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横听得耳朵直嗡嗡，放下手斧自己往背椅上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甘棠见了捏了一把她的腰，得到一声闷哼后才满意起身。
“我们俩是从玉林小区出来的，小区的怪物很多，我们能到这里也是侥幸。”听着甘棠的话，人群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顾月横，隐隐表露出“你确定?”的疑惑。
“现在人能被感染得死而复生，还有那些可怕的寄生兽，月横这点变异难道不正常么？”甘棠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接着也开始问起来:“那你们这里什么情况?”
谭雨，也就是那个女医生，叹了口气:“我们这里一共七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十六号过来挂水的患者还有一个家属。”她转向人群轻声说，“其余几个是逃过来的，身上都有伤，我们见了就救下了。”
“诊所有个铁护栏嘛，平时我们就只关护栏，遇到有人求救就接进来。我这边有两个进化者，一个是我，进化的力量。另一个是那个小男孩，进化的速度，拿物资都是他去的，我们跑不了那么快。”
那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内向地躲在大人后面，探出头好奇地望着顾月横的尾巴。
顾月横瞅见，拿起尾巴打结，引来小男孩的更加闪亮亮的眼神后又恶劣地把尾巴散开。
男孩如她所愿的瘪了嘴，却不敢招惹这个蛇阿姨，躲回大人身后藏得严严实实的。
甘棠时刻注意着顾月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继续跟谭雨交谈。
“所以你们现在这里很缺食物?那药品应该不缺吧？附近还有像你们这样的组织么？”甘棠捋捋思绪，问了几个急需弄清的问题。
谭雨更加无奈，引着甘棠进诊室，然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出个本子给甘棠看。
她指着那些记录详细的物资表，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虽然大，却也就只是个诊所，要不是旁边有便利店，我们这几个估计早饿没了。不过自从昨天我看见一只寄生兽跑到巷道里，我们就没再出去了。”
“这几天我把药品整理了一下，药库在十五号进了新货，所以很充足。只是有个患者他有糖尿病，我们这已经没有胰岛素了。”
她捏着眉头，继续讲着：“我们这有两个从大学过来的，说学校也有个组织。还有就是玉林大道岔路口的那个维也纳酒店。那里还有一群人，他们人多，又缺医少药的，也来找过我们，但是要求我们把所有的药品都带过去。”
“我之前因为几个伤患行动不便撑着没同意，若你们还没来，我们估计也走了。毕竟那只寄生兽我们是对付不了的。”
甘棠沉默地听完，问道:“药库的情况你跟他们说没有?”
“我只说了药品还有，没敢详细说。十六号是我值班，钥匙全在我身上，他们又需要我治疗，才肯听我的话。”谭雨冲甘棠眨眨眼，“我又不傻，有些底牌还是得自己留着。”
“那就好，现在我们已经解决了那只寄生兽，中午我跟月横出去看看附近的情况，看还有没有危险。等我们回来，你们再去一趟便利店拿些物资，先吃饱再说。”
甘棠这话说得很大声，谭雨有些诧异，但见甘棠一直给自己使眼色，才恍惚过来答应。
“没事，让林霖和他妈妈一起去趟便利店吧，我们昨天中午就已经断粮了。”谭雨提出附和，言语间将人支开。
顾月横表示随便，只是现在还早，她有些困了。等安排好出行的母子和病患后，谭雨带着二人去了最里面的那间病房，把隔床的门帘子一拉，便看向甘棠。
“你刚才什么意思？”她直接了当地开口，“你让我把他们支开不可能是只想睡觉。”
但顾月横是确实困了，她见甘棠坐在床边想要谈事情，就顺势躺下去盖上了被子。
甘棠微笑着帮她把蛇尾塞进被子里，然后小声开口:
“我们彼此认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希望我能相信你的人品。现在这个情况需要我们合作，所以我跟你敞开了说。”
甘棠神情认真地看着谭雨，在得到认同的信号后继续说到:“我也有异能，是空间异能。”
谭雨直接一个大震惊:“你们俩吃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进化的异能都这么牛?”她有些气闷，不过也只是吐槽一下。
