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阳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眸色微沉,面色严肃。
“京中局势变幻莫测,尔等切记不可将平阳侯府陷进任何一方势力,实在不行便从中多周旋 一番,一切待本侯回来再说。”
“是,父亲。”
谢朝阳交代一番后便带着谢青单独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军营外,谢青看着他已经私下随祖父来了无数次的地方,暗暗心颤,没想到他竟要入战场了。
心中既兴奋又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是他所求,只有自己有实力,才能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抓在手中。
与此同时的云州谢遥正在茶楼喝着茶,对面是宋叔祈。
“可以把我的丫鬟带来吗?”
女子兴致不高,瞧着无精打采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秋意不合你意?”
谢遥轻轻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自己的丫鬟用惯了,更加顺手罢了。”
宋叔祈看了眼窗外繁华热闹的大街,终是松口道:“好。”
谢遥闻言眸子一亮,瞧着宋叔祈,“当真?”
“自然当真。”
谢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话说,是谁救得你你便喜欢谁?\"
宋叔祈闻言,莫名觉得好笑。
“你觉得呢?救我的不是你,你是骗我的,可我偏偏喜欢你。”
谢遥噗嗤一笑,“救你的其实也不是谢芙,是周玉,周玉你知道吧,宁侯府的姑娘,不过失踪了一段时间,现在被周丞找回去了。”
而且是她让周玉失踪的。
宋叔祈看着谢遥那双眼睛,不知她为何今日要与他说这些。
至于是谁救他,他早就不在乎了,或许一开始他便不是太在乎。
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倒是谢遥,他倒要谢谢她 揽下了这个救命之恩,不然他就遇不到她了。
“听闻那周丞以前想与你议亲?”
“你听谁说的?”
他自然是早就调查过,只不过一直没说罢了,这段时日谢遥倒是与他亲近了不少。
但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罢了,她是装的,以示弱来达成自己目的罢了。
可只要她愿意,装的又如何?
宋叔祈清俊的眉眼微微一弯,眼角染了几分笑意,“玉京到处是你的消息,我只是往那茶楼一坐便听见那说书先生讲解你与那周丞的爱恨情仇,父母阻拦,最后被棒打鸳鸯。”
“你听谁胡说的?”
谢遥看着宋叔祈嘴角带着笑意,便知他是在打趣她。
“哦?宋公子这是嫉妒了,不然我叫那说书先生讲讲咱们两的——仇?”
宋叔祈低声笑道:“哈哈哈,我们哪里有仇,不是只有情吗?遥遥的救命之恩,在下自然是要以身相许的。”
“你可别恩将仇报了,对了,你要以身相许得去找周玉,她才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可不管是谁,我醒来看见的就是你,那便是你。”
宋叔祈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眼中的认真不似作假。
谢遥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转移了话题。
“不是说今晚陪我听戏吗?你真的不忙吗?其实你若忙我自己去也可以的。”
宋叔祈淡笑道:“无碍,我整日处理公务,偶尔放松一下也无妨。”
谢遥颔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问道:“三皇子离开云州了吗?”
“昨日便离开了,京中还有许多事物没即便他和太子暂时联盟,他依旧要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
而且还要防着太子,毕竟这二人依旧是竞争对手。
“有道理。”
次日
卓依扮做青年模样出现在了云州城中。
她根据消息先一步来到云州,那送信人也不知是谁,只说她要寻找的人在云州,她将信将疑的来到云州,只希望谢遥就在这城中。
卓依日日赶路,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她寻了个馄饨摊,叫了碗馄饨。
“老板来碗大碗的馄饨。”
“好嘞,公子稍等。”
卓依把缠着布条的剑放在桌子上,端坐在木桌前。
只听旁边一桌的两个男子正在谈论些什么。
“哎,真是没想到宋世子那般人物竟然也养起了外室,听说这些日子日日陪他那外室玩呢!”
