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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接过了秦婳手里的小碗,来到了秦诗的病房。

对比秦婳的病房,这里就显得很冷清,没有人气的房间似乎也没有了温度。

秦妈打了个冷颤,犹豫而神圣的捧着小碗来到了秦诗的床边,看着她鼻子处露出来的两个孔,抿嘴,伸胳膊。

又空出一只手对着碗扇了几下。

秦诗真的躺那里没有感觉吗?

不是的。

她总是能看到莫名出现的针头扎她,总是能听到细细说话的声音,总是觉得有东西堵着自己的鼻孔。

可是她在箱子里如何挣扎呼叫都无人理会。

经过漫长的挣扎,到现在,她选择了麻木的适应。

麻木的偶尔拍几下木箱,麻木的看着针头的出现,麻木的感受堵塞的鼻孔。

鼻翼动动,真香,面香肉香推了推秦诗好不容易适应的麻木。

她激动的睁着眼睛寻找,终于出现不一样的感觉了!

贪婪的闻着,贪婪的张开嘴,香味却忽然消失了。

秦诗发狂,拼命的拍箱子。

啊!肉,我要吃肉!

秦妈叹着气,拍着自己额头,居然真按着婳婳说的端着碗跑来了。

摇着头笑笑,收回碗,掖了掖秦诗身上的被子,带着小碗快步回去秦婳的病房。

秦川和秦岳已经把桌子搬开,围着病床摆好了凳子,拿出了纸牌。

“妈,来坐这。”

秦婳对着秦妈招着发财手:“妈,上床来,坐我对面。”

两张被子叠在一起盖着秦婳和秦妈的腿脚,秦老爷子和秦川坐在病床两侧,一人搭了一件棉袄在膝盖上。

两副纸牌放在被子上。

大家摩拳擦掌,秦婳拍拍自己身边:“大哥,坐我这,我靠着你。”

这身体一直靠着自己坐着会累。

秦岳笑着坐在床头,脱了棉靴上床盘腿。

秦妈捂着鼻子,盯着秦岳的大脚嫌弃的直皱眉头。

“你快去倒盆水,把脚洗洗再上来!以后别穿这种尼龙袜子!”

秦老爷子无所谓的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两下:“这有什么,男人有脚臭不是很正常嘛,岳岳这脚不算臭,比我手下那些兵蛋子的脚差远了!

岳岳,拿被子捂上就行了。”

“爷爷,我去洗脚。”

秦岳也觉得自己脚有味,准备下床洗了脚再上床,免得熏到小妹。

牌局开始,被子下面藏了三双脚,被子上面放了两副牌。

秦老爷子喝了点小酒,现在有点小兴奋。

从口袋里掏啊掏,把几个口袋都掏了一遍,甩出了10元8角的巨款。

秦川眼睛像两个十八瓦特的大灯泡通上了电,“唰”的一下亮了!

秦婳也盯着那笔巨款搓手,今年最后一笔发财款啊,意义重大啊!

秦妈:“爸,你这是干嘛?”

秦老爷子红光满面呵呵呵的笑:“我看今儿晚上你们谁能把我这些钱赢走!”

秦妈无奈的翻个白眼,从口袋里拿出3元钱:“来!”

秦岳摸着口袋,把仅剩的6元钱拿了出来摆上了床。

秦川望着秦婳,秦婳拉着秦岳的胳膊:“我跟大哥是一起的!大哥,你放心,咱俩肯定能把爷爷的钱赢过来!”

秦老爷子大笑:“好!哈哈哈。”

秦川:“爷爷,我……”

秦老爷子摆手:“不借,你翻不了本!”

秦川:……

秦岳抽了2元钱给了秦川,这弟弟有点惨兮兮的。

五个人一直打牌到凌晨一点,秦妈最先停手:“不打了,婳婳该睡觉了!”

3元钱就剩下2毛钱了,再打就光了!

秦川第一个扔牌附议:“对,婳婳该休息了!”

已经倒欠2元6角了!

秦老爷子酒醒了,快速的收起手边的5元2角,一不小心少了一半财产啊!

秦婳抿嘴,她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撑到把老爷子的票票赢光光。

搓搓手心:“大哥,咱俩来分钱!”

秦岳把一堆零钱推到秦婳手边:“你来分。”

秦婳笑眯眯的捏着钱:“先给你6元,你的,我的,你的,我的……”

秦川眼巴巴的看着秦婳分钱,突然听见秦婳叫自己。

“二哥,你借了大哥2元,再加上欠了2元6角,一共4元6角。”

秦川暗暗的揉心脏,自己的这双眼睛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啊!

打牌时他努力集中精神,结果陪着四副骨头架子打了半天,还是看不到骨头架子手里纸牌的正面数字!

“婳婳,我的钱都放你那了,你从那里拿吧。”

好心痛,4元6角啊,这是多少天的工钱啊!

秦老爷子年纪大了,秦岳出去麻烦了值班护士,借了一张空病床,挤在了秦婳床尾横着放。

秦妈和秦婳两头睡一张床,秦川和秦老爷子挤一张床,秦岳把凳子拼在一起靠着老爷子的床尾,躺下。

关灯,集体休息。

安静的病房一片安宁从容,隐隐飘着肉香,花生香和糖果香。

“呼…呼…呼嘘!”

秦妈眯眼看,是老大秦岳,翻个身侧头趴着。

“呼嗷嗷…噗噜噜!”

秦妈眯眼抬头看过去,是老二秦川,又翻个身闭眼。

“昂昂…昂昂昂…呼噜噜!”

秦妈沉着眼侧脸看过去,是秦家老爷子。

秦妈皱眉头,使劲闭眼。

三个男人在秦妈的脑袋左右上,此起彼伏的,欢快的打着呼噜。

秦妈睁开眼又闭眼,闭上眼又睁眼,不停的翻身。

“嗷昂!”

老爷子一声巨大的抽气式呼噜,把秦川震醒了。

秦川不满的翻个身,在秦妈脑袋顶上咕哝着:“爷爷这呼噜声也太大了!”

秦妈:……

秦婳对秦家这三个男人的呼噜早已体会过,并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建设。

再加上今天晚上玩的太晚,还负伤的她很疲倦,睡的很熟。在秦妈脚头趴着打着小呼噜,吹着小泡泡。

整个房间回荡着非常和谐的睡眠交响曲,可惜欣赏者只有秦妈一个。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秦妈一个直直的九十度起身,顶着炸起的头发下床。

用手指胡乱的理顺头发窝了个球在后脑勺,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把糖果花生都并在了一个盘子里后,又把秦岳和秦川全都拍醒了。

睡什么睡,这两儿子害的自己一晚上没睡成,都给我起来干活!

两个儿子被秦妈带走了,连着两个篮子一口锅一起带回了秦家。

秦妈用发了一个晚上的面蒸了一锅馒头,剩下的骨头汤加了些水和白菜,又把剩下的卤肉和丸子也扔了进去。

三人又逃荒似的抱着棉被,挎着篮子,背着大包杀回了医院。

脚步匆匆的秦妈,一进病房就换成了稳重温婉的步伐,轻轻的放下胳膊上的篮子在桌上。

秦岳和秦川也同样把手里捧着的棉被和背着的大包放在桌子上。

坐在轮椅上的姚启明和站在轮椅旁的姚文徳,十分费解的看向进门来的三人。

篮子和背包可以理解,里面应该是装着东西,带给秦家老爷子和秦家这个女儿的。

可秦家那位长子,为什么要那么神圣而庄重的捧着一个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