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转角处站着个老人,老人面色有些苍白,冯管家站在傅擎身边,怀中抱着个小婴儿。
“父......父亲?”
傅擎强撑着一口气过来,前两次针对傅文渊的刺杀他都不知道,处于昏迷之中。
这一次总算赶上了,可恨的是这府中竟没有一人告诉她,傅擎冷眼看向傅权,“这傅家可是全然掌握在你手中了?”
“我.....不敢。”
“你不敢?呵呵呵......来人,拿下这群乱贼!”
一声令下,四处便围上来一群铁甲士兵,这些士兵瞧着压迫感十足,却似乎并没有生命。
若是谢遥在这便知晓这边是那夔龙玉所能召令的士兵了。
两个时辰后此处只剩下一片狼藉,原本典雅至极的院子此刻血液顺着青石沟壑流了一地,整个院子散发着冲天的血腥味。
直叫人闻着难以呼吸。
“咳咳咳......今日相关之人我会叫人处理干净...渊儿留着这孩子一命吧。”傅擎眸色疲惫的看着傅文渊,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傅擎活不了多久了。
.......
三日后傅家四处挂满白绫,傅州主离世了,如今傅文渊是这偌大的夏巫州的州主了。
谢遥看着灵堂前佝偻着身子,头发散乱,头略微低垂的傅文渊,也不好开口。
罢了,等傅文渊送走老州主再说吧。
半月后,江扶明帮着傅文渊处理夏巫州的事务,傅文渊很聪明,但是到底年纪小,许多事不曾接触过。
其实傅文渊何尝不知谢遥接近他,叫闻雪给他治病是有目的的呢?
但是他也有他想做的,他不贪图权势,但是如若他退一步,那么傅家便是四叔家的了,而他父亲的死他一直在调查,恐怕与他这四叔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怀疑的所有旁支已经被清理,杀他父兄的仇人大致死完了,傅文渊坐在亭中饮酒,在这之前他从未饮过酒。
只是今日他实在想喝,大概是如今看着这偌大的府中萧瑟如此,竟一时间有些迷茫。
酒的味道算不得好,对于未喝过酒的他来说略微有些辛辣。
抬起手正打算猛灌一口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月色幽幽,竹影错落,待看清来人,他才幽幽唤出一句:“表姐?”
“是我。”
谢遥止住了他喝酒的动作,出声道:“你本就身子微好,需要好好调理,不宜饮酒。”
傅文渊苦笑一声:“除了祖父,这世上哪还有人在乎我......我这病体不要也罢,如今这世上只剩我一人了。”
他的声音凄凉婉转,透着无限哀伤,似求死之人站在冬日寒风猎猎的悬崖上的最后高喊。
谢遥心下不忍道:“我是你表姐,自然是要关心你的,对了,玉京你还有一个表哥,日后带你回去见他,他与你年纪相仿,想必很合得来。”
“其实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要求了,只求我死后,那小童表姐能护他一二,也算圆了祖父唯一的念想,给傅家留个后。”
谢遥侧过身坐到他对面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表弟这是不把我当家人了?”
她轻笑道:“我的处境也和你差不多,自小丢失,可笑回家后父亲不疼,母亲不爱,但是我遇见了你表哥一家,后来他们成了我的家人,如你一般你也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她目光灼灼,眼中没有一丝虚伪,傅文渊一怔。
他不是不知道普通百姓的生活,想来他似乎还要幸运一些,至少他在年少时有父亲兄长祖父的疼爱。
且全是真心实意的特爱。
真心......是十分难得的东西。
他抬眸看着谢遥,“表姐......此话当真?”
谢遥笑了,一时间似冬雪融化,眼中含着细碎的月光,“自然,你得病也并非不可以治疗,只是暂时还没有法子而已,既是宫廷秘药.....那宫中自然能寻到踪迹。”
“宫这的东西,我们如何能拿到,表姐不必为了我去冒险。”
谢遥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道:“你这小孩,我还没去你便开始否定了,你难道不想争上一争?”
傅文渊那双似乎一切都已经不在乎的眸子闻言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又惊觉道什么眸子瞪大,“表姐的意思是?”
谢遥:“你可知那墨与成,还有谢青,沈家......这些人皆能争,我们为何不能?”
傅文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又想到祖父给他说的,又觉得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这个表姐本来就不是什么简单人。
“好,既然表姐想争,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不敢?”
谢遥闻言笑了,傅文渊这个态度才像话,小小年纪死气沉沉的算什么?
谢遥自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递给傅文渊,傅文渊自然认得夔龙玉,他有些不可思议道:“表姐?”
“还有半块在谢青那里,不过想必他也快来了,毕竟这玉佩能掌握的东西可是实在叫人馋得慌。”
......
自陵川道云州去的官道上柳决坐在马上背上背着长枪,一脸笑容,无他,谢遥给他写信了。
信中说她与宋叔祈成亲不过是权宜之策,同时他也知道了太子和三皇子想杀谢遥的事,这时叫他十分气愤。
所以他这次不是去打云州的,而是打算直接从云州北上,杀玉京一个措手不及。
四处都在遭受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凭什么他们在玉京高高在上?
哼,等着吧,他定要亲手收了那太子的首级!
云州
宋叔祈亦是收到了谢遥的信,他挥手将信烧掉,摇了摇头:“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宋叔祈唤来下属吩咐道:“集结五万兵力,往北而去。”
泰安郡
谢青和谢朝阳在书房中相对而坐,皆是笑得得意。
“祖父,真是没想到墨与成竟然开始对云州出手了,这是在是个好消息,待他们对云州出手,太子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云州若是被墨与成夺了,那么半个恒国的疆土都在墨与成手中了。”
谢朝阳终究比谢青要稳妥一些,“如今我们占了崇州和泰安郡,而北有沈家,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要随时关注。”
谢青点点头道:“祖父觉得莫歧这人如何,孙儿觉得他身手不错,还有胡明举此人颇有头脑,是否能为我们所用?”
谢朝阳眸子微眯,看向谢青,他知道谢青是想用这两人,这两人是江他们入主泰安郡之后主动投降的,倒是有几分先见之明。
只是忠心....定然是没有的。
“琐事可以,只是重用的话,还是有待考量。”
谢青点头道:“是祖父。”
祖父终究是比他经历的要多,自然子啊看人方面也比他了解,此事听祖父的他也举得没有错,这两人在这泰安郡可是地头蛇。
一个是莫家庶子,如今却成了莫家家主,一个普通读书人倒是圆滑至极,这两人本就不简单,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臣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