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里的水不知道要流往何方,漫无目的的流淌着自己的生命。
佟凯走到保险柜目前输入了密码,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看了看药盒里所剩无几的药片。
叹了口气说
“老霍,我能知道为什么嘛。”
霍时渡靠在方嘉瑞的门前,房间里投影仪忽明忽暗的玫瑰星云的光投射在霍时渡的眼前。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那一眼像是要把门看穿,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小朋友是否还安全。
而目光所及之处,也不过是一隔绝彼此的门而已。于是叹气的垂下头说
“那双盯上了不该碰的人,而我却无能为力。”
佟凯听到了这话,开始同情起被卷入其中的霍时渡。
佟凯不自觉的收紧力气握紧药瓶。
要是霍时渡没有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没有与相爱多年的人分别多年,也没有那么重的心思。
自己是不是就能,早点解开潘多拉魔盒的最后一环,救起这个被上帝放逐的可怜人。
佟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胸口钱包的位置,像是这样就能给自己带来安心似的说
“老霍,你有没有想过放下,为自己而活。”
霍时渡脸一瞬间冷了一下,想起自己被步步为营的,拉入这场权利纷的游戏争中,身不由己的,成为一个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的棋子,自己却无能为力。
而亲如手足的人,却是那个一点一点把自己推入深渊的凶手。
当你凝视深渊与不公时,他们同时也在凝视着你,嘲笑你的懦弱。
霍时渡轻佻的说了一句
“那我试试……”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画风突变的说
“而且我的药,你什么时候给我开。”
佟凯无奈的看了看药盒里的药,叹了口气说
“既然这是你的心结,我也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放下。所以我能做的也只能支持你,找出当年的真相。有什么需要和哥们说……”
佟凯每天面对各类型的病人,早就练就一身巧舌如簧的本事,就在佟凯打算滔滔不绝的,给霍时渡做一番思想建设的时候。
霍时渡打断了佟凯的话说
“所以你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药。
游戏已经开始。我时间不多了。”
佟凯本来还想爆句粗口,但是还是敏锐的从霍时渡话里捕捉到了重点。
于是立刻压低声音,小声的凑到麦克风旁边说
“你是什么意思,那群老不死的对你动手了。”
霍时渡突然严肃的说
“佟凯,你最近小心点,我昨天刚截获一批货,一部分我直接销毁了。
另外我留下了一份样本,正送往实验室给你检测采样,我怀疑这种新型毒品是阿尔法的附属产物。都是能使人暴躁,疯狂上瘾的致幻药物。
这批货以前,一直在金三角地区小范围的流通,最近突然流入欧美地区,偶然被我的人发现所截获了。”
佟凯本来还因为患者不配合医嘱而乌云密布的脸,一瞬间就多云转晴了。
这是困扰自己两年以来,所能触及到为数不多的资料。
要是这次幸运的话,自己就能改良一下药剂,减少一些副作用了。
佟凯还是习惯性的,摸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说
“所以你查到了这批货的源头了吗”
霍时渡无奈的重重捶了一下地板说
“境外地址,还在解析。不过十有八九都是我那位好二伯杰作。”
佟凯冷笑一声说
“那个老骨头了,还那么能蹦哒,就怕有命赚钱,没命花。
哦还有老霍,阿尔法的分子式,你得抓紧了。就你现在的药量,我估计你最多就还有两年的时间。副作用……其实我也不太能确定。
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好给你记录一下。就当给你挂的专家号了,老兄你赚了。”
说着还把玩着手里的药片。
霍时渡想了想云淡风轻的说
“没有。”
佟凯刚刚才把霍时渡的病历记录拿出来,正打算记录一下,就听到霍时渡讳疾忌医的语录。
然后冷着脸拿过旁边的本子,边画小人边威胁道
“你要是死了,那感情好啊,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媳妇的。正所谓,兄弟妻随便欺。”
霍时渡习惯性的的摸出烟和打火机,咔嚓一声。
幽蓝色的火光,在一片虚空中跳动。
霍时渡吸了口烟,冷着脸说
“你可以试试。”
佟凯感觉背后一凉,差一点就握不住手里的笔。
但还是硬着头皮叫嚣道
“唉反正你快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又或许是老年痴呆,反正怎么样,你家小朋友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会多难过。
要不老霍我看你追妻那么辛苦,我委屈点,帮你给小朋友透露透露。唉不知道他会多么伤心啊。”
霍时渡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于是强压下翻涌起来的情绪,揉着太阳穴说
“你想怎么样。”
佟凯立刻严肃起来的说
“所以请你配合我,最近身体状况怎么样。”
其实佟凯也不想管这么个家伙,那不是这个家伙的症状,与当年的那批人有关,自己也不想管这闲事。
当年,年轻气盛的佟凯被老爸放逐到国外,逃跑后,自学成才。
为了生活的费用。不得已加入了一家“海胜”制药公司,该公司的核心内容就是研发精神类药品,抵御阿尔兹海默症和幻觉妄想等一系列精神疾病。
自己的加入,给阿尔法的研制带来了新的思路。
可以说阿尔法,可能是在佟凯的手下一点一点成型的。
当佟凯发现研发走向,开始偏离轨道时,自己已经被边缘化,被集团追杀。
最后这个制药公司居然在一夜之间,带着阿尔法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以说佟凯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遇到了霍时渡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
所以当霍时渡提出要接受佟凯的治疗时,佟凯是欣喜的。自己终于可以为自己的错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毕竟就连核心研发者佟凯,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怪物,变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佟凯对这个霍时渡的病情还是很上心的。
霍时渡想了想说
“失眠。”
“你一天基本的睡眠时间是多少?”
“不到三个小时,情况好点可以到六小说。”
“还有什么症状?”
“易怒……”
……
方嘉瑞一字不落的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不经意间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指甲划出了几个血口子。
霍时渡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完全治愈就是找到阿尔法的终极式。
在没有拿到之前都是徒劳的抑制,最后越问越心烦。
应付完一系列问题后,就在佟凯的碎碎念中挂断了电话。
方嘉瑞发现外面的声音听了,立刻躺到床上,若无其事的睡觉。
霍时渡从方嘉瑞房间门口起身,悄无声息的开门。
“咔嚓~”
一声,霍时渡蹑手蹑脚的走到方嘉瑞床前,本想摸一下方嘉瑞稚气未脱的脸。
但是像害怕自己,染脏了最珍视的宝贝似的缩回了手。
不为别的,因为霍时渡手上沾满了,无数罪恶与他人的鲜血。
霍时渡害怕,自己本就不肮脏不堪的自己玷污了那道光。
最后也只是温柔缱绻的,在方嘉瑞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就像他从未来过一般,嘴唇上残留的温度,昭示着那份呼之欲出的爱恋。
哪怕一个字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爱意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霍时渡知道,自己连骨子里都是脏的,只有心里的那么一席干净之地。用这最后一片净土守护着自己爱的人,此生足矣。
方嘉瑞顺势一把搂过霍时渡的脖子,惯性让霍时渡与方嘉瑞,彼此相爱的两躯体贴的很近。
方嘉瑞也是一时的冲动,怕霍时渡看出自己只是装睡。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装起了说梦话。模模糊糊的说
“小渡…你怎么变大了……”
说话像含了两鸡蛋似的,黏黏糊糊的。
霍时渡生拍把方嘉瑞吵醒,始终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看着这个小朋友,笑了一声,这个小家伙是把自己当抱枕了。
于是两个星河滚烫的心,贴的如此的进,又好似隔了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