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差五分，江樱心情忐忑地推开了火锅店大门。
她特意以口罩遮面，又选择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头上还戴着顶藏青色的棒球帽，目的就是不让熟人认出她来。
刚进店还没来得及询问服务员，一条长臂就重重地搭上了她的肩。
“来啦，老妹儿！”
江樱的心脏随之一沉，连忙甩开对方的胳膊。
“我没有太多时间，有什么事你赶紧说了。”
“急什么，这么久没见哥哥，总该陪哥吃顿饭嘛！”
“这次要多少？”
随着这话落下，宋修越原本笑嘻嘻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看向女孩的目光也透出几分警告。
“宋樱！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
另一边，太云山。
江柠已然做了一上午的“学徒”，脸上的厌倦之色怕是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专业的器械打磨着一块造型别致的石头。
“爷爷，您老人家也忒狠了些，让您这位早已出师、并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高徒做这种杂活，您是嫉妒我吧？”
此时陆遇不在，她也没必要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傅斯年在案台上聚精会神地做着自己的活儿，听到女孩这么说立马被气笑出声。
“哟，您还记得自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高徒啊？那您老人家最近这是在干什么呢？”
“毕竟我的身份是学生，学生当然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嘛！”
“嗯，你要真是认真上学我也不说什么了，问题是你真是在上学？”
“……”
“你和Gold的事，小黄都跟我说了，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马家父子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吗？”
江柠眉心跳了跳，又笑嘻嘻地开口：“我艺高嘛！”
趁对方被噎，她又赶紧转移话题问老爷子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就突然回了国。
“怎么？我回国还要先跟你通报？”
“我好去接您嘛！”
“呵，你脑子里现在还有我这个老不死吗？”
“……”
江柠觉着老爷子怪怪的，好像对自己很不满的样子。
她思来想去也没想通这是为什么。
原本想着对方把自己留在山上是为了让她暂时远离网络暴力，但现在她莫名有种对方纯粹是想把自己关禁闭的感觉。
这样的疑虑一直持续到午饭过后。
趁着老爷子把陆遇叫去书房谈事，江柠悄么么地跑去傅语的房间问她老头到底抽什么风。
傅语递给她一面镜子。
江柠一脸莫名，捏着自己的腮帮子嘀咕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我长歪了？”
傅语将她的衣领往下拉了拉，一个不深不浅的红印探了出来。
“啧，山上蛇虫鼠蚁这么多，被虫子咬了一晚上。”
江柠说着赶紧把领子往上拉了拉，心想自己都捂这么严实了，她是怎么发现的？
傅语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当我和爷爷是单身狗不懂啊？毕竟爷爷也年轻过好嘛！”
顿了顿，又说：“还有，现在是什么季节？虫子咬？咬你的虫子是从西厢房飞过去的吧？”
“……”
为了进一步证实，傅语趁其不备将她的衣服大力一拽。
好家伙——
那白皙的脖颈往下，让人看了都不由脸红。
江柠有点生气地推了对方一把，“师姐，你过分了啊！”
“过分的是你吧，爷爷只想要你一句实话！你和姓陆的搞到一起，你就没想想大师兄？”
“你好好说话，什么叫我和姓陆的搞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夫妻，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是合理合法！再说这跟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你和姓陆的不仅仅只是契约关系？”
“我懒得跟你解释。”
江柠说完转身离开，却听傅语冷冷开口道：“我们师兄妹五个，大概只有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大师兄喜欢你。”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小柠在吗？”
傅语走上前把江柠拉到一旁，随后将门打开。
“她在呢。”
江柠整理好衣服走出门，矜冷的脸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
“老爷子，又要开工了吗？”
“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跟我来一下！”
傅斯年一脸严肃，而且是江柠从未见过的严肃。
“哦……”
两人穿过前厅往门外走去时，陆遇正在院子里接电话。
他狐疑的目光一路追随二人出去，并匆匆结束了通话。
“福老带我太太去哪？”
“借她十分钟，不会给你弄丢的。”老爷子冷声回应。
江柠给对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口胡诌道：“福老带我去后山采石头。”
……
如傅语说的那样，老爷子也年轻过，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江柠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所以他先是私下找陆遇问了几个问题，然而对方的回答并没有令他满意。
江柠跟随老爷子一直走到后山，可对方却一直没有停下脚的意思。
“爷爷，您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
傅斯年脚步一滞，背对着她开口道：“我想先听你说。”
沉吟片刻，江柠直言道：“是，我和他确实不仅仅是契约关系。”
她想既然老爷子已经发现了端倪，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在我们的契约产生之前，我和他……”
江柠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如实把自己当初是怎么遭江天华设计的事道出。
“我被老头子的保镖堵在套房楼层插翅难飞，后来胡乱闯了一间房，结果就是那么巧……”
傅斯年终于转过身，冷厉的脸上风雨欲来。
他怒声咒骂：“江天华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旋即他又冷声质问道：“那你和姓陆的小子是处出感情了？”
江柠有过瞬间的犹豫，就是这一瞬的犹豫让她自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没有。”她最后作出否认。
“没有？你们昨晚做了什么？”
江柠脸红了一瞬，但没有露出少女该有的羞赧，而是依然保持着冷漠的神色。
“成年人都会有需求，尤其是在经历过后！”
傅斯年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但又着实无法反驳。
他眉头紧锁，又不死心地问：“那为什么一定是他？”
江柠：“我不喜欢有太多伴侣。”
“……”
傅斯年没再继续追问，一双犀利的眸子来回在她身上扫视着。
看着她此时麻木不仁的状态，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