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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魏国公夫人无能狂怒

在程府流光院小厨房四人开开心心品尝着八珍糕时,魏国公府这边,魏国公夫人收到思书亲自送过来的一百两银子,一向平和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过了一小会儿,缓过来才意识到思书还在一旁等着,只能强扯着微笑说道:“安平侯真是为官之表率,我虽只是一内宅妇人,也崇拜不已,那这一百两我便收下了。”

思书目的达成,便笑着表示自家主子还在等着回话,礼全了就打算走,魏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对一介奴婢说些什么,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一个眼神,那丫鬟秒懂,借着送思书的由头,暗自塞了一个荷包给了思书,还说些好些让思书多在程韵面前美言魏国公府的话,思书搪塞不过,只好收下那荷包然后胡乱点了几下头,这才从丫鬟热情的拉手中挣脱走了。

那丫鬟目送思书走后,转身给魏国公夫人汇报自己贿赂成功的结果,然后受了魏国公夫人的赏赐。但沁红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将莺儿断然拒绝的那番话一字不差得复述给魏国公夫人听,自然没有得到什么好果子。

“你个贱婢,要你何用?平常和沁绿装得多姐妹情深,如今人家攀了高枝飞走了,旧日姐妹的情谊一丝都不顾了,旧主的话也一句不听了,我日常瞧着她只会扮俏勾搭少爷,这等狐媚子,果真是没心肝。你和她如此交好,怕也是同样的货色,来人,把这贱婢扔到柴房,三日不许她吃喝,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认清楚谁才是她的主子。”

若普通人看来,魏国公夫人对沁红的这一通脾气发得莫名其妙,但魏国公府的老人都习惯了,一声令下后,马上有两个高壮婆子将沁红架起往柴房走去,全程连一句安慰沁红的话都没有,只有一脸冷漠。

沁红被拉走后,徐敬弼从屏风后绕过来魏国公夫人跟前,有些没好气说道:“娘,这下子,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当初就应该拒绝安平侯,把沁绿留下。”

魏国公夫人正心烦呢,又见自家小儿子一副惋惜失了沁绿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重得说道:“我倒觉得把沁绿这祸根送走送对了,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哪里有半分国公府家公子的样子,为了一个煮茶的下贱丫头,公子的体面也不要了,亲娘房里的丫头都敢撩拨,也是你还没得手,若是得手了再传出去,哪个体面人家的小姐愿意嫁你。给我退下,不知礼义廉耻的臭小子,我这会儿见着你,我心口疼,滚!”

徐敬弼这是第一次听到娘亲用这么重的语气训斥自己,一时适应不了,牛脾气上来了,也不管他娘亲说的话有理无理,主打的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顺便还觉着他的玻璃心受到了重重的伤害。二话不说,还就真得滚了,留给魏国公夫人一个倔强的背影。

魏国公夫人这下是真的被气到心口疼了,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念叨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孽障呀……”

旁边的嬷嬷连忙上前劝慰,又是吩咐请大夫又是给她顺气,而徐敬弼却早就跑远了,对自己走后造成的混乱浑然不觉。

魏国公府因为莺儿而激起的小水花丝毫影响不到已经回到程府的思书,她下了马车直奔程韵所在的书房,然后将魏国公府丫鬟强塞荷包和企图让她进谗言的事情抖搂个一干二净,末了,还把荷包递上来,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程韵对于魏国公府的行事不予置评,反倒笑着对思书说道:“今天你也受累了,那个荷包收了就收了吧,也不是多大数目,就当做跑腿费了。”

思书知道程韵没有别的意思,笑着应承了,之后便把这银钱送到大厨房,说是跟大厨房买一席面,用来招待流光院新来的丫鬟莺儿。

程韵听说了,直接给流光院内院服侍的丫鬟放了半天假,让她们好生吃席去,让这些个丫鬟喜得不行。

黄昏之际,在思书的房内,大厨房真得送来了一个席面,那丰盛程度惹得那些小丫鬟连连惊叹。

刚到府上不到一年的思酒好奇问道:“思书姑姑,今日可是您的生辰,这席面未免太丰盛了些。”

思书笑着摇头,解释道:“今日这席面你们该谢谢莺儿姑娘,若不是她,还没有你们今晚这口福呢。”

