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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璟元贞四年一月廿三日,元贞帝为庆祝其母嘉顺太后寿诞,下令大赦天下,凡五品以上官员要携带家眷去皇宫参加嘉顺太后寿宴。

谢家虽然到谢伯年这一代,已经没落,可是仍有汝南伯的爵位在身,有三品黄钺将军的虚职官位,按理要遵圣谕去参加嘉顺太后的寿宴的。

谢伯年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大好,谢家已经被皇帝放逐许多年了,谢家入朝参拜的历史还要追溯他的祖父谢士昭那一代。

自他父亲逃避皇帝的压迫回到祖地江州清河郡后,谢家避世了整整俩代人,熬过了孝文帝孝景帝,撑到先帝幼子即位,大世族兰陵萧氏出身的嘉顺太后萧观音摄政,小皇帝现在请他去赴宴,正是谢家重返朝堂恢复往昔权势的好机会。

一大早谢伯年携君华丹乘坐最早驶离江州的官船往京都去了。

他此行只带了妻子,为什么没有带三个子女,他是这样想的:君华丹有黄钺将军夫人的三品诰命在身,带她去是最合适的,虽然她不喜离开江州去京城那样的北方,可是皇命难违,最终也只好点头,大女儿谢芷君有管家之才,精明能干,自然也是不能带走的,谢家还需要她操持打理。

想到因为家事,女儿芷君年17岁还未出阁,谢伯年心里就感到羞愧,像女儿这样的年纪,在十四岁时有多少好人家向谢家提亲,他当时询问芷君,对方只是冷静说道:“女儿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您和母亲,我走了,母亲谁来照顾?”

谢伯年哑然,芷君太过聪慧,可惜摊上了一个喜怒无常情绪多变的母亲,华丹以前不是那样的脾气,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暴躁呢?对了,就是儿子炎生诊断出先天痴呆的那一年。

要不要带谢炎生,谢伯年犹豫了,谢炎生现在心智虽然恢复,可是并没有意识到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不去科举,也不去结交江州官员,就无法出仕,那样谢家的荫封爵位在谢炎生头上就会丢掉。

而且他最近还挥霍无度,谢伯年想着惩罚一下他,也就没有考虑带他去。至于幼女谢芷兰,抱歉,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一来迟早是要许配人家的,二来性格古怪,过于顽劣,谢伯年不喜欢这个小女儿。

谢炎生目送着谢家夫妻俩的离去,听说皇上要给太后祝寿,邀请所有有爵位在身的官员前往京都,谢炎生暗笑:“什么狗屁皇上,不过是嘉顺太后联合河间王操纵的傀儡,恐怕就是下一个汉献帝。”

他说这话时自然没有想到日后和元贞帝的交集,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谢炎生还想着怎么在父亲出门的这三个月时间好好提升自己,转眼间,他来到这里已经半年时间了,现在是元贞四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古代人的生活方式,习惯了这里的阶级分明。

自那日和谢芷兰游玩过太安城后,他遇见了那两个不寻常的人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此二人到底何方神圣,看他们的口音不像是清河郡本地人,不过应该是江州大族人士,算了,不去想那两个神秘人了。

当前他的想法是,走出太安,离开清河,他想逃离谢家的势力范围,在天下大乱之前,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定可以像陶渊明一样找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可是古代,还没有现代那么多丧心病狂的开发商开发房地产生意,对,他就是自私,他前世本就过的小心翼翼,来到这里后,除了谢芷兰让他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之外,谢家其他人他都无感,对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少爷,大小姐请您去前厅。”一个陌生的女声打断了谢炎生的沉思,这声音是在背后响起,他回过头,见一个女子恭敬侍立,这女子是下人装扮,看来是谢芷君的贴身侍女素翠了,只是他之前从未见过。

“一大早的,她找我做什么。”谢炎生心想道,“莫不是她要整治我了,毕竟她是夫人那一派的,夫人从没有把我看成是她的儿子。”

素翠见谢炎生回过头来只是站着不动像是在沉思什么,便好心提醒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是大小姐想和您商量一下您入学的事。”

“我还要上学?”

