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间。
她的视角追随着上方悬挂的药水，顺着输液管一直转移到自己的手背上。
苍白细腻的肌肤上淡青色的血管显眼极了，衬得整个人愈发脆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她张了张口试图发出一点声响，但使用过度的声带只能发出微弱又沙哑的气音。
“水……”
幸好另一旁等候的苏格兰足够细心，他眼疾手快地递过来一杯温开水。
奈奈本能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着，一副八辈子没喝过水的饥渴模样。
“咳咳……”
来不及吞咽的水让她不小心呛了一口，还好苏格兰及时拿出手帕擦干顺着下巴滑落的水珠。
温热的水下肚，抚慰了她干涸的嗓子，奈奈这才有功夫搭理男人。
“你……”
一开口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嗓子眼还有种干涩的疼痛，奈奈停顿片刻，然后乖乖闭上了嘴。
她瞄了眼自己的体力条，依旧是在零的边缘徘徊，以0.01、0.02的数值缓慢增长。
奈奈：“……”
她死鱼眼看向笑意温和的苏格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谴责。
被淦脱水然后虚弱到住院挂葡萄糖也是人生头一遭哈。
呵呵。
（╯－＿－）╯╧╧
苏格兰你清高。
为了不让她发现背地里的小动作直接把她淦晕。
神经病吧！
浑身都疼的奈奈面无表情用琥珀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苏格兰，在心里给他安排上了满清十大酷刑。
“抱歉，奈奈。”
苏格兰在这样的眼神下终究是败下阵来，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微笑着解释：
“因为从来没有体验过温泉……所以就不知不觉有点失控。”
奈奈：“……”
编！我听你编！
大老爷们找借口都这么不走心，你看看你那可怜兮兮的85好感度！
这点好感度连塞牙缝都不够！
身心俱疲的奈奈机械地在病床上翻了个身，把头蒙进被窝里，摆明了不想搭理人的自闭态度。
当然，虽然好感度没刷满，但这次的收获依旧很大。
她猜到苏格兰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动手，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这个任务试探苏格兰。
整个旅馆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和收音器，包括警视厅也打点好了，就是为了抓住苏格兰的把柄。
毕竟就算是黑衣组织首领，想杀人也需要理由，更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指控某个成员为卧底。
她和琴酒那个逮谁咬谁的疯狗可不一样，她更喜欢以“德”服人。
比起手下收集的资料，她更相信亲眼所见或是亲自得出的答案。
但她没想到还会牵扯出波本。
组织里苏格兰和波本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甚至隐隐不合，没想到竟然是老相识。
既然如此，那……
下一个人就定黑麦吧？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还一次性握住了两个卧底的把柄，这样的话随便玩玩也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奈奈探出头瞥了眼苏格兰又暗示般看了眼自己的限量版包包。
立马会意的苏格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递给奈奈。
奈奈接过手机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解锁打开群聊界面。
她噼里啪啦打了一串消息。
「酒厂夫人」：@波本威士忌@黑麦威士忌，苏格兰被我踹了，有没有要上位的。
「波本威士忌」：奈奈小姐，我只是个柔弱的情报人员，还是算了吧。
「黑麦威士忌」：既然苏格兰做不到的话，我相信我会比他更好。
「苏格兰威士忌」：……
「酒厂夫人」：ok，我不喜欢强迫人@黑麦威士忌，明天来报道。还有@波本威士忌，你去琴酒那打下手。
「波本威士忌」：奈奈小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酒厂夫人」：来不及，谢谢。
「黑麦威士忌」：好的，奈奈小姐，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酒厂夫人」：麻烦穿好看点，谢谢。
「苏格兰威士忌」：……
「波本威士忌」：……
苏格兰看着手机屏幕里一条条划过的消息，无奈地将它放到一旁。
他走近了病床上的女人，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地问道：
“奈奈，为什么不要我了？”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是没有满足您吗？”
奈奈闻言这才有心情看着这个虚伪男人，满脸呵呵哒的表情棒读道：
“不，你做的非常好呢。”
“好到直接给我做到医院了呢。”
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苏格兰则是难得有点心虚，他看着蔫巴巴缩在白色被单里的奈奈，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
一定要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回忆似乎大部分都沾染了情欲的色彩。
从第一次起，他们在办公室沙发上、浴室镜面前、车厢后车座、卧室大床、落地窗前、温泉池里……
那些淫乱的记忆，对于苏格兰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回忆，也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将内心隐秘的期望全部宣泄出来，这是他过往二十多年里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他少年时一丝不苟接受教育，是别人眼里的优等生，成年后卧底于黑衣组织，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习惯把自己的欲望掩藏在心底，习惯挂上那副绅士温和的嘴脸。
所以他没想到，他会在奈奈身上屡屡失控。
一开始只是为了获得情报，但他似乎越陷越深。
从单纯的满足情欲变成了渴求精神上的交流。
这很危险……
他知道奈奈为什么要调走他，但这是无法避免的。
昨天那种情况……奈奈如果一直清醒着或许会发现破绽。
他相信奈奈的本性，但他不敢百分百保证。
奈奈说到底现在还是黑衣组织的夫人，她的立场天然与他对立。
想救赎她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
他暴露了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拿波本和诸伏高明的安危去赌。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希望给家人和友人带来一丝伤害。
想到已经脱离危险的哥哥和安全卧底的波本，苏格兰扬起了嘴角，眼神眷恋而又温柔。
他柔和道：
“好吧，奈奈小姐。”
“祝您天天开心。”
他想，他需要短暂的分别，然后看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