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个痞笑:“危险，才是成长的催化剂。我可不甘心只做一头小狼。更何况，地球上还有哪里的能量会比月使身边更丰富呢？”
“那你刚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
那不是，装一下显得它很有深度嘛。
不过这个答案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所以灰狼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叫琅。”
“好的，小狼。”
琅龇牙咧嘴，低声威胁:“琅。王良琅”
顾月横管它吼不吼，举起上了膛的冲锋直直对准琅的眼睛:“小狼。我没叫你小狗算抬举你了。”
高强度生命体的刺激信息素猛烈地碰撞在一起，一人一狼都退了一步。
“我告诉你，现在是你求着我们，姿态给我放低一点。”顾月横压抑着心里的戾气，如果连这点都忍受不了，要它就是自找麻烦。
琅并不想让步，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它，它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
即使它已经进化，可依旧血肉苦弱。
“你不过就是个添头，路上逗着玩儿的消遣，别以为自己很高贵。再或者，你以为你能打赢我？”
琅喷出一口冒着热气的鼻息，牙齿一直龇着，俨然一副攻击的姿态。
“我给你三秒，把牙收回去。三，二……”
数到二的时候琅就闭上了嘴，正当顾月横打算收枪的时候，琅转向甘棠一个猛扑，尖利的犬齿近在咫尺！
甘棠的红发都飘了起来，定在半空如同蓄势待发的箭。
这狼扑得实在是猝不及防，可队里还有速度更快的。
游隼像划过的光，冲向琅的后颈一口咬下去。琅尤不后退，大口毫不留情地咬下，发出牙齿碰撞的“铿”声。
嘣。
狙击子弹从琅的后脑勺贯穿了整个头部，然后打在甘棠身前的空间墙上。
“月横，杀了它。”
甘棠将头发扒拉下来，它们的守卫意识还是有的，组出来的发刺也非常坚硬。
早从顾月横将甘棠放下来，甘棠就开始捏空间了。
在精神体层面，没人能在甘棠面前藏住自我。琅一出现就是不友善的，所以她利用顾月横和琅谈判的时间，将空间藏进头发里。
顾月横放下不方便移动的大狙，拿下冲锋对准琅的腰部扫射。
虽然头骨被贯穿，但琅并不是靠脑袋活的。所以它摇摇已经漏白浆的脑壳，冲着顾月横发出一声怒吼。
在吵架方面，顾月横还没输过。
她把枪扔向甘棠，卸下腰间的斧子，然后开启化形，朝着臭狗同样来了一嗓子裹夹着信息素的尖啸。
琅躯干上的山茶花动了起来，对称开放的重瓣山茶整朵整朵地漂浮在琅的身边。后半截身体中的枝叶展开，露出没有内脏的空骨架。
那些山茶花质地厚重，打在身上像被石头砸中一般，不严重，但疼。它们在琅的控制下精准干扰着顾月横的每一处行动，把顾月横逼得烦不胜烦。
“哑铃，去帮忙。”顾萃抓住正在空间墙上跳跃的游隼，“快去，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哑铃犹豫了一会，还是抖开翅膀往战场的方向飞去。
甘棠则捡起地上的枪:“顾萃，你会开枪吗？”
“会啊。你给我。”顾萃拿过那把乌兹微冲，把枪托拉出来，瞄准好就piupiupiu，piu完然后换上握把里的弹夹。
打完一梭子子弹后，顾萃把枪还给了甘棠:“你们在研究所那段时间，黑市占领了一个兵工厂。枪支流进民间之后，出现了很多教学班，我报了一个，学得还行。”
甘棠垂头收枪，然后抬起双手操纵空间。虽然用精神力也可以，但不如用手来得习惯。
她已经不会因为自己某一种能力的缺失而感到沮丧了。只要运用好女神赐给她的时空，她不会比任何生物差。
作为月使，这份底气还是有的。
另一边，这一人一兽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顾月横心里还压抑着当初失去爱人的痛苦，那份把她逼疯的绝望，是爱人回到身边也填补不了的残缺。
所以她毅然抛下了热武器，打算跟琅肉搏。棠棠看（一声）着她，她不会死。那就流点血，把愤怒流出去，再温驯地爱棠棠。
