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有不同的使命，那两种使命是为了什么呢？”
听顾萃这么一问，甘棠突然想到了寄生兽。
她自嘲地说:“我有没有告诉你们，寄生兽是因为我才会出现在地球上的。”
顾萃扬扬自己的本子:“你以前提起过，我记下来了的。”
“寄生兽王是谴者之战的关键，而寄生兽又是从陆兽血肉中诞生的。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一点关系？”
“那海洋里没有寄生兽吗？”
“这一路你有看见过哪怕一只吗？”
顾月横捞起自己的尾巴尖，决定说一下刚才在自己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其实我在想的话，人类会不会也算陆兽？”
言外之意，便是问人类对她们的赶尽杀绝是否也有这些使命的影响在里面。
“不管算不算，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甘棠冷酷的声音传来，“他们怎么是对我们的，我一刻也不会忘。”
这股蚀骨噬心的恨意，从她在研究院醒来那天就已经生根发芽，随着顾月横的昏睡而日渐生长。直到现在，变成了连甘棠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局面。
她已经不只想让某一个人死了，她想要人类种族的覆灭。
幸好，人类的本性也足够恶劣。
顾月横紧抿着唇，看着好像生气了的甘棠:“棠棠，那关于这件事，你是有想法了吗”
甘棠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月横病好了之后，那些负面的情绪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但她并不会忘记这些血淋淋的仇恨。
也不会忘记她埋下的雷。
“既然已经知道一方善一方恶，那我们就尽快利用海洋磨合权柄，其他的现在不重要。”
很明显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两顾也顺势闭了嘴。
虽然已经进入了永夜，但有着高浓度月能的空间却能很轻易照亮附近漆黑一片的海域。
许颜雾说，海里没有光了之后，海洋生物大都是依靠感应海水中的月能来进行视物的。
所以甘棠的空间在海里亮得就像曾经的太阳，吸引了很多海兽来附近偷吃能量。
没有任何争端，也没有任何意外，空间漫无目的地漂流着，洋流去哪，它就去哪。
海洋里的风景比陆地要新奇且美丽得多，海兽们地生存在同一片水里，连进食和交配都显得……
额……
算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可以看的。
比如在白天浮上海面，看血红色的月亮把海面变成一片连绵闪耀的缎布。
比如跟在空间旁边依依不舍的大鲨鱼，用刚刚在三角背鳍上长出来的嘴愉悦跟她们打招呼。从空间里伸出手去摸它的皮肤，会感觉到滑溜溜的柔韧触感。
再比如成群结队的海豚，进化后的它们已经没有原本的那般可爱，但依旧很聪明，甚至懂得人情世故，知道来访要带礼物。
那只海螺被丢过来好几次才被甘棠发现给接了进来。见甘棠接了，又丢过来不少珊瑚和贝壳，甚至还有一只小乌龟。
而收到请求的许颜雾只能认命地替每一头海豚都传达了对月使的问候。
它们确实如同那只海马所说的，这是一片绝对友好的圣地。
但很快顾月横便看烦了这幅海景。她每天都闲得发慌，不是去欺负傻鸟傻鱼就是黏着甘棠疯狂撒狗粮。
天天被迫受理诉状的顾萃也受不了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也就甘棠还能看着这么个缺德玩意儿整天笑呵呵的。
“甘棠，把你家的小狗崽子管一管行不行？”顾萃眼神哀怨，连脏话都骂出口了。
她的身后躲着炸毛的哑铃和被贴了一身水草的许颜雾，做着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要求顾萃给她们讨回公道。
甘棠想了想，拿出一副大富翁桌游，两小可怜儿瞬间就不装模作样了，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比顾月横更像小狗地眼巴巴看着那盒大富翁桌游。