其余人听罢,将目光投向一旁安静坐着的莺儿,一向贴心的思诗握着她的手问道:“莺儿,你可是想家了?没事的,在程府当丫鬟,每月有两天休息时间,若是住得近的话,每月都能回家一趟呢。”

莺儿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是想家,我平常话也不多的,刚来有些认生,等以后和大家熟悉了就好。”

这时,思书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给莺儿姑娘介绍了。”说着,她从莺儿左手边开始一一介绍,“莺儿,从这边起,依次是思诗、思酒、思花、思茶,都是打从今年起在夫人跟前听差,思字辈的还有一个和我同龄的思文,已经和夫人的贴身护卫张武成亲了,跟着隽娘嬷嬷去了西南那边处理韶华学院的事情。对了,隽娘嬷嬷是夫人的奶嬷嬷,夫人将她当长辈看待的,日后见着要多尊敬些。接着是金儿、银儿、珠儿、宝儿,负责院子里的烧水、洒扫等杂务。再有就是咱们小厨房的王厨娘和帮厨二丫,这边夫人这边内院主要的人了。大家都认识认识,莺儿姑娘擅煮茶和做茶点,夫人嘱咐她以后就负责流光院日常茶水点心这一块。”

思书正式介绍完毕,此前见没见过莺儿的大家都对莺儿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莺儿站起身行礼,说了几句“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的场面话,便被王厨娘拉着重新坐下了。

王厨娘今天已经和她讨论过好一会儿八珍糕的制作了,两人算是有些相熟了,行事说话更少了顾忌,只听她说道:“咱们这院子里,不兴那套假模假式,只要你好生干活,就能过轻松日子,等你待久了便知晓了。行了,也别废话了,大家举杯吧,欢迎莺儿加入我们!”

王厨娘说话的同时,其实莺儿还沉浸在思考中。是的,思考。莺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和谐的内宅,在魏国公府,不仅夫人要和妾室斗,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随着主子的权力倾轧而斗来斗去,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被推出了做替罪羊,也是寻常事。她就亲眼见过当时还是姨娘的魏国公夫人推了她十几年的贴身丫鬟出来顶了谋害原魏国公夫人的罪,至今那丫鬟的惨状,她还觉得历历在目。反观这一天下来,她所接触到的程家的所有人,无论主子还是下人,他们的眉眼间都没有算计,待人接物也都是让人如沐春风,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侯府?

只不过,她的思考很快被打断,迎面而来的是大家的劝酒声,许是因为每个人脸上的笑意都很真诚,许是因为每个人说话都不会夹枪带棒,许是因为手中的美酒有未饮先醉人的效果,莺儿有些晕乎乎得觉着,这样的氛围让她觉得很温暖。她爽快的将一小杯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开始一点点放开自我,就这样毫无负担得吃着喝着笑着,只觉得这是她被卖了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快活。

莺儿不知道的是,流光院下人之间如今能够如此和谐完全是程韵带来的。她对下人的管理思想跟管理生意上的员工一样,就是“分工明确,赏罚分明”。每个下人在流光院负责哪一部分都是明确的,不存在权责模糊的情况,一旦出现差错,就只找负责那一部分的人,除非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就是按照严重程度罚月例,若是能将自己负责的部分做得出彩,比如负责打理院中花草的丫鬟当月将花草侍弄得极好,下月初拿月例时就会体现在她的月例比正常情况多了一些甚至是翻倍。就是在这么简单的八字管理箴言下,流光院的下人们每天都铆足了劲将自己的差事做好,什么讨好主子的功夫都没有。当然,程韵也没有给过她们一种只要讨好了她就万事大吉的假象就是了。

不得不提,因为流光院里的下人明显不同于其他院中的精气神和办事效率,程大嫂和二嫂都特意跑过来问过她的道理,直呼程韵不能藏私。

程韵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位嫂子回去后开始按照程韵的管理办法整顿各自的院子,果然效果显着,自此,普通大宅院经常发生的勾心斗角几乎在程府绝迹了,甚至连打架拌嘴这种事情都极少发生,程府内宅清明的名声一点点传出去,程府成了许多想要卖身为奴为婢的人家的首选,诗酒花茶四人就是最新一批通过重重筛选而入了流光院服侍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