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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番外二:天启国首位女太医(一)

花二娟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同花家村的其他女孩一样。

三岁可以开始帮忙干活的时候,从打猪草开始,一点一点得学会家里的、地里的活。然后,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嫁给同村或邻村的同龄小伙子,生儿育女,为了一日三餐忙忙碌碌。最后,在满室儿孙的哭声中,寿终正寝。

一切的变化,始于一个人,一所学院。

在她十三岁那年,花二娟有幸成了清和先生开办的韶华学院的第一批学子。当时,直到入学一个月后,她偶尔还会觉得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幸福得不真实。

因为这一切的来之不易,花二娟很珍惜。她就像一块海绵似的,绵绵不断得吸收所有能够学到的知识,除了先生在课堂上教导的内容,她还会跑去图书馆自学,几乎将图书馆的医学相关书籍都翻了个遍。

这样的付出,也让她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她取得了学院的奖学金,又赢得了韶华学院第一届的优秀毕业生的荣誉,更令她惊喜的是,她成功拜师温老太医,成为这个医学界泰斗的关门弟子。

拜师学医六年后,花二娟开始在温家医馆挂牌开诊。独立开诊当天,花二娟最尊敬崇拜的清和先生给她送去了几本珍贵的古籍医书,庆贺她学成出师,令她高兴了许久。

不过,很快的,她便遇到了现实问题。因为花二娟年纪轻而且还是个女子,过来看病的人都比较抗拒。有些人撩开她诊室的帘子进来一看,见是个年轻女大夫便后又僵笑一声表示走错了,然后不等花二娟挽留便退了出去。几天下来,没有一个病人愿意找她看病。

直到一个身上出了不明疹子的少女被家人带到温家医馆看病,她才以女子的身份优势脱颖而出,接待了她的头一个病人。

一个中年妇人拉着一个面色通红的少女,掀开了花二娟诊室的帘子,见到是个女大夫,眼睛都亮了。立马拉着那少女来到花二娟跟前,一脸讨好的笑道:“大夫,这是我女儿田小溪,今年十四,麻烦大夫给她看看。前阵子,她身上莫名其妙长了些疹子,不仅发红,还发痒。我以为是普通的疹子,便从地里给她寻了些艾草煮了擦身子,谁知道,却一点不见好转。看过镇上的大夫,吃了几服药也不见好。如今那孩子喊着身上疼痒,实在受不住,我这才带着她进城看看大夫。”

花二娟认真听完那中年妇人的叙述,这才仔细的打量那名站着的少女,她一身打了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布衣,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泥土,如今京城的各大街道都是水泥路,唯一能够沾上泥土的就是城外,显然,她们母女俩是从村里过来,还走了不少的路。此时,她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下了一些,不过还是羞怯得低着头,任由她娘亲代替她讲述病情。

花二娟笑了笑,与她招手道:“田小溪是吧,靠近些我看看。”

田小溪踌躇不前,被她娘亲一把拉到前面,按倒在凳子上,还抓起她的手放在诊桌上,“大夫,您看,您看。”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末了还向花二娟解释道:“大夫,我这妮子不经常进城,胆子小的很,不是不配合。”

花二娟对着中年妇人理解得点点头,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回田小溪身上。她将田小溪的手轻轻放到脉枕上,凝神诊脉,过了一会儿,又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查看她的舌苔,问道:“田小溪,具体何时发病的?发病前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之前有过类似症状吗?”

田小溪见花二娟言语温和,动作轻柔,身上也放松了许多,将花二娟所问的情况一一作答。虽然言辞不算利落,声音也有些小,但是足够花二娟了解到想要的信息了。

问诊完后,花二娟便起身,牵起田小溪的手,说道:“走,咱们去帘子后面,我需要看看你身上的疹子。”