“嘿嘿,这些身份地位高的人就是会玩,老子要是那么有权势,老子直接养几百个,哈哈哈”
卓依闻言心中留了个心眼,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她不觉得自家姑娘会给宋叔祈做外室。
这厢谢遥今日正随宋叔祈一起在戏院看戏。
这时一个灰衣短打的男子靠近宋叔祈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宋叔祈听后面色一沉。
宽大有礼力的手拉起谢遥的手腕,急道:“走。”
谢遥见其气氛不对,立马跟上宋叔祈的脚步,任他拉着自己。
宋叔祈这般,多是三皇子派人动手了。
她与宋叔祈都知道会有这一遭,不然三皇子回去没法交差。
至于这次刺杀她能不能成三皇子多半也不在意,毕竟他可以直接找借口说是宋叔祈护着她,在云 州地界杀不了她。
这几日宋叔祈日日带着她出来玩也是想引出来,毕竟宋叔祈不可能一直看着她,得快些把这些人解决掉。
“保护公子!”
一声大喝,周围原本看戏的有些人竟拿出了刀剑。
周围宋叔祈的人和此刻厮杀起来,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宋叔祈拿着一把长剑,将谢遥护至身后,谢遥眉头蹙起,这场面怎么不像是一场刺杀,对方的人竟然越来越多。
“不对,这是两拨刺客!”
而且这两拨刺客不是一方的,但是他们的目的看似都是杀谢遥。
但是谢遥一直在宋叔祈身后看着自然是发现了问题,另一波刺客看似是想杀谢遥,实则是想杀宋叔祈!
是谁想杀宋叔祈呢?
就在谢遥看思考的一刹那,那原本在台上唱戏的那戏子从后方射出一支短箭,直往宋叔祈身后而去。
“小心!”
谢遥连忙出声提醒,宋叔祈闻言挥剑一挡,“咔嚓”一声金属碰撞声,那短箭应声而落。
刺客人数众多,挡开短剑,侧边又来了两个黑衣刺客。
谢遥捡起地上那倒下刺客的长剑,虽然她打不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但是等死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宋叔祈在杀了一个近身的刺客后,见谢遥一脸害怕,还不忘安抚道:“不必担心,援军马上就到。”
谢遥闻言松了一口气,但死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好。”
谢遥本是躲在宋叔祈身后,谁知一个被杀的刺客被人踢开时正好落在她的位置,她连忙往旁边站了站。
一声短箭破空声再次传来,宋叔祈正在与刺客厮杀,这个刺客的武功不错,实在难缠,眼看那短箭就要向宋叔祈而来,只见一抹身影出现在他身侧。
谢遥感受到身后的疼痛是无比后悔,即便是被那刺客的尸体撞一下又能如何?
会死吗?不会。
感受到身后的疼痛,谢遥面色一白,这是什么箭?
太疼了,这辈子她小心翼翼,十分惜命,还没吃过这种苦。
“遥遥!”
谢遥昏迷之前只听得有人在叫她,她知道定然是宋叔祈了。
刺客援军已然到达,身披军甲的士兵将戏院围得水泄不通。
“来人,抓活的!”
宋叔祈面色冰冷,浑身泛着杀意,身上的青竹绣袍早已染上鲜红,他抱着谢遥从戏院离开时,外面周围已经围了层层百姓。
在人群中的卓依心头大惊,她在街上看见军队往这边来,便也在后面慢慢跟来。
看着里面是经历了一场刺杀,但是这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想找谢遥。
但万万没想到谢遥竟然在里面,看着在宋叔祈怀中一动不动的谢遥时,卓依目眦尽裂,紧紧的握紧手中的长剑。
她应该进去的......
现在她也无法接近谢遥,并且在宋叔祈那里谢遥能受到更好的治疗。
这边宋叔祈将谢遥直接带回了宋府,因为宋府中有各种名贵药材,还有府医。
此举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便有宋氏夫妇。
“他带回了一个女子?”
“回夫人,大公子抱着那女子回来的,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生死不明。”
宋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老爷知道了吗?”