毕竟队友越强大，生存的压力就越小。
“所以你是看上了药库?”谭雨脑子一转，挑眉望回去。
甘棠笑着点头，眼睛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把那点温柔颠覆地彻底:“对。你说维也纳酒店那边要求你把药给他们才会接纳你们，我们给就是了。大头留下，给小头就行，问就是伤患病情严重外加还没补货。”
然后趁谭雨思索的空隙，她一把抓住谭雨的手，低声警告:“不过我不希望暴露我的异能。对外必须称我是普通人。”
谭雨被吓了一跳，刚想问为什么甘棠就把手收了回去，一抬眼便看见坐起身的顾月横咧开嘴笑起来。
那不是人类的嘴能张开的弧度，口裂几乎撕到了耳朵。血红的口腔里蛇信细长，两颗向后弯曲的尖牙上涎液滴落仿佛致命的蛇毒试图索命。
又被吓一跳的谭雨直接滑倒在地上不敢再睁眼。
直到甘棠摸摸身前这个比她们大了七八岁的恐蛇女士（从现在开始恐），安慰道:“月横保护我很辛苦，我不能因为我再给她添麻烦。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空间异能者，而一旦我过早暴露，就不知道会招来多少苍蝇，你能理解我吗？”
“你告诉我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吓我吗？我一个二十八的人被你们吓哭了！说好的合作伙伴呢?你们这么对我真的好吗？！”谭雨一抹眼泪星子颤抖地扶着床坐起来，看着顾月横歉意的笑容顿时低头扶额。
顾月横探出身去摸她的手，一个寒颤把顾月横的手都抖落了。
甘棠起身拍拍谭雨的肩膀，轻声细语:“我们当然是一伙的，所以才告诉你这么多。刚才那些不过是跟你展示我们的实力，有月横在对付酒店那些人我们才有更多的把握。对不起吓到你了。”
谭雨深呼吸了很久才勉强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她明白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变了，而自己并不能期望于仅仅跟别人认识便让对方完全信任自己。自己的优势太少，有些过程是必须的。只是这个过程太过惊悚她有些接受无能。
正巧取物资的林霖和他母亲也回来，招呼着一众人去吃早饭。
谭雨调整好状态便掀开帘子准备出去，又忽地转身拍了拍甘棠的肩膀，叮嘱道:“你们最好是吃自己带的东西，现在物资不够，人心本就涣散，我不想在去之前就窝里斗。”
甘棠比出一个oK的手势，拿起背包掏里面的食物出来跟顾月横分吃。
见谭雨出来，林妈妈还问甘棠二人怎么不出来一起吃。谭雨回道:“不用管，她们带了东西的。等吃完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去酒店的事吧。”
另一边病房里，顾月横张着嘴让甘棠瞧稀罕，等她看完便收了特征拿起牛奶混着面包埋头苦吃。昨晚吃的那些早就被进化给耗光了，她现在不仅困，还饿得慌。
看着狼吞虎咽的顾月横，甘棠心里有些愧疚，没注意到顾月横的状态是她的失误。
她啃着一个苹果，掂量着这次的威胁是否恰当。她当然希望能拉一个医生入伙，但若给吓到存着心报复就因小失大了。
顾月横把那股饥饿感压下去就开始细嚼慢咽，她看着皱眉思考的甘棠，决定再次使用一下自己的脑子。
“棠棠，你别担心了。她心里有数，这点警告是有必要的。这算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队友，只要控制好分寸就没问题。”
她躺回床上，轻声说:“我们一没说空间大小，二没说我的感应能力。以我现在的实力，只要对方数量不是特别多或者有枪的话应该都能护住我俩。况且，你说了你还没有彻底掌控那股力量。空间类异能可进化的方向多了去了，我们底牌还很多，小心一点就行。”
甘棠听了沉默了一会，犹豫了半天，不是很自信地提起一个她在意了很久的问题:“月横，你有没有发现，那些植物，没有攻击我了。”
“嘁，你怕不是忘了你的财财？”顾月横瞟了她一眼。
“唉，不是！就我们出来，那棵香樟没打我们，还有门口那花盆里的，都没打我。那花还把我罩着的。”甘棠恼羞成怒地打了几下顾月横被子里的尾巴。
被老婆打怂了的小蛇急忙应和:“嗯嗯嗯，那要不，我一会去扯根草实验一下?”
“你先睡吧，累了半天了，黑眼圈都快出来了。”甘棠起身把顾月横捂进被子里。
顾月横挣扎着冒个头出来，眼神亮亮地撒娇:“要早安吻。”
甘棠便笑着俯身亲了一下顾月横的嘴唇，在她得寸进尺前把头捂回去:“乖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