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
甘棠后知后觉。她瘫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
顾月横解开身上的空间，默默地把甘棠抱进怀里。她坐在甘棠的位置，一坐好，甘棠就拽着她的领口小声地哭起来。
“对不起……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
顾月横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柔柔的肯定:“棠棠，没关系。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对不起……月横……对不起……”
“没关系。”
甘棠抬起头时，顾月横胸前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顾月横用袖口轻柔地给哭泣的爱人擦了擦眼泪，然后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我爱你。”
甘棠忍不住亲吻着顾月横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掉。
“我是不是还在精神结里？”
这话一出，顾萃的表情瞬间震惊不已。她连忙感应了一下自身的精神体状况，又将精神力散开感应四周。
是真的，不是精神结。
但真的不是吗？
她经历过精神结，知道那有多真实。
见一个二个都开始发癫，真正的精神病顾月横女士陷入了迷茫。
怎么，这海水还带精神污染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揪住甘棠的脸，强迫她回神:“看着我，我是你的顾月横，不是什么精神结。”
甘棠的眼神依旧失焦，顾月横叹了口气，发了狠一样地吻她，唇瓣上都渗出了血。
被疼痛一激，甘棠终于回过神来。
顾月横看她的状态好转，气鼓鼓地掐住甘棠的腰:“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我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完了的。”
甘棠不想面对自己干的蠢事，嘟着嘴偏过头。
但顾月横并不想轻易放过她:“棠棠，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我不是……”
“你如果不是不要我了，那你为什么催眠我？”
知道自己被催眠后，顾月横才反应过来前两天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甘棠的异样。
其实她发现了，但被甘棠抹去了。
“棠棠，你应该相信我们。”顾月横的眼神澄澈，带着亮闪闪的恳求。“跟我们讲讲吧，你的精神结。”
甘棠委屈地看着顾月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害怕。”
“没事，乖宝。”顾月横再次把她抱进怀里，“你先休息一会吧。”
说完，她给还在怀疑人生的顾萃递了个眼神。
顾萃乖巧地换了个位置，好让顾月横能把尾巴放上来。
玩了一圈的许颜雾意犹未尽地回来了，她一边甩着头发，一边抓着一个活蹦乱跳的海胆，刚想给姐姐们展示自己高超的防御力，就发现气氛不对。
“怎，怎么了？”
顾月横一个眼刀过去，许颜雾干脆利落地闭上了嘴。
等怀里的甘棠被她哄睡着，顾月横用蛇发盖住甘棠的耳朵，然后蛇尾戳了戳顾萃:“说说吧，关于精神结的事。”
此时的顾萃还没从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中缓过来，她捏了捏顾月横的蛇尾，冰冷，有点刮手。
顾月横翻了个白眼给她:“快说，不然你俩这状态别说刷怪了，被怪刷还差不多。”
顾萃放开顾月横的尾巴，端起茶几上的水灌了一口。
“阿迷婼说:‘精神结是神使升入高阶必须经历的精神考验，是锻造更高强度的精神体必不可少的手段。因为神的权柄不是那么好拿的，精神体强度跟不上，神使就会被权柄反噬。’”
“甘棠在精神结里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从我的经历来看，解开精神结的关键是消除内心的恐惧与迷惘。”
“我杀死了我的前男友和父亲，破除我的恐惧。我下定决心追随甘棠踏上成神之路则破除了我的迷惘。在甘棠的助力下，我解开了精神结，代价就是我的等级直到前几天才稳定下来。”
“但甘棠，我听她说，她的精神结是阿依桑斯女神帮她解开的。但她的境界又没有出现不稳的迹象，我就以为没事。”
说到这里，顾萃看向那个缩在爱人怀里，睡觉都皱着眉的神使。
顾萃知道甘棠有多累。顾月横沉睡，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事。不管是对人类的仇恨，还是与变异兽的战斗，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去面对了。
而自己挂着个副神神使的头衔，却只有治疗能力，只能看着她拼命，看着她守在顾月横的床前悄无声息地落泪。
顾萃拍拍顾月横的尾巴，把她从沉思中拍醒:“幸好你现在痊愈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顾月横却听懂里面的意思。
她给甘棠顺背的手更加地轻柔，生怕吵醒了睡着了的爱人。
“你是想说，甘棠的异样是因为她借助外力解开精神结带来了副作用？”
顾萃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顾月横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轻极轻地说:“棠棠，别怕，月横会保护好你的。”
甘棠没睡多久，她一个哆嗦醒来，把顾月横吓了一跳:“没事没事，睡吧。”
但甘棠不想睡了，她从顾月横身上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表示自己已经清醒。
“月横，对不起。”甘棠垂着头不敢看她。
顾月横佯怒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先给我解释解释清楚，我再决定原不原谅你。”
陪许颜雾玩了半天贝壳的顾萃也走了过来:“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你觉不觉得，你的精神结有问题？”
甘棠咬着下唇思考，很快，她就找到了头绪。
“我从精神结出来的时候，阿依桑斯只是把治疗月横的能量珠子给了我，并没有说我已经解开精神结了。”
顾萃一听就纳了闷:“你没有解开精神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但问题的关键很明显不是她怎么出来的啊。
顾月横倒了一杯水放进甘棠的手里:“先喝口水吧。”
甘棠点点头，然后听顾月横复述了一下她们的讨论内容。
信息交流完后，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只有没心没肺的许颜雾又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抓鱼去了。
