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白马会所。
沈瑶抱着自己裸露的胳膊，紧张而不安地站在走廊上，迟迟不敢推开面前那扇门。
五年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大小姐，可如今，她却沦为了会所的陪酒女。
而且，今天还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或许是五年没有接触外面的世界，她有些拘谨和慌乱。
可就在她慌乱不已之时，忽然有人从背后将她向里推了一把。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陪客人？是不是不想做了？”
不等她说话，人已经被推进了嘈杂了包厢。
里面的男男女女正在纵情声色，气氛十分微妙浑浊，沈瑶不由地皱了皱眉，将自己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这时，站在门口的一个秃顶男顺势将她拉入怀中，伸手拽开她环抱胸前的手。
“哟，第一次啊？”
沈瑶身子一颤，低垂着头没有出声。
见她不说话，秃顶男越发放肆，在她胳膊和腰上来回摩挲着：“来都来了，还这么扭捏做什么？本大爷等会会好好疼你的，绝对不会弄疼你……”
说着，秃顶男就想带沈瑶走。
“老崔，你干什么呢？”
突然，一个男人从边上走过来拦住了秃顶男，瞥了沈瑶一眼，说道：“按照规矩，雏儿第一晚都是周少的，你想和周少抢人？”
闻言，秃顶男立马松开了沈瑶：“我喝多了，忘了……”
男人没理会秃顶男便拽着沈瑶，将她甩进了包厢最里面的沙发上。
“周少，新来的。”
“新来的？”
沙发暗处伸出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紧了沈瑶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与黑暗中的人对视。
包厢很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气息和声音早就让沈瑶认出了对方。
是他，是那个男人……
其实，早在刚刚听到‘周少’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全身僵住了。
她没有想到，上班的第一天就会遇到他，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难堪？愤恨？害怕？惶恐？
沈瑶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她只知道她全身都在抖，之前幻想出来的镇定荡然无存。
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他认不出她，可下一秒，他的声音就仿佛阎王索命一般在耳边响起。
“这么快就出狱了？”
他认出她了！
看来，他真的很恨她啊，哪怕这么暗，哪怕她变成这样，他也能将她认出来。
沈瑶心跳到了喉咙口，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五年前，她向他告白，可他不仅当众羞辱拒绝她，更是以此为由设计将她父亲以经济罪的名义抓进了大牢。
她在大雨里哭着哀求，她再也不敢肖想他，只求他放过父亲，放过沈家。
可他甚至连见都没有见她一面。
当晚，父亲就在牢里上吊自杀，而母亲也在一个月后生病离世，年仅八岁的弟弟更是不知所踪。
她四处找寻，不顾黑夜白天，可是不仅没能找到弟弟，还开车撞死了一个孕妇。
她自知罪孽深重，恍恍惚惚就去自了首。
法官说她认罪态度好，也不是故意的，就只判了她五年。
五年未能洗掉她心上的罪孽，但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和自尊。
如今，她再也无法高昂着头，做那只高傲的白天鹅了。
忽然，周西沉冷笑一声，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朝着所有人说道：“沈瑶，跳个脱衣舞给大家看看。”
周西沉突然说话，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转头看了过去。
这些人中有人将沈瑶给认了出来。
“沈瑶？这名字有些耳熟。”
“沈大小姐！那不是曾经的海城第一名媛么？”
“那还真是荣幸呢，居然有朝一日能够看到沈大小姐跳脱衣舞！”
“切，一个坐过牢的陪酒女有什么好稀罕的？指不定早就被人玩烂了。”
“……”
每个字都深深刺在沈瑶的心上，让她脸色煞白，想逃却连动都不能动。
见她没反应，周西沉冷笑一声：“怎么？装清纯？五年前，你脱光了衣服向我告白的时候，怎么不装呢？”
沈瑶捏紧双拳，咬牙恨恨地盯着周西沉，半晌才沙哑道：“周少，因为那个告白，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想要怎么样？”
周西沉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要你死，你会去死么？”
死？
沈瑶双眸猛地瞪大，不可思议地看向他，浑身都在发抖，凉意从脚底蔓上心尖。
他居然为了一个告白就想要她死？
她的告白就那么罪孽深重么？
可转念一想，因为那个告白，沈家没了，父母死了，弟弟失踪了，而她也坐了五年的牢，好像确实罪孽深重。
因为她，沈家才会散。
因为她，父母才会死，弟弟才会失踪……
如果当年，她没有对他动念头，该有多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绝望到了极限，她抬眸红着眼睛看着他，沙哑着问道：“为什么？我只是向你表白，就……”
“因为你让我恶心！被你告白简直是一种侮辱！”
周西沉声音仿佛淬着冰，每一个字都足以让沈瑶的心滴血。
恶心……侮辱……
她忽然嗤笑一声：“周少还真是矜贵，是我不自量力了。”
周西沉微微拧了拧眉，转而用力将她推到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沈瑶，你要么就乖乖跳脱衣舞，要么今晚你就陪他们所有人。”
话音刚落，抱着沈瑶的男人便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笑道：“啧，虽然坐过牢，但沈瑶就是沈瑶，摸起来还是那么滑嫩！”
沈瑶感觉一阵恶寒，扫了一眼房内的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男人推开，咬牙瞪了周西沉一眼。
“好，我跳！”
她不知道周西沉到底厌恶她什么，也不知道周西沉到底为什么能恨她这么深，她只知道，要想找到弟弟的下落，还得靠周西沉，所以她别无选择。
于是，沈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身上那件单薄的吊带开始向下褪去。
是啊，说是脱衣舞，其实她身上根本就只有一条吊带裙罢了。
可就在打算脱另外一边时，一只手突然拦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拽出了包厢。
他走得很快，沈瑶跟不上，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转角的时候还因为惯性撞在了墙上，撞得她生疼，可又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