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的动作略有迟滞，而后继续一人围殴靳归他们三人，边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不自量力！”
“所以我们这不是来求您帮忙了嘛。”
“你该不会是疯了吧，我怎么可能帮你们？”
“哦对，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你只要暗中帮助我们就可以。”
“笑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们市政府那些傻子吗？”
周冠怡能够看出来，在他提到玉苗苗之后，范总明显留手了，所以靳归他们才能现在还活着。但如果周冠怡还是不能给出充分的理由让范总相信，靳归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范总，他也会宁可杀人灭口，不可能轻信几个陌生人——而且是知道他重大秘密的陌生人的话。
他必须找到突破口。
他忽然想到了在剧院门口看到的情形。“门口那几个孩子喝的是什么？他们只喝一点就收了起来，很是珍惜的样子，该不会是什么贵重的药物吧。就在你们剧院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是经过你的默许了，你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你不也想救走玉苗苗吗？”
“我杀了你们，就没人知道了。”
这个突破口不行，那就换一个。周冠怡一直在玉泽和玉润中间的夹缝说话，忽然从玉润身边探出半个头，手伸平指着玉润说：“介绍一下，圣心学校校长，玉润大人。”
范总顿时愣住了，停止了攻击。靳归踹出去的腿没收住，狠狠踹在范总的肚子上，被弹了回去。范总纹丝未动，但肚子上的肉颤了好几颤。
他仔细看了看玉润，嘀咕一句：“好像是……但我只远远扫过一眼照片……你们怎么证明他就是圣心学校的校长？”
周冠怡又露出半个身体，“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圣心学校的校长是个高三学生吧，他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都不知道。”
靳归弹起来，正了正衣服，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问范总：“你认识王台发吧？”
“哼，市政府的市长，谁不认识……”
“玉冶泼。”
范总沉默了。
靳往坐在靳归身边，摆出同样的姿势，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范总又想了半晌，才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对大家说：“坐吧。好好坐着，我改一下监控画面。”
靳归刚要说什么，被靳往制止住了，哄他摆了一个谨慎的姿势。其他人也坐了下来。
范总一边更换监控影像，一边思考，忽然哼笑一声，问道：“玉冶泼是谁？”
卓靖关拍了一下脑门。“你可真是谨慎，谨慎过了头了吧。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们，可以随时杀了我们。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也不可能把我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范总仔细地盯着大家看了一圈。此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些，似乎可以看出大小眼了，且眼中精光乍现，哪里还有肥猪似的愚蠢的样子。“那你们也得想办法让我们相信你们才行。”
“你想知道什么，具体一点。”问的具体，他们才好判断范总是不是真的知道玉冶泼的秘密。
谁知范总却先问了他们别的问题。“圣心学校的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准备被用来做实验小白鼠吗？”
“没有。”玉润缩了缩脖子。
卓靖关想了想，圣心学校的研究基地已经被炸了，那应该，“他们现在算是挺好吧。”
周冠怡笑着对范总说：“你们怎么都这样，为什么明明是好人，却一定要装坏人？明明关心那些孩子，为什么用这么冷淡的方式来问？还有你明明给外面那些被做了畸形手术的孩子们特效药，为什么你还不承认？”
靳归不由奇怪：“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你有什么证据？别被他骗了，他其实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就是相信他！”周冠怡站起来，指着范总的鼻子说，“就凭他，他的大小眼，我就相信他！”范总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更何况，他还知道玉冶泼的名字呢，你们觉得玉冶泼是随便把真名告诉别人的人吗？”
“的确不是，”范总说，“所以我也可以相信你们，但我仍然不认为你们有把玉苗苗救走的能力。”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啊！”
“我也没有那个能力。”范总轻轻地说，“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这里的孩子们就不用被做手术了。”
“那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办法，虽然痛苦，但至少他们活着，就像圣心学校的学生们一样，至少他们还活着。你们外来的人不知道，两位玉大人估计也不知道，在玉氏的控制区，从孩子开始，就进行着严酷的优胜劣汰。被淘汰的，没人可怜他们，包括他们的父母。你们看我们这里有这么多被卖来的孩子，可是他们是被谁卖来的？他们被称作孤儿，可是他们没有父母，难道还没有其他亲人吗？更何况他们中的多少人都父母双全！”
他看向玉润，越说越激动。“以前还好，以前至少他们还能躲到圣心学校去。可后来呢？后来圣心学校变成了魔窟，变成了地狱。”
玉润在范总的目光下，使劲往玉泽身后躲了躲。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圣心学校，毕竟圣心学校只能接收的精神心理出现问题的孩子。虽然近两三年圣心学校出了问题，但他们毕竟保护了绝大部分的孩子。而这里的孩子，他们的心理很坚强，只是他们的身体不达标，我们没法把他们送去圣心学校……”
“为什么？”周冠怡问，“你们就送嘛，又有人能怎么样？”
“你们想得倒容易，可玉氏盯他们盯得紧呐，哪怕他们已经被淘汰了，也怕他们聚在一起积沙成丘，怕他们形成反抗的力量，所以每一个孩子，其实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在玉氏看来，既然已经被淘汰了，那就不如直接清除了，在此之前，先榨干他们的最后价值，所以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成了实验体，直至死亡。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延缓他们的死亡，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坚持，告诉他们，也许将来有一天，这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他们也许会有自由的机会。虽然就连我们自己，都知道这个希望有多么地渺茫。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万一他们参加的实验真的能够对他们的身体起到好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