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女人这恍恍惚惚的模样，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想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却反而被她往下一扯，险些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她身上。
沈瑶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忽然伸手轻轻摸了摸，然后苦涩地笑了笑：“周西沉，为什么每次快死的时候，都会出现关于你的幻觉？”
她的声带还没好，所以说话声音断断续续，沙沙哑哑，周西沉也不能完全听清楚，但她每次喊他名字的时候，他却听得真切又清楚。
忽然，他感觉到手上一片湿乎乎的，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女人又哭了。
看着她这样子，周西沉便将所有凶狠的话全部吞了下去。
难道他还要和一个虚弱到快死的人发疯么？
但不等他缓过神，沈瑶又突然哭着喃喃道：“周西沉，我下去之后，一定会向阎王许一个愿，希望下辈子不会再遇见你。”
只要不遇见，就不会有心动，也不会有那一塌糊涂的告白，更不会有那一场改变她整个人生的车祸。
仔细想想，错就错在最初的遇见。
如果十岁那年不曾在那个废墟中遇到他，如果他不曾踹开那扇关着阳光的门，然后将她从黑暗中带出来，她又怎么会记挂他十几年呢？
又怎么会家破人亡，前途尽毁呢？
转而她又仿佛看到了顾汐那张血淋淋的脸，但这一次，她向她伸出了手，示意让自己和她走。
沈瑶愣了一下，缓缓走上前，便要去牵她的手。
可一下秒，她便感觉到了猛烈的摇晃，耳边还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
“沈瑶！别睡！沈瑶，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绝对挖你爸妈的坟，把你们全家都挫骨扬灰，还有你弟弟，我一定会让他加倍偿还所有的债。”
听到这话，沈瑶猛地一下清醒，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朦朦胧胧之间看到有一个男人正抓着自己的手臂，一口一口地帮她吸出蛇毒。
是谁？
为什么声音和样子都那么像周西沉？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他刚刚还派人想要杀她啊。
一定是她快死了，产生了幻觉吧。
随即，她便再次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山上的夜晚又冷又湿，沈瑶又被毒蛇咬伤，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更是冰冷到仿佛冰块一般，周西沉只能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可过了好一会儿，沈瑶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呼吸跟着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这让周西沉皱了皱眉，又将她抱紧了一些。
随即，他从口袋里拿出摔碎的手机，试图开机找人过来，却只开了短短三秒，便再次毫无征兆地关机了。
之后，他又试了好几次，结果连机都不开了。
恼恨之下，他狠狠将手机扔了出去。
“妈的！”
他很清楚，沈瑶的情况根本无法抵抗山上的阴寒，如果不能带她出去，她可能今晚真的会死在这里。
而他……
还不想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