眼见着人好像不够多，甚至还去扒拉刚刚才欺负完自己的顾月横过来凑人。
顾萃觉得自己要被这群讨债鬼给无语死了，甘棠便把大富翁扔给顾月横，然后坐在顾萃旁边试图安慰她。
她用经纬切开手里的椰子，放上吸管递给顾萃:“让她们玩嘛。累了那么久，就当在度假了。”
这椰子也是海兽们送的。
顾萃恶狠狠地嘬了两口:“你们就是太闲，没得事做，顾月横就差去玩鲨鱼了。”
“她已经这么干过了。”甘棠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又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顾萃长叹一口气:“你能不能问问它们，有没有想打架的，然后把她们全丢出去，打残了再回来，反正我救得活。”
眼见着顾萃的怨气都足够供养出一个邪剑仙了，甘棠也只能尴尬地捏捏自己的鼻子:“那我，现在去问问？”
“快去。”
“好嘞。”甘棠干脆利落地一个蹦跳起身，跟顾月横借走了许颜雾。两人走到空间壁旁边，随手抓住一尾鱼，询问有没有想来切磋的勇士，受伤了包治疗。
鱼儿懵逼地看着月使，点了点头，然后游向了另一个鱼群。
“虽然回陆地上有的是架可以打，但海里的还是第一次。”顾月横对这场即将开展的战斗相当感兴趣，她亮出自己黑色的指甲，满意地欣赏着。
甘棠见她对着手发呆，突然想起了一个差点被她遗忘的东西。
“月横，你想要鞭子吗？”
顾月横皱眉:“鞭子？”
“我之前遇见一头寄生兽，它的尾巴很漂亮，我就留下来了。”说完，甘棠将星星的玉尾拿了出来。
空间里停滞的时间和玉尾本身特殊的色泽，让这条帅气的尾巴一出现就吸引走了顾月横的目光。
她很久很久都没碰过鞭子这种类型的武器了，拿起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换成握鞭的手势。
“当时我就想这应该很适合你，正好这次我们可以来把它改造一下。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去近战了，也可以少受些伤。”
顾月横的眼神分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她还是微笑地接下了这份礼物:“谢谢棠棠。”
她拿起这条尾巴，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它的材质，然后又尝试性地挥了两下，掂了掂手感。
“怎么样？”
这下顾月横的笑容带了些真意:“如果真的能做成鞭子，那这就是我见过最好的鞭子。”
既坚硬，又有韧性，连顾月横的指甲也无法轻易划破。
“棠棠，你那里有没有钢筋之类的东西？我用来做握把。”
甘棠找了找，最后翻出来了一段树枝。
顾月横试了试树枝的硬度，表示可以。
两人默契十足，几乎不用怎么交流，一条像模像样的鞭子便在她们的手下慢慢成型。
“这，大富翁不玩了？”许颜雾捏着自己的钱钱，和哑铃面面相觑。
她刚把哑铃教会，结果顾月横直接负债一波然后跑路。
“她还欠我一万多呢。”许颜雾无处发泄，只能敲了下哑铃的头。
顾萃乐得清闲，又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有书看且还能看书，对陆地上正在艰难求生的人们来说绝对算得上奢侈的事。以甘棠那里的图书储备量，大概够顾萃看几辈子不重样的。
而现在，她正在看一本介绍海洋生物的书，一边看，一边对照着现在已经大变样的海兽们学习。
海兽们的变异不如陆兽那般离谱又怪异。绝大多数的中大型生命都保持着原有的大致形态，只是在某些特征上出现了融合的迹象。
但小型生命就不一样，它们的融合特征更多更复杂，异化的部分除了最常见的头部和尾部，还有其他部位的躯体。
甚至有完全异化到说不清是什么种类的。
比如，不远处那只巴掌大的不明生物。长了八条用来走路的奇怪触手，背部的硬壳上又安放着几只小眼睛。进食的嘴部倒是长在了腹部，但腹部却是由一堆看上去像是虫卵的东西组成的。
总之就是很怪异，仿佛是卡了什么bug。
她简单地研究过不少变异兽，虽然自己还执掌生命权柄，却依旧看不懂生命融合的规律。