“老爷知道了,但没有说什么。”
宋夫人眉头蹙起,“走吧,去看看。”
虽然她这个儿子十分优秀,几乎不需要他们管,但关于亲事她自然是要管一管的。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么能够进他们宋府?
“是,夫人。”
山起院不停的有大夫进进出出,是现在整个宋府最热闹的地界。
宋锦檀和云善也站在院外,其实从宋叔祈抱着谢遥回府时,宋锦檀便得到了消息,所以他也赶来看看。
“看来大公子对这女子确实上心啊,这都抱回自己院子了。”云善在宋锦檀耳边说道。
宋锦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莫胡说,惹到了兄长,我也没有把握能保你。”
云善长眉一挑,噤了声。
“见过夫人。”
云善对着宋夫人行了个礼,心中暗道,这宋夫人果然不肯放任不管的,毕竟宋叔祈可是宋府的门面,怎么能什么事都随心所欲呢?
\"见过母亲。\"宋锦檀也恭敬行礼,他知晓宋夫人不喜欢他,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嗯。”
宋夫人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准备进入山起院,谁知竟然被拦下了。
门口的护卫是宋叔祈手下的高手,如今竟然在这看守院子。
“夫人,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公子吩咐过除了大夫不许任何人进入院子。”
宋夫人闻言眉头紧锁,声音少有的带了些怒气,“本夫人也不可以?”
二名护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宋夫人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但碍于面子她不可能在这发火,让人看了笑话。
“既然如此,便叫你们公子忙完了再来见我这个母亲吧!”
护卫们面面相觑看着宋夫人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他们也没办法啊!
房间内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宋叔祈看着面色苍白的谢遥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多大夫都查不出来?”
宋叔祈语气极其不耐,隐隐含着怒气。
大夫战战兢兢的回道:“这...老夫也未曾见过,这毒药实在霸道,加上那短箭上有倒刺,伤口上的毒素扩得极快......”
意思便是他们无能为力。
“启禀公子,李大夫说这个毒他可以暂且压制,但是要解毒十分困难。”
“叫他过来。”
宋叔祈看着昏迷中的谢遥,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已,明明是个惜命的人,偏偏还奋不顾身的为他挡箭。
宋叔祈眸中划过一杀意,转身离开了房间,那毒恐怕只能从刺客的嘴中敲出来了。
出了院子便看见了宋锦檀和云善二人,宋叔祈没有理他们。
护卫说宋夫人刚刚来过,叫他忙完去见她,宋叔祈闻言眉头蹙起。
“去告诉母亲,我遇见了刺杀,需要调查清楚,待事情了,再去见母亲。”
宋叔祈这话是对宋锦檀说的,宋锦檀微微一愣,原来如此,立马应下。
“兄长放心去,母亲那边我一定把话带到。”
“嗯。”
看着宋叔祈浑身气势冰冷,带着杀意离开的背影,云善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哎,你说是谁要杀大公子?竟然敢在云州动手?”
宋锦檀往山起院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摇了摇头,“不知。”
卓依一直在宋府外徘徊,想要打听谢遥的消息。
看着一波一波从里面出来的大夫,卓依心中越来越焦急。
“姑娘伤得很重。”
卓依见状,掉头离开。
虽然她已经给江扶明传递了消息,但是江扶明和闻雪到这里坐马车还需要一天时间,也不知谢遥是否熬得过。
她决定先骑马去把 闻雪带来,能快一些是一些,时间不等人,她怕谢遥撑不住。
昏暗的地牢内,那名穿戏服的刺客此刻浑身是血,被绑在铁甲上。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了,看不清什么事物,眼中只能看见一片红色。
原本他任务失败是要自杀的,只是那藏在牙缝中的毒药被人拿了出来,如今他生生遭受着这些折磨。
即便是死也比现在好受。
“还不说吗?”
宋叔祈冷冷的出声问道。
“哼,那女人竟然要为你挡箭那她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