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为只觉被她触碰到的肌肤，都烧起来了，血液逆流，连耳尖都红了。
喉结滚动着，不由自主地向唐蓁靠近，想要亲一下她的眼角，占有她。
但脑海深处，坚定的意识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于理不合。
“我自己来，你歇会儿。”他拿过唐蓁手中的布巾。
唐蓁这才回过神来，忙退了一步，避开。
马车里，唐菀嘴角一弯，露出个姨母笑。
刚刚那画面，连她都觉齁甜。
“菀儿！”唐蓁看到马车，发现唐菀，立刻迎了上来。
顾思为也擦了汗，整理好，一身清风朗月地迎了上来。
两人正要行礼，唐菀向他们摆摆手。
她腿上的伤还没好，坐着不动。
和唐蓁交换了个眼神。
唐蓁向她的贴身婢女云辛递了个眼色。
云辛立刻上前来：“春茵姐，几位姐姐，小哥儿，一路辛苦了，先跟我去喝杯热茶吧。”
春茵秒懂，带着大家，跟着云辛去了。
留下宋嬷嬷，和小山子。
唐菀的目光，在唐蓁和顾思为身上，来回看。
一脸忍俊不禁。
看得两人脸红。
唐蓁羞赧，但心里很甜。
顾思为拱手，向唐菀行礼：“臣多谢娘娘。”
他说的，是崔氏的事。
“臣已经脱离门户，自成一家，得以自由。”他说着，看了眼身旁的唐蓁。
他现在，也给不了什么承诺。
他们两人的事，就没有多说。
唐蓁却是一脸高兴地看着唐菀，不停给她使眼色。
她对这个结局，也很满意。
顾思为脱离永昌伯府，自立门户，这是最好的。
唐菀也不希望，将来，唐蓁与他成亲，还要住进顾府，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想想都糟心。
他自立门户，就可以和唐蓁，过着自在，简单的生活。
唐菀点头，接受了他的谢意。
“那崔氏，如何了？”
顾思为面上闪过一抹愤怒不甘：“还在邢部的牢中。”
唐菀只好安慰道：“这是陈年旧案，律法中，也没有要求这种情况，非要她偿命。”
“但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对于像崔氏这种，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的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你且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等你考取功名，证明给她看，嫡、庶之别，并非命定。”
“高低贵贱，也并非天定。”
当然，她也想帮忙，把崔氏狠狠折磨她一番，弄死她。
但这得去求那狗皇帝。
她不愿意。
顾思为猛地一震，抬眸看着她，惊为天人。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惊人之言。
他是庶出，从小看着嫡母，嫡兄丑恶的嘴脸，他亦知，人的高低贵贱，品性好坏，与嫡庶无关。
他读尽书卷，也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
但没有一个人，会向唐菀这样，坚定，又坦坦荡荡地说出这样的言论。
好似，这就是真理。
却是违背这个世道的言论。
震耳发聩。
唐菀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对外，她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言辞的。
但顾思为，是自家人。
将来，他在朝中会得以重用。
她这般开导，也是想让他思想自由，变得更强大。
将来，说不定能够很好地辅佐她的曜儿。
“臣明白，多谢娘娘。”顾思为真诚道谢。
至于崔氏，且等着他明年高中，让她死不瞑目。
唐蓁也是一脸震撼。
她也能够明白唐菀所说的。
以前，唐家贵不可言。
现在这样，她也不觉得低人一等。
大概，就是这个理。
她给了顾思为一个鼓励的微笑。
顾思为眼眶泛红，能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他何其有幸。
“有一个人，想先给娘娘。”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唐菀。
唐菀一听，就是要事。
伸手向宋嬷嬷，抖着腿下车来。
唐菀也忙上前来，从另一侧扶着她，担忧道：“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前阵子一直没看到你，二婶她们，都担心了。”
唐菀给了她一个微笑：“出了趟远门，事情都办好了。”
“骑马赶路，腿不舒服，我没事。”
唐菀一听，就放心了。
小山子暗暗看了眼唐菀，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可那几天，小山子每时每刻都盯着她，生怕她倒下，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现在想想，都心惊。
顾思为引着，他们来到仓库后面的一个小黑屋。
门打开，通风口也打开，透进光来。
唐菀就看到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妇人。
嘴巴堵着，完全不能动弹，想要自尽，都做不到。
“武侯夫人身边的那个武嬷嬷？”她问道。
“是\/”顾思为回答道。
“昨天，皇上处置了武侯夫人，剥夺了她的封号，并将她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入京。”
“臣见这个老婆子想溜，就让人绑了她。”
唐蓁补充道：“是唐一把人抓到的，她身手不错，一般人拦不住。”
“她当时，想要服毒自杀，被唐一阻止了。”
“是这种毒。”
唐蓁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她。
唐菀示意小山子接过。
这药，她要拿回去查。
唐蓁：“菀儿，你现在要不要审审她？”
“自然。”
唐菀话刚落音，一个身影就闪现在她身边。
是唐一。
“我来。”
审人，他最擅长。
在22世纪，唐菀在审人上，也是世界顶级的。
但她现在身体弱，不想浪费精力。
直接向小山子：“把本宫的药箱拿来。”
小山子把药箱递给她，她打开，拿出一粒药，让小山子给武嬷嬷喂下。
武嬷嬷在被抓到的时候，竟然还想服毒自尽，可见她身份的重要性。
怕唐一审，会出意外。
药喂下去，很快，武嬷嬷就招了。
大家听着她的话，个个脸色大变。
如顾思为所猜测，她是大燕的奸细。
她从小就混入镇国将军府的军营中，成为霍婴的乳娘。
而的她职责，则是通过霍婴，窃取大周的国情战报。
这些年，她窃取过不少重要情报，给大周造成不少伤害。
最让大家震惊的是，她之所以会成为大燕的奸细，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大燕的奸细。
大燕的皇族，有一个秘密的间谍组织。
他们招募女间谍，让她们和大周男子成婚，生子。
生下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培养成他们的间谍。
唐蓁和顾思为，只觉头皮都麻了。
唐蓁看着唐菀：“大周，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大燕奸细，菀儿，我们……”
唐蓁迷茫又惊慌地看着唐菀。
她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武嬷嬷这样的人，正不遗余力地抽摧毁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生活。
也不知道，唐家走到这一步，有没有他们的手笔。
只是觉得，太没安全感了。
顾思为也有同样的惶恐。
不过他到底心志更坚韧，第一想到的，是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唐菀给了唐蓁一个不必惊慌的眼神。
她向武嬷嬷问道：“那霍婴，和镇国公，可是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