生权柄的低阶权柄为治愈，高阶权柄为赋生，可这些并不足以说明这些生命体为什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融合倾向，融合的机制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像许颜雾所说的那样，是绯月能量改变了它们的生命形式？那又是如何改变的呢？
还是说，生命权柄并不止这几种，但是因为她只是副神神使而非执权官神使所以无法获取？
神使……
不知道为什么，顾萃总觉得，来这海洋一趟，在冥冥之中有些特殊的意义。
顾萃独自坐在靠近窗边的小沙发上思考着，甘棠和顾月横则客厅进行着情侣手工dIY。茶几上，许颜雾和哑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富翁。
窗边门外游动着大大小小的海兽，它们惬意地享受着月能的照耀，一如曾经那些爱晒太阳的陆兽。
月使的擂台赛邀请一经发出便在海洋里掀起了一大波讨论的热潮。不管参不参与，去看看热闹也行啊，要是能见到月使大人，这辈子就算活不长也值了。
于是大大小小的海兽们集体向太平洋进发，如同一场默契的朝圣。累了就歇会，饿了就随机挑选身边的幸运儿进行自助餐会。
“我只是想让你找一个能和你们切磋的对手，不是把我们放出来当猴子一样做展览。”
顾萃看着空间外浩浩荡荡的兽群，一言难尽地捂上了脸。
甘棠也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她思考了一会，决定让顾月横把许颜雾拎过来。
“你去问问它们来干什么的。”
许颜雾摆着鱼尾游出去，鱼群见她出来，纷纷给她让出了位置。
她刚接触到海水，就被周围嘈杂的信息素给糊了一脸，仿佛面前有几千只哑铃对着她不停嘎嘎嘎。
“安静——！”
鱼群瞬间停滞下来，各种各样的海兽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月使大人问你们来干什么。”
信息素再次将信息传递过来，许颜雾好不容易才理出来一个完整的句子，然后趴在空间上给甘棠翻译:“它们说来看你和领主们打架。”
“领主们？”顾月横摸摸下巴，也将信息素探了出去。
果然，外面有三只超强生命体，正安静地待在鱼群中等待月使的邀请。
“你让领主们过来吧。”甘棠吩咐完许颜雾后，转头面向顾月横，“单挑还是群殴？”
“你要参加吗？”顾月横挑眉，眉宇间莫名带出了一股邪气。
甘棠朝着顾萃的方向示意:“奶妈说只要没死就行。”
很快，三只庞大无比的生命体排着队过来了。
首当其冲的大鮟鱇鱼举着一个比窗户还大的肉状灯笼，里面有无数看不清的小鱼在其中翻转，聚在一起闪着盈盈的光。扁而阔的嘴让人产生出一种它能一口将房子吞下的感觉，鳞片和背鳍则保护着它柔软的身躯。
在它的身后，是一条皱腮鲨，体型跟鮟鱇差不多。但在外表的丑陋上，居然也能不分伯仲。一个咧着个大牙，瞪着双大眼睛；一个有着长满了腮，腮里长满了触须的大头，张开的嘴里还有几十排锐利牙齿。
甘棠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顾月横坏笑着凑到她耳朵边:“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去水部了吧？那里面的进化者比这些还丑的都有。”
“还不让我去，你在里面杀了那条想抱我大腿的鱼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先把我抱走？”甘棠娇哼一声，傲娇地昂起头。
那是还在云京基地的事情了。甘棠每天来融合部门陪顾月横训练，而知道甘棠月使身份的融合进化者们都对月使十分的感兴趣。
其中就不乏有想把顾月横挤走自己上位的勇士。
那头鱼人就是其中之一。作为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性，他的融合特征居然是皇带鱼，特征外化也是在上半身，看起来就非常磕碜。
但他很自信，常常以龙的后人自居。于是他趁着顾月横在训练场实战模拟的时候给甘棠来了个壁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