琅也被彻底激怒，身边的山茶花由洁白变成水粉色，再变成血一般的红。
它储存能量的心脏被山茶树的枝条牢牢保护着，让它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顾月横的猛攻。
锃亮的手斧在顾月横手里虎虎生风，被砍断的枝丫都流出了绿色的血。
琅借助飘浮的山茶花，跳到半空一爪把哑铃给薅了下来:“你们都给了它名字，为什么不尊重我自己的名字！”
它将哑铃踩在脚下，涎水滴落在小鸟的翅膀上。
“你作为一个半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字的意义。你就是不想让我加入！”琅仰天长笑，“可不要我又怎样？只要吃了那个女人，我就是月使！”
顾月横气喘吁吁，蛇尾高高立起，石质化的尾尖抖着蛮横的冷光。
“少给我扯什么尊重不尊重的。只是一个试探就让你破防，要你何用？！”她伸出獠牙，将毒液抹在斧子上。
琅看见那透明的液体，腿也忍不住挪了挪。
这家伙，居然是条毒蛇吗？
“本来我没想杀你，友好切磋让我出出气就行。”顾月横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涂上了毒液的指甲，“可是你说，你要吃了棠棠。”
“既然你想动棠棠，那你就去死吧。”她的笑不达眼底，信息素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琅不想再被压制，它按下心里那一丝恐惧，带着山茶花一往无前地朝顾月横扑过去。
灰狼巨大的影子将顾月横彻底笼罩住，她微微仰头，一边后仰，一边用力将斧子掷过去。
斧子掷空，顾月横利用下半身的力量跳起来将斧子接住，然后双手握斧一个跳劈。
一大捧山茶花拽住顾月横的尾巴，眼见着她就要落进琅大张的嘴里。
顾月横的尾巴也不是好惹的，挣扎两下，骨刺就将山茶花绞得稀烂。没了借力，顾月横甩出尾巴捆在一旁的树上将自己拉离狼口。
这一口又咬了个寂寞，琅自然不甘心。它一个侧身冲过去，想趁她病要她命。
顾月横迅速爬到树顶，在琅跑到树下之后带着斧子再次扑在它的背上。
毒素迅速渗透进琅的四肢百骸，它的动作瞬间停滞，呼吸也沉重起来。
顾月横的毒素是她最强的攻击手段，被她近身，往往就代表了死亡。
在停顿的间隙，顾月横的将尾巴刺进了琅的身体。骨刺的存在让她很顺利便找到了它的心脏。
顾月横不是个话多的反派，她干脆利落地将心脏扎穿再勾出来，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这颗心脏很小，只有顾月横的拳头那么的大，表面有植物的纹路，闪着粉色的光。
哑铃扑着翅膀跌跌撞撞地走到琅的尸体前，一口一口将琅的脑袋上的肉撕下来吃掉。
没肉吃，捡到汤喝也好。变异兽的生命体都是很宝贵的，吃了有好处。
由于顾月横没被琅咬到，身上的伤大都是被击打出的淤青，顾萃很容易就把她给恢复成原来那个健康嚣张的毒蛇。
“棠棠你吃吗？还挺脆的。”顾月横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跟吃水果一样。
甘棠开心地捧住顾月横的脸晃:“月横吃。”
“好叭。”顾月横又咬了一口，“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头没那么疼了？”
嗯？
甘棠把手按在她的太阳穴上，感应着她的精神体。片刻后，她把手收了回来。
“这个应该是变异兽的能量核心，对你的精神体的恢复有好处。”甘棠把顾月横手里的心脏往她嘴里塞，“多吃点，吃完我们继续去抓。”
虽然甘棠的精神力也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和作用，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对她的消耗也大。
但这个心脏的能量却能够自行填补顾月横的精神体，虽然只是暂时的，可好歹能让她头不那么痛。
顾月横还没反应过来，又把心脏举到顾萃面前:“那顾萃你吃吗？”
