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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爱起确山一段往事 情定昆石半片真心

上回我们说到,愍敬山抱着嚣陨霜说他们二人初次相遇是在确山县,嚣陨霜着实有些意外,抬起头望着愍敬山,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在普汇当铺帮一个老妇人讨要过地契的事吗?”愍敬山说道。

这样一说,嚣陨霜记起来了。当年嚣陨霜一人独行,路过确山县一家当铺门口时,一名老妇被人从里面猛然推出,倒在自己身上。老妇也顾不上道歉,便又往门里爬去,哭喊着:“你们不能卖啊,你们不能卖啊,那可是我家的祖产啊。”

却被门内的伙计一脚踢在肩头,给踹了出来。随后一个四十上下的矮胖子——普汇当的大朝奉扬着一张当票,恶声恶气地追骂:“蒋文氏!你在这里少无理取闹,我普汇当其实你撒泼耍刁的地方!这当票上写着赎当日期,日子早就到了,你既不赎当,又不续当,典当之物就是死当,任凭当铺处置,这是当铺的规矩!你想不认账也不行,速速离去,否则咱们衙门里去说话,看看县太爷的水火大棍治不治得了你!”

蒋文氏一听要见官,便不敢再往当铺里扑了,知道他们当铺东家与县太爷是内亲,去那里更是说不得理了,平白受一场皮肉之苦。周围渐渐聚集起看客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里面有几句诟病普汇当行事不地道的,蒋文氏像是得了救星,指望得着众人的支持,把地契要回来。遇上她又开始呜咽起来,向众人哭诉:“诸位乡亲高邻给评评理。去年我当家的走了,我一无儿女,二无子侄,只一个孤老婆子,一时如何筹办钱财置棺椁,承办丧事?听了这普汇当朝奉哄骗,叫我典当祖业的四亩官堰灌溉旱田,就可得银一百四十两。当时说好的是六厘的利息,可以无限续当。谁知典当之后,只给我一百一十二两不说,每月除了六厘利息,还得另交火耗、保银、茶敬、鞋脚钱,加巴起来一个月得十两银子,否则就算断当!我这一年半来为了保这四亩旱田,卖家当卖房子,东拼西凑,单交利息也交了一百五十多两了。到头来还是赎不出这四亩地!如今我倒落了一个两手空空,你可叫我怎么活啊。”说罢,蒋文氏便扑倒在地,嚎啕大哭。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同情蒋文氏遭遇的,又谴责当铺做事太狠的,也有说蒋文氏无知活该倒霉的,更有议论当铺与县太爷秘闻的。可是摄于当铺势力,没有人愿意出头为蒋文氏说话。

嚣陨霜知道这种事在这世上天天有,不稀罕的,一时也不想惹事生非,站在人边上也不说话。

那朝奉听蒋文氏揭他老底,不由恼羞成怒,对伙计瞪眼呵斥道:“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等着看她在这里唱戏么!给我打死这个贱妇,打死算我的。”

当铺养着这些伙计就是干这个的,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人了,也不会因为蒋文氏是个老太太就手下留情,抡着短棒长棍就开始朝蒋文氏招呼。

人群就炸开了,开始骂当铺朝奉不是个物了,也有人给蒋文氏说理的,当铺做事实在太黑了。

在确山县,仗着县太爷撑腰,朝奉是个不吃亏的愣种。别看他在柜里写写算算,也是个练家子,用一条生牛皮浸桐油编制四楞长鞭,鞭梢挂铁鹄头,无事时笼在袖子里。听着人群中有人高声议论自己,他的火腾就上来了,抖开皮鞭,侧身进步,反手甩腕就抽了过去,嘴里还恨恨道:“我叫你说!”

“啊——”那人惨叫一声,半边脸皮已经被打烂,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一般的坑蒙拐骗、欺压良善倒也罢了,什么世道都免不了的,可这个也太恶了。朝奉命人殴打蒋文氏时,嚣陨霜已经被震惊到了,真至于这样无法无天了吗?她已然有了插手的意思了。等到朝奉抡鞭抽人时,嚣陨霜已经动了怒气了,若是这种事还能忍着,人还在世上活着个什么劲!这事,本姑娘就管了!

