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的三月份，临近冬天结束，春天刚开始。
周方，宁海市教会的神父，夜晚在河边散步的时候，突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走过去发现一个看起来不足两个月大的孩子被扔在河堤边。
周方将孩子抱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渺无人烟，只能听见怀里孩子抽泣的声音。
考虑了片刻，周川无奈说了一声：“上帝保佑你，孩子。”
自此以后，孩子便被教会收养，直至成年。
孙岚瞪大了眼睛，“没了？”
“没了，你还想听什么。”周川摊手，他确实只能想到这些。
“所以你是信基督教是吗？”
“并不是，我是无神论者，无教派主义。”
孙岚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从教会长大的孩子最终居然不信教？
“老爷子确实一直想让我信基督教。”周川挠头，“但是我一直让他叫上帝来见我，只要我见到他，我就能信他。”
“按你这个逻辑世界上一切教派都不存在了。”孙岚调侃了一句。
“也不是，这东西，信则有嘛，我只是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感，将信任寄托在外界身上，总感觉不切实际。有的人喜欢崇拜一些东西，可以让自己更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也无可厚非。”周川摊了摊手，“信仰的力量是强大的。”
“之后呢？神父后面怎么了？”
“死了，在我初中毕业那一年。”周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不像是悲伤，只是单纯坠入了回忆里。
“他临死的前一晚并不悲伤，只是有些不甘心，他一直希望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但是一直了无音讯。”
“那你呢？这么多年找到了吗？”孙岚下意识有些可怜他，很难想象一个孤儿的心态居然能够这么良好，在她印象里孤儿绝大部分心理都会有一些小缺陷。
“没有，我没有找。”周川无所谓地耸肩。
“为什么？”
“都已经扔了，找到有意义吗。”
孙岚呆呆看着他，能够培养出这种豁达的心态，这个神父也不是普通人。
周川笑了笑，“怎么样，听了一个孤儿平平无奇的故事，很无聊吧？”
孙岚摇了摇头，“并没有，虽然你省略了很多细节，但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很明显不是一个简单孤儿会有的，不管是从心智还是能力上，你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普通人，这种东西后天教育的占比很大，但是也有一定先天遗传的概率。”
“无所谓啦。”周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先天或者后天都不重要，歌词怎么唱的来着，‘莫怨天莫尤人，命顺命歹拢是一生。’”
周川还顺带哼哼了两句闽南语的歌。
本来他唱这首歌是希望孙岚能知道出处的，但是看她那迷茫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戏了。
又是一次抛梗没人接住，真尴尬。
就在双方沉默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岚姐！有情况！”
孙岚直接硬撑着从床上坐起，周川立马上前扶她，打开门看见一脸焦急的姑娘，是替她疗伤的那一个。
“谷雨，怎么了？”孙岚好久没使用异能了，前一阵为了治疗周川，让她重拾了起来，现在还没彻底适应。
“你听这个！”谷雨递上一个圆盘，四周布满了红点。这是一种传输类的法器，是她们跟外界联系的唯一途径。
圆盘上的一枚红点亮起，里面传出孙正的声音：“咳咳，孙岚，你能听见吗？我从爷爷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这老头子真是，一直不告诉我你们在哪里，不过无所谓了，迟早会知道的。”
“你最好现在就回来，要不然我不敢保证孙雪的安危，还有周川，如果你在那里的话，最好跟她一起。”
话没说完，圆盘那头传出黄进的嘶吼声，“周川，你别回来！你跟师傅……”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响，黄进痛苦的大叫一声。
“真的是，让你别说多余的话。”孙正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见了吧，快点回来，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通话戛然而止，圆盘那头只传来杂音一般的沙沙声。
在场的几人全都眉头紧锁，孙岚更是怒目圆睁，一掌打向旁边的树木，留下几厘米深的掌印。
谷雨开口问：“岚姐，我们怎么办？”
她们虽然是药王谷的人，但是从小一直是孙岚带着她们，所以对孙岚的感情远比对门派的深。
虽然听说了孙岚刺杀掌门的事情，但是谷雨她们不在乎，孙岚给她们说过，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改变整个门派，改变这个制度。
现在就是机会！哪怕真的是孙岚杀的！她们也会帮她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孙岚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寥寥二十几人，“我虽然是你们的师傅，但是同时也是药王谷的人，即使这样你们也愿意帮我吗？”
面前的人群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说明了一切。
为了能够出去，她们愿意为之奋斗。
我去，周川揉了揉自己的胸膛，第一次见这种动员会的场面，还让人稍微有点热血沸腾。
……
孙正在山地摆了个台子，坐在正中央，好像皇帝一样，俯视着山下，身后数盏探照灯在树林里搜寻，尝试找到她们的踪迹。
“有线索吗？”洛文在一旁皱紧眉头，情绪有些急躁。
上一次就是这样，本身以为周川死了，他们放松警惕，结果试炼结果他在大门口活蹦乱跳的！
这一次虽然打伤了他，但是依旧不敢保证他下一秒不会从别处窜出来！
“放心吧。”孙正信心十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算来了又怎么样？我们这里有上百人，他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去！”
“你这一百人……”洛文扭头看着身后的药王谷弟子，他们有的甚至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了过来，现在还有些眼神迷离。
而且他听说药王谷修炼武艺的只有少部分人，这里大部分的人只会炼丹疗伤呀！
“放心，她们确实都会武艺，并且实力不俗，但是爷爷面对这种情况不是没留后手！”孙正眼睛里露出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