“是啊,每年年初江州学文馆都会开放,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不是您的痴病..”说道这里素翠意识到有点揭少爷伤疤了,现在的少爷看起来和以前判若俩人。

“嗯嗯,我只是好奇,这段日子阿姐深居简出,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见我了。”谢炎生疑惑道。

“许是老爷太太进京去了,大小姐想多和您相处一会儿。”素翠依然和善的答道,她从小就跟着大小姐,大小姐对她比对亲妹妹还好,她是下了决心要跟随大小姐一辈子的,她了解自己的主子,虽然大小姐面上什么都不说,但是心里对谢炎生这段时间的无所事事心里是不满意的,这才想到要送他去进学。

“既是这样,你带我去吧。”谢炎生乖巧的跟在素翠身后。

到了前厅,谢芷兰正在查看账本,见谢炎生来了,微笑着合上账本,示意他坐下,由于俩人不常交流,所以谁也没有先开口。

“阿姐,我们俩有一段日子没见了。”还是谢炎生忍不住开口道,他想打破这沉默。

“是啊,我因为要陪母亲去寺里,不常在府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姐弟能坐下来叙话。”谢芷君温柔回答道。

“你信佛祖吗?”谢炎生问出了许久以来的疑问,谢芷君才17岁,像她这样的女孩子,17岁可以是明媚灿烂地和喜欢的人肆意分享一切,也可以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看书品茶,唯独不该在寺庙里敲着木鱼念着晦涩难懂的佛经,他知道是因为君华丹的信仰的缘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是母亲的信仰影响了我,你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疏远你和芷兰,为什么我要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谢芷兰平静地回答道。

她不觉得亲近佛祖有什么不好的,她天性喜静,诵读经文可以戒掉浮躁。

谢炎生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自己刚刚的直白问题使谢芷君感到不适,自己好像很没礼貌的样子,可是谢芷君并不介意这个插曲,反而朝他莞尔一笑,谢炎生能感受到刚刚那一笑是真实的她,没有压抑自己的那种苦涩。

其实谢炎生一直感觉他这个姐姐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难接近,虽然平时她不笑的时候是冷冰冰的,很漂亮,但是眼神里有戒备,有野心,像刀子一样锋利,难以接近,这也是那些下人不敢奴大欺主的原因。

他能感觉到长姐是有智慧的,她的心像海底一样深,让人琢磨不透,有时候她笑了,眼睛却没有笑,这种虚伪的社交笑容通常是为了符合她伯爵府大小姐的身份,但是她冷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接近疯狂的感觉,许是压抑内心的想法很久。

她很危险,比谢炎生见到的大多数闺中女子要危险的多,即使君华丹把她圈养在肉眼可见的地方,也不代表君华丹这个自私的母亲就能长久的控制住她。

就在刚刚看见谢芷君真诚的笑容,谢炎生明白了,她这个长姐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她的坚强和坚硬,是因为在谢家这个压抑的家庭氛围里,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着去见清河郡的中正崔子安大人,他会安排你入学。”谢芷君恢复了平日里的高贵典雅的做派,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气向谢炎生命令道。

“芷君,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其实你是个内心很美的人,你才17岁,不要老是老气横秋、故作老成的样子,那样会长皱纹。”谢炎生打趣她,本来他的实际年纪也比谢芷君大。

谢芷君被他的插科打诨逗笑,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长皱纹”是什么意思,也能听出他是在安慰她,不过她是这个混小子的姐姐,不能由着他没大没小没规矩的乱称呼,便用了一种严肃的口气说:“谢谢你的安慰,不过,你还是要叫我阿姐的。”

谢炎生听罢吐了吐舌头,谢芷君破涕为笑,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在这一瞬间似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