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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从上午等到了晌午,都没见着猫烨的影子,苟小财顶着烈日守着板车,心苦口渴肚皮饿,滋味老难受。

他在想,会不会是猫烨和张老汉串通一气,故意在耍他?

应该是这样,昨天在办公室外干了一架,尽管自己落了下风也吃了亏,但架不住对方是个小心眼子,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小男银,小心眼子,小银魔......”

骂了几声,他不骂了,不是不想继续骂,而是口渴的难受,口水都快变成了泥丸。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要不......

看了看板车上的东西,真够丰富的,有鸡有鹅有小猪,有米有油有腊肉,即便自己不吃,拿去换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哼哼,猫崽子,你不仁在先,可别怪二爷不义在后。”

“狗二,你想干什么?”忽地,身后有人问道。

“狗二?我去,是谁?”回头一看,苟小财爆发的气焰立马熄灭。

“原来是猫老弟......”

“叫我猫烨。”

“诶,诶。”苟小财头点得挺利索,不过......

又想讨二爷的便宜?

叫你个鬼!

“张老汉呢?”苟小财故作关心的问道,其实心里挺开心。

没了张老汉,你奈我何?

猫烨摇了摇头,凭他过人的眼力和敏锐的观察,找了一上午的时间,愣是没找到张老汉。

不愧是楚城的活地图,钻旮旯穿胡同的能力非比寻常。

“先不说这个,跟我走一趟。”猫烨说道。

苟小财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安保局?拜托,我们讲点理好吗?”

“你就一游手好闲的混混,我和你没什么好讲的。”

这话苟小财绝对不爱听,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混混咋啦?混混也是人,也是有血性的爷们!”

“少啰嗦,拉车。”

“拉你姥姥的破车!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甭想让二爷走!”来了脾气的苟小财当场耍起了横。

“我没说带你去安保局。”

“原来不是去安保局呀......”

“现在可以走了吗?”

“嘿嘿,可以。”

“记着拉车。”

苟小财......

前世的孽今世的冤,算了,一人让一步,板车而已,拉!

......

嘎吱,嘎吱!

呼哧,呼哧!

颠簸的土路上,车轮嘎一声,苟小财呼一声,再吱一声,他哧一下。

擦了把汗,苟小财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真够寒酸的,土洼路,土坯房,茅草屋,满眼都是土不拉几;再看行人,粗布衣,补丁裤,草鞋破帽,从上到下穷不拉几。

典型的贫民区,一个字可以形容,破。

“我说,你带我来贫民区干啥,救济穷人来了?”

“查案。”

“查啥案子?”苟小财好奇的又问道。

“你的。”

“关我啥事?”

“张老汉。”

“张老汉不是跑了吗?”

“哼。”

......

一番絮叨,苟小财郁闷到了极点。

这叫谈话吗?惜字如金也不用做到这一步吧,他就想问一声,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我们到了,就是这。”猫烨指着前面的屋子说道。

苟小财如释重负,往板车上一靠,像滩肉泥似的能粘在上面。

倒不是累的,主要是肚子咕噜叽,喉咙能冒烟,又饿又渴,身上使不出力气。

“这就是张老汉的家?”

看着斑驳的土墙,枯黄乱草的屋顶,树杈稀疏的篱笆,苟小财摇摇头,真破,真旧,真穷。

三字真言,道尽贫穷。

“板车我也拉来了,东西也送到了,现在,我能走了吗?”苟小财难受的揉着肚皮问道。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我不能放你走。”猫烨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

“喂,你和张老汉到底是什么关系,至于这么维护他?”苟小财不满的挥动着拳头。

猫烨停下了脚步,“朋友。”

苟小财恍然,怪不得如此较真,敢情二人是铁友,关系铁得能穿一条开裆裤。

“张老汉运气不错,交到了你这么个铁友。”说话间,苟小财透着股子酸意。

猫烨淡淡一笑,“不算铁友,就是一个洋芋,三杯小酒,外加一盘铁豆子的交情。”

“啥?”苟小财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

苟小财无语,芝麻绿豆点好处就能掏心窝子,这人究竟是傻还是天真呢?

“张老汉,张老汉?”呼唤几声,猫烨进了老屋,里面还是昨天走时的样子,桌上的豆壳,炕上的酒坛,地上还残留着污迹。

猫烨微微皱眉,张老汉不是一个邋遢的人,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否则不会这般匆忙的离开。

正思索着,苟小财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屋子太小,冲得太急,哐嘡一下,桌子翻到,豆壳落地,急刹不住的苟小强一头栽到了炕上,抱着空酒坛滚坑。

滚了两圈,滚够了,他揉着发疼的脑门低头看着怀里的酒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酒坛的威力,好厚,好硬,好结实。

脑门根本不够看。

“滚坑好玩吗?”猫烨抱着手问道。

苟小财瘪了瘪嘴,说实话,他挺喜欢滚坑,但要分情况,抱着酒坛滚,他打从心里往外排斥。

“猫小子,不好了,我听人说隔壁死了个人!”

一听这话,猫烨顿时不淡定了,“说清楚,谁死了?”

“好像......是个女的。”

这一刻,猫烨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冲到院中后提气纵身,直接跳进了花婶的围院,吓得在场的几人吱哇乱叫,摔地的起码有俩。

“你......你是谁?”有人惊慌的问道。

不等猫烨回答,苟小财有样学样,也从院外跳了进来,落地时声响大了点,也沉了些,吓得勉强站着的几人全部麻溜坐地。

“绿爷,俺们就一穷鸡,没......没钱。”

苟小财眨眨眼,“绿爷,几个意思?”

“绿林好汉爷的意思,简称绿爷。”地上的几人弱弱的答道。

“好汉爷就好汉爷,去你丫的简称!”是男人都不喜欢绿,苟小财也不例外。

“是,好汉爷,我们记住了。”几人频频点头。

“呸,我不是好汉爷,我是来协助查案的。”

“查案?”几人对视一眼,转而陪笑的站了起来,“官爷!”

苟小财满意的点着头,“不错,挺上道。”

几人,“嘿嘿,官爷。”

苟小财一吹脑门上的两片瓦,双手叉腰,官架子十足的问道:“刚才听你们在院子里嘀咕,说,谁死了?”

“是花婶,这家的主人。”

“唉,花婶人挺好,平时对大伙也很照顾,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人却不长命,老天不公......”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话匣子一开,真热闹。

“猫小子,听到了没,死的人叫......人呢?”苟小财得意的转过身去,哪还有猫烨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