又没点着，就夹在指尖。
“沉宴，如果我想对她下手，有很多种方式。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试探一下，并没有伤到她。”
墨沉宴冷笑一声：“我的面子在你战老大这里，还不如垃圾桶里的废纸。”
战寒霆不悦的皱眉：“你跟我阴阳怪气个什么劲？我做这些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关于唐汐身份存疑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了一致吗？
如果她真的是冲你来的呢？你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就这么给她吗？”
墨沉宴厉声打断：“她不是！”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如果她是FAKE那个死里逃生的黑玫瑰呢？
如果沉船杀手、宾馆击毙朗尼的人、还有斯尔市的女飞贼就是唐汐呢？
你别忘了724小队是怎么死的，是你我亲手促成了这件事！
这个女人能杀自家人，也绝不会对你我手软。
到时候她的枪口钉在我的脑袋上，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命一起给她？”
“战寒霆！！”
墨沉宴一把扫掉了桌上的杯子，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玻璃碎片飞溅。
墨沉宴冷冷的盯着战寒霆：“她不会要我的命，也用不着她来取我的命。
我们都很清楚，我活不了太久，所以你不用急。
等我死了，唐汐自然会远离你我，也远离这种可笑的试探。”
“你……”
墨沉宴回到房间，摔上了门。
秦渊之尴尬的咳了一声，倒了杯酒递给战寒霆。
“别生气，别生气，他是个病人。
他不光身体有病，心理也有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战寒霆看着墨沉宴的房间方向，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墨沉宴获救后的模样。
那样蓬头垢面、神志不清的如乞丐一般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墨家继承人的风姿？
遍体鳞伤，单单肉眼都能分辨出他身上受过几十种不同的刑具。
神经受损，骨头断裂，看不见东西，拿不起筷子，走不了路，如同废人。
很长的时间里，除了秦渊之，没有第二个人能靠近他。
他去看过一次，可墨沉宴缩在角落，警惕着每一个靠近的人，一阵风吹来都让他痛的发抖。
……
“其实，这半年多以来，沉宴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情绪也稳定很多，尤其是……”
“尤其是唐汐在他身边的时候？”
秦渊之对上战寒霆冷厉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寒霆，沉宴是真的，很喜欢唐汐。”
战寒霆点燃了烟，抽了几口，薄唇吐出烟雾。
良久，他嗤笑一声：“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喜欢有什么用？
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变的，他今天喜欢唐汐，以后也可以去喜欢别的女人。
但是他得活着，才能谈喜欢。
只要我发现唐汐和黑玫瑰有丝毫牵扯，我不管她是不是沉宴喜欢的人。
哪怕她在墨沉宴的床上，我也会一枪打碎她的脑袋。”
战寒霆起身往外走，秦渊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带着罕见的冷意。
“如果感情可以说变就变，你为什么还不放下徐岁暖？”
战寒霆的脚步顿住，身上散发出骇人的冷意。
秦渊之喝了口酒，难得认真。
“徐岁暖的身份也未必干净，可从来没人阻止你光明正大的思念和寻找她。
如果徐岁暖也是FAKE的人，如果当年偷走机密的人就是她，如果她也有可能危及你的生命——
你会允许我或者沉宴一枪崩了她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秦渊之道：“如果你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沉宴呢？
他是要活命，可人活一世，不能只为了活着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