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她,饭都吃不起,真害臊。”
“就是,身上都是穷酸气,恶心到我们了。”
“啧啧,奶茶都喝不起,穷鬼。”
……
李杳在院子洗着碗,脑子里想着同学对自己的恶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李轩拿着玩具车,一个没注意,撞在李杳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李杳没有蹲稳,手里的碗应声掉落,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来不及检查擦破的伤口,愣愣的看着碎片,恐惧感席卷全身。
她要挨打了,她要挨打了。
“你瞎啊?”李轩不满的推了她一把,手里的玩具车使劲砸在她的头上。
“没看到撞到我了。”
“对不起。”
她垂下眼帘,唯唯诺诺道歉。
鲜血划过她的鼻梁,滴在脏兮兮的衣服,消失不见。
“李杳。”
女人刚踏进家门,看着狼藉一片,怒火中烧的她猛的扇了李杳一个耳光。
“看看家被你整成什么样了,败家东西。”不解气的又踹了她一脚。
“妈,”李轩洋洋得意翻了个白眼,“李杳弄坏了我的玩具车。”
女人忽略李杳头上的伤口,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买一个。”
“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去卖啊,赶紧滚。”
李杳看着紧闭的大门,扯着不合身的衣服,局促的跪着拍着大门。
“爸……”
眼前一黑,她看着来人扯住他的裤脚。
“哭什么哭,”男人不耐烦的拧眉,“丢人现眼。”
“滚学校去。”
看着满是布丁的书包,心情跌入极点。
她不要回学校,她不敢。
“呦,穷鬼来了。”
“伏弟魔,欢迎欢迎。”
李杳站在门口,捏着书包袋子,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
不知是谁推了一把,李杳一个踉跄磕在讲台上。
班级发出一声哄笑,乐呵呵的看着这个倒霉的人。
“程哥来了,”
“快扶嫂子起来。”有人揶揄道。
程白叼着烟,痞里痞气的倚在门口,忽而发出一声轻笑。
一脚踹在李杳的肚子,狠狠钳住她的下巴,啐了口唾沫。
“长着这么一张骚气的脸,还装什么清高?”
“早同意当我女朋友,也不用受这么多气。”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下课顺便开个房,让哥好好调教调教。”
“怎么样,小浪蹄子,嗯?”尾音上扬,程白心情好的不得了。
似笑非笑盯着眼前的人儿。
“我呸,”李杳颤抖的身躯,“你做梦。”
程白表情一僵,舌尖轻轻碰了下上颚,满脸的怒气。
“好,好的很。”
“我们走。”
看着程白离去的背影,李杳心脏颤了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此后两年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安生过。
凳子上的死老鼠,桌子上刻满了不堪入目的词汇,每日倒在身上的垃圾,每次带到厕所的霸凌……
一年之久的霸凌,十六年之久的不在意。
李杳被折磨的几乎疯魔,她不敢报警,那群人渣会想到更多的折磨她的法子。
权利打的她喘不过气,法律维护不了她。
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
爸妈不要她,除了学习,她每天出去打工,渴了喝雨水,饿了就翻垃圾桶,睡在天桥底下。
甚至一度想过寻死。
直到遇见许愿。
原来这个世界上是有善意的,原来她也可以有家,原来她也可以被爱。
她也可以拥有朋友,她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
她渺小甚微,从未想过有人注意到她,直到遇见许愿。
暗无天日的日子,悄悄透进一束光。
那束光很小,李杳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悄悄幸福了一下。
被许愿在意的每个瞬间,她都会悄悄的寄存在心里,每个晚上悄悄的开心。
不过半年的时间,她从李杳变成了李杳。
对许愿的情感多了一层模糊。
她有男朋友,对她很好,他们很配。
她悄悄地把情感寄存在心底,噙着笑意,看着他们相爱。
许愿开心她就开心。
她喜欢栀子花,在她心里,许愿就是玫瑰。
她渺小甚微,她热烈张扬。
遥远的天际,或许有一颗叫李杳的星星,陪伴在月亮的身侧。
尘封的日记,记着不可泯没的四句话。
“你治愈过我无数次,我的眼睛,亦,拥抱过你的背影,无数次。”
“你永远都是我的玫瑰,我却无法拥抱你。”
无人问津的山谷,有风吹过,拂动着浓郁的香气。
大片大片的花海,一望无际。
栀子随风而动,玫瑰娇艳欲滴。
“永远爱你,我无望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