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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后不过两日,管家就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乞儿来见程韵,说是有那富商消息。

小乞儿一进门就对程韵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道林夫人安。”

程韵见他衣衫褴褛,瘦弱不堪,却眼神清明,一派坦然,不由得喜爱几分。

起身来到小乞儿面前柔声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

小乞儿回答:“我不是哪家的孩子,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小乞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好吧,小乞儿,听管家说你有那富商的消息,可愿说给我来听听。”

“可以,但我有一个请求,如果林夫人能答应,我一定什么都告诉你。”小乞儿认真道。

“什么请求,且说来听听。”程韵直觉这小乞儿不是会狮子大开口的人,因而耐心问道。

“我请求林夫人能够收我妹妹入府当个丫鬟,她今年8岁,能够干很多活,入府后也不要月例,能够吃饱穿暖,不要动则打骂就行。”小乞儿突然跪下认真道。

在程韵的追问下,她才知道这个妹妹不是小乞儿的亲生妹妹,只是从老家逃灾后辗转来到汉城,因一次误打误撞救了这小乞儿,小乞儿见她孤苦无依便认作了妹妹,自此两人便相依为命。

这次之所以求林府收人,是因为这个妹妹因长得有几分清秀被附近的混子盯上了。小乞儿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又逢林府放出消息找人,便想趁着这股东风将妹妹送入林府求个庇护。

程韵深感小乞儿一片爱护妹妹之心,答应如果小乞儿的消息不是胡诌的,便让他妹妹入府。

接下来,小乞儿便将他知道的消息娓娓道来。

“我也记不得具体时间了,第一次见到画像上的那个富商是大概七八个月前,他和你们林府大爷在怡红楼出现过,我当晚一直在那条街上晃悠乞讨,所以有印象。”

“七八个月前的事了,你确定是这两个人吗?会不会记错了?”管家不信得问道。

“我可不会记错,我这脑瓜子别的不好使,记东西是绝不会出错的。对了,那日林府大爷脚上好像受了点伤,走起路来有点一瘸一拐的。”小乞儿骄傲道。

“你认识林府大爷?”程韵听说脚伤,不由得信了几分,那肯定是林杨。

“当然认识,满汉城谁不认识林府大爷。林府大爷出手可大方了,每次见着都是笑眯眯的,有一次在飘香阁门口还赏了我一两银子呢。只是和富商在那晚,应该是不太开心,阴沉着脸,我也不敢上前。”

“那另外一次呢?”管家又问。

小乞儿脸上突然出现了困惑,有点踌躇得答道:“第二次是今天,我知道林家在找人,特意记下了画像,带着妹妹在汉城满大街找人,结果还真被我们遇到了。在一处偏僻的巷尾,那富商好似与人发生争执,我们不太敢靠近,只听得清“害怕”“加钱”等字眼,没过一会儿,两人便散了。之后我一路跟着那富商到了一处小房子,就让我妹妹继续盯着了,自己脱身匆匆来了林府。只不过那与富商发生争执的却是林府大爷,可是林府大爷不是已经……”

程韵和管家听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让那小乞儿带着一些人过去,好替换那妹子继续盯梢。

程韵等人都退下了,兀自坐在书桌前发呆。

从小乞儿听来的几个字眼,不难猜到那富商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商,而是林杨让人假扮的,而且林杨一开始没把自己的算计跟那假扮富商的人讲清楚,这会儿东窗事发,林府又到处找人,那假扮富商的人便坐不住了,说不定是想狠敲林杨一笔然后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程韵不由得冷笑。

自己这便宜小叔子可不是什么好人,那假扮富商的人若能见好就收便罢,若是逼得太紧,说不定连命都得留下。想想白大夫一家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左右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程韵也不急着收网,让他们狗咬狗去。

谁知,刚刚跟着小乞儿去寻人的其中一个护卫去而复返,说那富商连同小乞儿的妹妹都失踪了,程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边,小乞儿带人来到那所小房子面前,却不见妹妹,当下便有几分不详的预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去敲门,一旁的护卫见状也只能暂时隐蔽起来。

哪知敲了有半响都不见应门,倒是隔壁的邻居出来说了一嘴,说见到屋里的男子出门了,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女孩,说娃娃病了要去看病。

小乞儿瞬间吓得脸上发白,一旁的护卫也暗道糟了,两三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刚刚那好事的邻居见对方都是精壮男子,面上还十分不好惹的样子,倒不敢多管闲事了,缩回了自己屋里锁上了房门。

一行人一冲进去,所有房间都细细搜查了一遍,果然人去楼空。

小乞儿拿起空地上一枚熟悉的碎步头花,眼中满是懊悔的泪水,自己怎么就那么心大,留她一个小女孩盯梢呢。

哭完用脏脏的衣袖狠狠得抹了一下眼泪,一张小脸满是坚毅,对着一旁的护卫说:“我要见林夫人。”

护卫也没有推拒,又带着她来到程韵面前。

一见到程韵,那小乞儿便砰的一声跪下,大声道:“求林夫人助我找到妹妹,只要找到妹妹,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我要你这条命干嘛,给我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动不动就跪,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尽管直说。”

程韵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小男孩的妹妹可能出事了,就是他不求,自己出于人道主义也是会去找到妹妹的,毕竟也是为了林家的事。

“只需要您借我50两,待有线索后借几个护卫哥哥给我就够了。”小乞儿起身,回答得胸有成竹。

小乞儿这么笃定倒让程韵起了几分兴趣,但她也没细问,便答应了请求。

小乞儿拿到50两便匆匆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再给程韵行个礼。

程韵见他脸都花的不像话,又好笑又心酸,忙让四个护卫跟上,回头又吩咐加多几个人盯紧林杨,富商失了线索不怕,只要林杨在,还愁找不到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