一只海星，一颗海胆，一只螃蟹，七个大小不一的漂亮贝壳，是她截止到目前的全部收获。
许颜雾很得意，因为她发现言灵在海里远比在河里有用得多。
这些海洋生物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她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轻而易举。
她仿佛新上任的海洋女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傻鱼在笑什么？”顾月横的余光瞟到了在海里叉着腰大笑的许颜雾，“她不会呛到吗？”
刚一说完，许颜雾就被一只飘过来的海草给堵了喉咙，只能死命地拽着海草试图拯救自己。
“人家一未成年小朋友，傻一点正常。”甘棠揉揉顾月横的腮帮子，软乎乎的，很好rua。
顾月横朝甘棠做了个鬼脸，然后绕了一圈趴在甘棠的背上，和蛇发一起蹭甘棠。
“棠棠，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会不会你没解开的那部分精神结跟我有关？”
顾萃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
顾月横趁热打铁，继续陈述自己的想法:“我精神体修复好了，棠棠的情绪却开始不稳定。如果精神结真如顾萃所说的那样，我想棠棠的精神结一定也有关于我的那一部分。只有我醒来，棠棠才能来解这一部分。”
“也不是没有道理。”顾萃若有所思，“但这样的话，甘棠你……”
甘棠眨巴眨巴她的圆眼睛，像只小猫似的:“可是，我要怎么解开关于月横的这一部分？”
这就不是顾萃能参与的部分了。她当即就让甘棠给她捏个防护服，表示要和许颜雾一起去当海底总动员。
甘棠看着顾萃小心翼翼地踏出空间，转头把空间撑大，把房子放了出来。
她牵起顾月横的手，笑着说:“我们回家。”
顾月横将她打横抱起:“走吧，回家。”
两人的眼神交汇，爱意绵绵。
“来，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你在干嘛？”顾萃微张着嘴，对眼前的一幕感到难得的震惊。
七八条红色小鱼，两只蓝色水母还有三只海星排列在许颜雾的跟前，正跟随着她嘴里喊的拍子怪模怪样地，跳舞？
许颜雾笑得连耳后的腮都咧开了:“萃萃姐，好看吗？”
“你可以晚一点表演给顾月横看，说不定甘棠还能给你加个餐。”
“对哦。”许颜雾惊喜地扇动着自己的大尾巴，“那萃萃姐，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给月使姐姐表演什么比较好。”
顾萃很想说光是让鱼给她们表演就已经很炸裂了，但她转头看了一眼房子，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她现在并不想去打扰这对难得独处的恋人。
但很快，顾萃就从给鱼排练舞蹈这件事中获得了乐趣:“你可以再找几条其他颜色的鱼吗？”
“当然可以！”
二楼里，顾月横用尾巴卷走一只柔软的玩偶塞给蛇发们玩，自己则将甘棠放在床上，虔诚地和她接吻。
甘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感受着爱人的亲吻。
月横的睫毛好长，像羽毛一样。
“在想什么？”顾月横蹭了蹭甘棠的鼻子，“接吻都不专心。”
“在想你，你真好看。”
顾月横有些害羞地笑了:“你喜欢就行。”
“我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于是顾月横的笑容更害羞了。
“其实，我不是想要丢下你。我只是希望如果我真的失败了，你会不那么难过。”
“但失去你才会让我难过。”
甘棠抱住顾月横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使劲嗅着那股独属于顾月横的香气。
“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分开了很久很久。”
顾月横睡了太久了，那些缺失的时光，一步一步加深了她的思念，她的恐惧，还有她的恨。
“你不要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好想爸爸妈妈。”
“我会陪着你，去把他们找回来。”
等了很久，甘棠也没有再说话。顾月横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手托在她的屁股上把她抱了起来。
两人就以这个依偎的姿势走进卫生间，再从卫生间回到床上。黑色的房间里充斥着疯狂的气息，暧昧的呼吸和难耐的娇吟传递在她们的唇齿之间。
如果言语承担不起爱的重量，那就用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告诉你，我属于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生死不离。
……
许颜雾抱着一只大虾，疑惑地偏头问顾萃:“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顾萃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把许颜雾的虾扔在地上，然后抓住她的手臂，说:“刚刚那虾感觉挺好吃的，我们多抓点，不然不够吃。”
“这么大的虾还不够吃吗？”
“走吧。”
许颜雾噘着嘴跟着顾萃一起再次返回海里。
这个虾可难找了。
她也是别的鱼送她的。她和顾萃都尝了一口，可好吃了。
但月使和她老婆迟迟不下楼，为了让虾虾活着等到那两个女人来吃它们，许颜雾给几只虾绑了几圈绳子然后吊在了空间外面。
看着大虾们卖力地挣扎，许颜雾抹了抹差点就流下来的口水，然后哀怨地看着二楼被厚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白日宣淫的两个坏大人。
顾萃一个生命进化者的五感哪赶得上许颜雾。她一进来就察觉到二楼不对劲了。
“哼。”
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许颜雾决定再去找几只虾自己吃。
“我还是别看那些古风小说了，说话都变得怪怪的。”
第二天中午，两人终于舍得下楼了。虽然许颜雾费心费力吊着那几只的虾的命，但还是有一只噶了。
“好吃！你能不能再抓几只，我们养着慢慢吃。”
面对顾月横的无理要求，虽然打不过对方，但抓虾已经抓到无比厌烦的许颜雾直接拒绝了。
她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往地上一躺，跟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顾月横嫌弃地用尾巴把她推开:“往旁边挪挪，你挡路了。”
无情。
许颜雾内心吐槽，身体却听话地往角落的方向滚走了。
吃饱喝足之后，几人再度相聚客厅。
“我的精神结解开了。”
啥？
睡一觉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