顾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你吃你吃。”
顾月横也不矫情，三下五除二就给啃了个干净。哑铃的动作也快，连皮带骨将琅吞了下去。
琅的那个脑袋比它整个身体都大，也不知道怎么吃完的。
它叼起琅的一颗犬齿，放在甘棠的手里，小声地嘎嘎示意。
甘棠见它送过来，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发现这犬齿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挺好看的。
“月横，你要吗？”
“不要。”顾月横嫌弃地看着那颗牙，“沾了它们俩的口水，我不稀罕。”
甘棠丢也不是接也不是，顺手就给收进了空间:“那攒着，我们以后给你做面战利品墙。”
“墙？”顾月横心里隐隐有一股期待。
甘棠朝她wink了一下:“我们走的时候，带了座房子。”
顾萃捏了捏鼻梁，也没作声。这房子还是她挑的呢，不过因为太显眼，她们又急着走，才一直没放出来。
顾月横抱臂站着，瞅瞅甘棠，又瞅瞅顾萃:“枪和房子，应该都是顾萃的主意吧？”
“对啊，我当时一心只想找到你，哪来那么想法。”甘棠说得坦坦荡荡，“如果不是顾萃提醒，我哪想得到要去搜刮基地。”
“你们把头凑过来，我给你们看看我们现在到底有多少东西。”甘棠兴致勃勃，“多到我都不想整理了。”
顾月横显然是同样的感兴趣，身子一歪就靠了上去。
甘棠将手分别按在顾月横和顾萃的太阳穴，精神力渗入她们的精神世界，然后开启共享。
看着堆成几座大山的物资，两顾的眼睛都直了。在这些物资山中，连那栋房子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额，这够我们活几辈子了吧？”
每个物品之间都有看不见的空间壁作为分隔。食物是最多的，食材，菜品，零食等等凑成一座金字塔，有些甚至还冒着热气。
水则凝成了两个巨大的球，根据甘棠传递过来的信息，似乎分成了可饮用和不可饮用。
日用品的种类更多，所以她没有分类，都堆在那里。
最让顾月横流连忘返的，就是那些军火。
“棠棠，你把人家的兵工厂挖了？”
甘棠理直气壮地否认:“我只是挖了他们的仓库。”
清楚地看到物资的储量后，顾萃的心态更加的平稳了。之前只知道有足够的物资，没想到这么足够。
她拿起一卷纸巾，看了看这个白色的世界，有些好奇地问:“甘棠，这是你进阶后的能力吗？我指的是这种共享。”
甘棠迟疑了一下，解释道:“我只是将这些视野共享给了你们，你们能看见，但是取不出来。权柄共享的话，我还需要研究研究。”
顾萃点点头，退出了共享。
等她重新适应现实世界，就看见顾月横左手一把狙，右手一把炮，尾巴还抛着一颗雷，兴奋地像一个进了游乐园的孩子。
甘棠眼神宠溺，摸了摸顾月横的脑袋:“看你高兴成这样，不谢谢顾萃？”
顾萃有些不好意思了，甘棠给顾月横使了个眼色。顾月横放下手里的杀伤性武器，走到顾萃面前轻轻地抱了一下她。
“谢谢萃萃。”
顾萃感动地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以后大家就好好过，也不要去管他们了。”
三人对“他们”是谁都心知肚明，甘棠和顾萃笑得有些勉强，倒是顾月横活像卸了担子似的伸了个懒腰。
“真高兴你们终于有了这样的觉悟。”顾月横欣慰地说。
这一片应该是琅的地界。琅一死，变异兽们就又舞了起来。不过这些小东西不敢上来，只能看着顾月横背上的甘棠流口水。
那些死去的生命体上长出繁花硕树，沐浴在血月的红光之下，唱着无人能听懂的歌。
垮塌的建筑与山体，给略显单调的环境增添了一些起伏，遥远的嘶吼便隔着“重峦叠嶂”隐隐约约地传来。
顾萃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如顾月横，走走停停几小时，她就有些受不住了。
原本哑铃停在她的肩膀，可看她实在难受，左思右想之下，作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它把脖子拉长，然后捆在顾萃的腋下，然后把她吊了起来。
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