她在袖戟指点画,施展走星过桥,两步便从伙计棍棒下抢出蒋文氏,又回到原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蒋文氏已经不见了,正在纳罕。

朝奉在旁侧已经发现嚣陨霜扶着蒋文氏站到了一边。因他是背对着伙计们的,没有看见嚣陨霜救蒋文氏的过程,就认为她是普通的善心百姓,可怜蒋文氏,趟了这趟浑水。

他觉得要在这确山县里混得开,人就得恶,就得杀鸡儆猴,镇住了众人才好做事,绝对容不得一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刚才自己打了多嘴的那个,这小娘们还敢帮蒋文氏,就是挑战自己,不狠心给她个厉害,怕别的人也就跟着反了。

想到这里,他手腕一抖,长鞭收回,紧接着一甩腕子,铁鹄头就飞出去了,以流星赶月之势朝嚣陨霜太阳穴打来。这货真是阴毒,出手就要要人性命啊。

嚣陨霜头也没回,眼看着铁鹄头要抽在她太阳穴上了,她伸出两指一夹,竟硬生生夹住了飞过来的铁鹄头。

朝奉心中一懔:这是什么人?她怎么能接住铁鹄头!心里想着,手就要往后扥,可自己使尽了全身力气,却没有能从这个小姑娘指头缝里,把铁鹄头抽回来!

你们以为这个朝奉会立刻受到惩罚吗?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这朝奉久在场面上游走,深谙人情事故。他立刻明白了嚣陨霜的意图。嚣陨霜掐着自己的铁鹄头不放,却也不反杀自己,就这样相持着,她是有别的目的:解救蒋文氏。

不管她是什么来头,蒋文氏要留在确山县,她的地也留在确山县。只要她留在确山县,她就要服县太爷管。自己现在手里攥着她的当票,她一日不赎当,就一日解脱不了。就是干死自己,铺子里还有账目,有票根,这个关系也取消不掉。这是国法秩序,她一个过路豪侠,就是有一身的本事,又怎么能对抗的了呢?要解决问题,还是要对自己服软。

不过自己也犯不上跟她硬呛,说到底这又不是自己的买卖,犯不上使十分气力。真碰上不聪明的,打了自己,纵然最后制服了她,也伤了羽毛,对自己的威信也是损失,以后如何在朝奉位置上待?不赔钱的话,放放水,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朝奉嘴角露出一丝诡谲,他一扬手鞭子柄撒开了,张着手停了一会,仰脸斜眼地看着嚣陨霜。

嚣陨霜见他如此反常,脸色一变,继而她意识到了,这老小子看破了她的顾虑!不觉有些气恼,嘴唇微微有点撅起,薄愬之色一掠而过,她二指一松,铁鹄头连同鞭身落在了地上。

朝奉一见如此,心中便有了十分的把握。扬着的手慢慢地背回身后,仰起的下巴也收回来,喉头里发出一阵哼笑,嘴边的髭须微微颤动,像一只午夜的寒鸮逮住老鼠后肆意的欢愉。

围观的众人不知二人之间的心思较量,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朝奉背着手,腆着肚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对嚣陨霜说:“进来说话吧。”也不等嚣陨霜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头也不会地走进当铺了。

你也别不服,这朝奉虽是可恨,可却真有手段,临事机变,能迅速找到症结,转换局势,把事情发展的主导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嚣陨霜只想帮这位老妪,并不想闹革命,要解决眼下的问题又确实要顺从他,因此,她也没说话,扶着蒋文氏,跟进了当铺。伙计还想拦截蒋文氏,还被被朝奉呵斥,大家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朝奉的驱散了围观的人群,着伙计把守着门口,暂时不叫人出入。留大朝奉,嚣陨霜,蒋文氏三人在房内密议。

因在律法层面,蒋文氏的当票已经过期,赎当一说已经不能成立。当铺可以自由处置蒋文氏所抵押四亩旱田的地契,按市价这四亩地当卖二百四十两。不过今天这个形势,嚣陨霜的功夫深不可测,不是好惹的人物,且她没有硬呛大朝奉,给他留了脸面,可以在确山县继续作威福,这个算个人情,大朝奉应该知识这个理。因此由他做主,平作一百八十两卖给嚣陨霜,由她处置。如此满天的云彩便散了,嚣陨霜给蒋文氏掏了钱,把地契卖了回来,这账才算销了。