田小溪还恢复正常的脸又突然变红,她忍不住回望了旁边的娘亲一眼,见娘亲鼓励得点点头,这才跟着花二娟一起进帘子后。

花二娟不知道的是,她和田小溪一进到后面,田小溪的娘曹氏就直接将凳子搬到诊室门口坐着,如同门神般守在那里,以免让人闯进去,再不小心看到她女儿的身体,那可真是要命。

诊室二道帘子后,花二娟原本想帮田小溪解开衣裳,却被她拒绝了,她想要自己来。等到解了衣裳,花二娟才发现,田小溪身上的红疹是真的很严重。不仅上半身的胸前和腰腹处都有红疹,连后背也开始蔓延。仔细一看,有局部地方的皮肉已经开始红肿糜烂,渗出一些脓液。她突然有些佩服田小溪了,这种程度的瘙痒疼痛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花二娟将她全身都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你这症状应该是发癣,简单点讲,就是有些东西,你的身体不喜欢,一旦碰到了,就会发病。比如说,有些人碰到桃花就会发桃花癣一样。你确定,发病那天和前一天真的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田小溪一边穿上衣裳,一边思索,摇了摇头,“没有,那几天的饭食都是往常家里会做的,都是吃惯的,没什么特别的。”

“那有什么是同你往常不一样的?比如你去过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是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你再仔细想想,发病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之前从未解除过的东西?”

田小溪低头认真想了想,过了一小会儿,“我想起来,发病前,满仓哥送了我一盆花,我很喜欢,一直养在屋里,还天天给它浇水。”

花二娟点头道:“那就应该是它的问题了。若只是接触一次,你的疹子过几天就会自己消下去了。但是迟迟不见好,就是一直有接触到那东西。回去后,将那盆花处理掉吧,以后遇到同样的花,可要躲得远远的,不然就算治好了这一次,再接触到,也是会发病的。”

田小溪点点头,两人回到了诊桌这边。曹氏听见动静,掀开帘子瞧见两人归位了,抬起凳子也往回坐,心急问道:“怎样?大夫,可有得治?”

花二娟笑道:“没事,问题不大,我给开个方子,服上几剂,再加上药膏,回去后早晚擦一次,内服加外敷,应该很快就能见好。幸亏小溪忍得住痒,没有抓挠,不然难免留下疤痕。”

曹氏一脸骄傲,“那妮子觉得痒的时候,我就给她擦些艾草水,勉强能止住一些痒。而且,我说了,不能抓,不然身上留疤。她也算是听话,硬是忍了下来。”

花二娟含笑示意赞赏,然后科普道,“婶子,艾草煮水后用来擦拭身子虽然能达到止痒的效果,但也只是针对寻常的蚊虫叮咬引起的皮肤痒。下次若是寻常办法解决不了的症状,还是早日就诊的好,也让病人少受些罪。田小溪的病,要是再晚个几天,不用她抓挠,治好了也肯定会留下疤痕的。”

曹氏连连点头,接着,她又问道:“大夫,你说我这妮子,真的病得不重吗?为何那么简单的病症,村里和镇上的大夫都看不好?”

花二娟将满仓送的花的事情解释给田大婶听,末了补充道,“村里和镇上的大夫开的药或许是有效的,只不过那盆花一直在小溪身边,就算吃了药,缓解了症状,也是没办法彻底治愈的。一旦停了药,那症状也就卷土重来了。”

曹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大夫,您的意思是,满仓那臭小子给我家姑娘投毒了?”

花二娟忍不住笑了笑,“不是,不是投毒,是你家姑娘的身子不适宜接触那种花,那花就是普通的花,换做别人来,就不会有起疹子这种症状。反正记住我的话,回去后,帮你家姑娘把这盆花处理掉,最好放花的屋里也清洗下,之后再按照我的嘱咐吃药擦药,过上一阵子就能好了。”

听完,曹氏松了一口气,低声嘟囔道:“我就说,满仓那小子那么稀罕我家小溪,怎么会给小溪下毒呢……”

一旁的田小溪连忙制止她娘的话,“娘……你在大夫面前说什么呢?”

曹氏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与人言的,“羞什么,满仓她娘已经和我说好了,过些日子上门提亲呢,早晚的事。”说完,又对着花二娟笑道:“大夫,等我家妮子好了,回头给你送一份喜糖哈。”

花二娟笑着点点头,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曹氏,曹氏拉着田小溪千恩万谢得走了,直接去到隔壁的温家药铺抓药。

有了田小溪这开门红后,花二娟零零散散得接待了一些女病人,因为断症准确、开的药方子便宜有效,渐渐有了口碑。至此,闻名而来温家医馆看病的女病人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