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普遍理性而言，确实。”
钟离再次说出了他的那句经典名言。
“？”
姜木表示迷惑。
“也许，我也是时候离开璃月港了……”
目光逐渐悠远，钟离喃喃道。
“曾经的故人皆已远去，我也正承受着这世界的磨损。我在这尘世闲游间，领略过这千年来的璃月风姿，但是……”
钟离缓缓摇头。
“还是与我想象中的‘人治’有所差别。”
“邻国的蒙德是无神的自由之都。”停顿了片刻，钟离继续道，“海的那头，统领稻妻的神灵正在追求永恒的境界……”
“但是！”姜木激动起来，“你就觉得，现在的璃月走的路，合适吗？”
“哦？”
钟离微微诧异。
“每年一次的请仙典仪，是作为岩神，也是财富之神的你带给璃月的福祉，你会对璃月接下来一年的所有商业活动做出指示。只要按照你所指引的去做，至少不会亏本。”
姜木面对着这位岩王爷，继续道。
“这也就吸引了其他各国的商人匆匆来到璃月，看似是为璃月带来了生机，但然后呢？”
“一条条讯息接连发出去，信息也是商品，也就会有它的价格，既然有价格，那就注定了会有人晚得到，甚至是得不到信息。”
“能千里迢迢来到璃月的商人，会是普通的小商小贩吗，本土的商人竞争不过，怎么办，只能被吞并，否则就是一年的碌碌无为，白白浪费一年的时间，去等下一年的请仙典仪。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明白吗？那所谓的郑家，大概也就是靠着信息的垄断，赚取到了巨额的利润，从而发家致富的吧。”
“一个暴发户，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往生堂的身上，那可是从魔神战争开始，就在战场上安抚冤魂，祭奠亡灵的忠臣啊，被欺凌到了这副模样。与神同行的城邦，那么那个所谓的神，不该觉得汗颜，不该觉得羞耻吗？”
“契约……”钟离刚想说话，就又被姜木怼了回去。
“别和我提契约，就是因为你那一纸可笑的契约，甘雨为了这璃月白白忙碌的三千多年，一众三眼五显仙人只得寄身于深山老林里，与孤独作伴。别跟我说仙人喜欢安静，不喜纷繁喧闹之所，他们曾经为了这璃月出过力，流过血，现在用不上了，你就把他们丢到深山老林里，还用一纸契约束缚住他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仙人看不懂了璃月的变化，决心对璃月进行干涉，这又是谁的错！”
“……”
钟离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向远方。
半晌后，钟离悠悠道。
“你说的，的确在理。”
姜木微微一怔。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马，这些都是当初前世的一些游戏玩家的感想。
当然，姜木也在那些游戏玩家之列……
“这一届的七星中的天权星，也就是凝光。”钟离淡淡道，“她的手段以及想法，都与‘人治’的目标不谋而合。”
“我之所以会给她岩属性的神之眼，就是想看着她，在这个走向人治的过程中，会做些什么，又会改变些什么……”
“异世界的朋友，的确不同凡响。”钟离转过身，看着姜木。
“也许在以后，我会选择退出。”
“不过，我想，璃月现在还需要一些考验。”
“至于考验的内容……容我再想想……”
姜木一惊，难道自己误打误撞间，居然让钟离兴起了退休的念头？
不过，这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对于这整个提瓦特而言，他只是个外人罢了……
至少，现在是这样……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边走边聊。
期间，钟离和凝光一样，也向姜木询问了关于其前世的一些事情。
不过，与凝光不同，钟离只是对那些事情大致询问，并没有考虑它们再提瓦特，或者说是璃月变现的可能。
………………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往生堂所在之处。
“那么。”姜木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钟离先生，晚安。”
说着，姜木刚要转身，就被钟离叫住了。
“姜木小友，请稍等。”
“有什么事吗？”
闻言，钟离微微一笑，在怀里摸了摸，片刻后，掏出一块丑不拉几的石头来。
“一点小礼物，还请你收下，算是对那顿饭的谢礼。”
“礼物？”
姜木一愣，下意识接过了那块“石头”。
“石头”入手温润，好像不止是一块普通的石子。
“这是……”
姜木看向钟离。
“感觉可能会对你有用，收下吧。”
“好吧。”
姜木点点头，也不避讳钟离，直接将其收进系统空间。
钟离眼睛微微一眯，但没有说话。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
姜木微微一笑，转身欲走。
“等等……”
胡桃的声音突然响起。
钟离嘴角扯起一丝弧度……
“胡桃？”
姜木转身，微微诧异道。
“你怎么出来了，大晚上的……”
“我……”胡桃略微迟疑，片刻后，嗫嚅道。
“我是出来……工作的……”
“工作？”
姜木有点疑惑，但看到这往生堂的招牌，就理解了。
海灯节要到了，那些流落在外的孤魂们，也该回来了吧……
“行。”
姜木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等一下！”
胡桃闻言，急了。
“有什么事情吗？”
“我……”胡桃想了半天，最后，红着脸憋出一句话来。
“我怕鬼……”
“噗……”
钟离没忍住，笑了出来。
“钟离！”
胡桃气鼓鼓地看向钟离。
“咳咳……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钟离连忙摆手，溜进了往生堂。
………………
姜木刚要回绝，就看见胡桃一直盯着自己……
“盯——”
“行吧……”
姜木只得答应道。
“你去哪里？我送你去。”
“去轻策庄！”
胡桃闻言，兴奋道。
“正好顺路！”
“那走吧……”
姜木已经放弃了挣扎，抬脚就走……
在他身后，胡桃笑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月色正好，拉下一大一小两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