蒋文氏满脸老泪,捧着地契和嚣陨霜出了当铺。嚣陨霜功成身退就要走人。蒋文氏挽留不住,只好当街给嚣陨霜磕头道谢,嚣陨霜哪里肯受?又好一顿劝诫:“以后千万再轻听这种低息典当的诱骗,一入他们的圈套,不把你吃光啃净是不算完的。”

周围还有好奇的人伸着脖子想探究竟的,说多了也是不便,蒋文氏只好起身与嚣陨霜作别。

有人可能不赞同嚣陨霜的做法,蒋文氏这件事可以这样解决,可是这当铺如此克剥民财,波及的面可广了,也不能件件这样解决啊。都像嚣陨霜这样做,那不是纵容当铺吗,只能叫他们以后更加嚣张和壮大而已。切!我说你真是杞人忧天啊,那不是封建社会的事么,随着社会的进步,这个问题早已经解决了,再也没有那种当铺了。

不管怎么说,嚣陨霜是救了蒋文氏的,这在以前的社会就是很难得了。蒋文氏回家之后,也常常向人念叨嚣陨霜的好处,宣扬她的美名。

这是以嚣陨霜为视角来看整件事的,但是愍敬山说,他当时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嚣陨霜不顾个人安危,英姿飒爽地救下受欺辱的蒋文氏,之后又仗义疏财,替蒋文氏解围。如此仁义慷慨的嚣陨霜当时就吸引了他。不想之后,再往隗保的路上再次相遇,到了隗保之后,又有缘住在同一家酒楼,才不觉情动的。

经愍敬山这样一解释,有头有尾,嚣陨霜的心里才有了些底气。因为她觉得,什么样的爱情才靠得住呢?不是外貌,不是钱财,而是对对方性情和人格的深深欣赏才是两个人最牢靠的羁绊,不管愍敬山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是说到点子上了。

只是愍敬山有些话没有跟嚣陨霜交代。普汇当的东家,也是铁鹞子门的门徒,他也是领着愍家本钱行商的。

愍敬山对嚣陨霜很满意的一点是,她既有善良的一面,解决方式又十分上道,不会触动自己家的经营规则。嚣陨霜的思想是不具有反封建的危险意识的。不过,这个话,愍敬山是不会说的,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聪明的,知道就好了,不聪明的,也不会有人跟你说,跟你解释,这种事也如禅宗一样,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却延续了几千年。

嚣陨霜听了愍敬山的解释之后,放下了心中疑惑,虽然愍敬山没有再重复之前对自己的承诺,但是她已经相信,愍敬山一定会娶自己的,因为他爱的是自己的性格,而不是一身本事,或能帮他获取《九胜经》。

解释了疑惑,二人相视一笑,忘情拥吻之后,往上面的亭子走去。

这藻鉴亭是建在西墙之上的,下面有昆石堆垒,远远望去,既如砚山旧建,霭然风流,又好比阆风遗迹,云霞烘托。一条尺余宽参差小径在昆石间隐隐现现,向上延伸。

二人拾阶而上,来到亭侧。抬头望去,亭檐下悬一蓝底金字匾额,上面有风流草书“藻鉴”二字,落款是珞功千,落崇宣的父亲所写。

亭中雾气隐隐,一片昏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两团精光在里面时隐时现。

愍敬山想探试一下里面的情形,抽出斩马刀,往雾气中探去。

谁知他的斩马刀刚伸入雾气,便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往里夺取。愍敬山大惊,脚蹬着亭柱就往外拔。

嚣陨霜见此情形,立刻意识到有问题,她忙对愍敬山喊道:“敬山,快撒手。这是己土精气,土多金埋,你用金器去动它,肯定不行的。”

愍敬山最爱他的斩马刀,岂肯轻易放弃?再说刀是竖竖地插进去的,按常理,怎么那么容易被吸进去,还在用力往外拔。可无奈斩马刀还是被一点点吸了进去,他只好撒手不要了。

嚣陨霜忙上去,扶住被闪了一个趔趄的愍敬山,劝他:“那刀没有不了的,一会我们破了这精气,再寻回来也不迟。”

她又接着说:“破己土精气倒也不难,我家的赤火焰脚日月旗,便是乙木之精所练炼,你且一旁等待,看我施展。”

说罢,双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一人多高的旗杆,在手中挥舞一番,竿头在背后刷过去,一面迎风烈烈的日月旗便出现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