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柳云昭坐着自己的车回了家。
许聆也载着张章离开了。
方霖遵守约定打算送季梵裴回家，他打开了自己车的副驾驶，示意季梵裴坐进去。
季梵裴微微一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不好意思，我习惯坐后面。”
“那当然没问题，”方霖挑眉，关上前车门，“正好你可以在后面睡会儿。”
“睡就不必了，毕竟不是保姆车，睡着容易落枕。”季梵裴坐上车后座，淡淡地说。
方霖眯起了眼。
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后，方霖突然开口：“听说季影帝是合约还没到期，赔违约金解的约，用了差不多快一个多亿？”
“季影帝现在应该欠柳总不少钱吧。”
这是在挑衅他还是嘲讽他?
季梵裴微闭着眼，状似云淡风轻：“听说方先生刚开始成立公司的时候穷得连工资都开不起，要不是因为柳总，差点就要宣告破产了?”
“柳总一个人开的价能养活一个公司，看来价钱应该不低吧？”
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受人恩惠，谁也别嘲笑谁。
哎呦呵，你小子挺牙尖嘴利啊？不是在柳总面前的时候了是吧？
不愧是演员，挺会装啊。
沉默了片刻，方霖才又开口：“至少这次柳总对我很满意，不是吗？”
“不过季影帝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是个明星，谁也猜不到究竟什么就没热度了。”
“你演的剧片酬又都不高，想要还清不知道要用多久，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还是说，”方霖眯了眯眼，暗藏着点恶意地说，“季影帝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柳总的帮助，却并不打算回报吗？”
“方先生，请容许我打断你对明星贫瘠的认知，”季梵裴平静地说，“明星赚钱的方式不只有拍戏一种，事实上，综艺和真人秀这些节目，周期更短，来钱更快。”
“我的确没接触过这些，但我并不缺乏这些资源，只要柳总想让我还钱，我可以立马去拍。”
“如果这都还不了钱的话，”季梵裴面带认真，“我还可以卖身。”
“什么?!”
看起来永远对所有事情都掌控在内的方霖第一次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卖什么?什么身?
这是可以说的吗？
“啊，方先生没听清吗？”季梵裴挑眉，耐心地说，“那我再说一次吧。”
“如果柳总要我立马还钱，我又还不了的话，我就只能以身抵债，求她宽容我几天了。”
“你哪来的自信柳总就能看上你啊？”方霖表情复杂，“还以身抵债，这么看得起自己?”
他之前还觉得这个人心思复杂程度没比他低多少，现在，他又不太确定了。
为什么会有人可以那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话啊？！
“要问为什么这么自信的话，”季梵裴好似没听出他的嘲讽，“因为我长得好看啊，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是最好看的那个。”
“嗯……至少比你好看吧？”
季梵裴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他不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所以他就安稳地当个笨蛋美人类型的花瓶就可以了。
“刺——”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方霖面无表情地逐客：“你到了，可以下车了。”
季梵裴眨眨眼，笑着说：“好的，麻烦方先生了。”
方霖从后视镜里看到季梵裴的笑，只觉得这是胜利者的嘲讽，表情更加烦躁。
“跟你的交流很不愉快，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季梵裴顿了顿：“这恐怕不行，以后我到了柳总的公司，我的公关还要麻烦方先生呢。”
方霖：“……”
真的有人可以和这个人正常交流吗？
……
柳云昭的车刚开进别墅区的大门，就看到了她的另一辆车停在别墅门口。
看起来好像也是才到。
常铭停好车后，柳云昭走了下去。
迈巴赫的车门也随之打开，封庭从后座下了车。
除了他，他妹妹封筠也在。
封庭走到柳云昭面前，温声道：“之前多谢柳小姐的车了。”
他示意司机把车钥匙递出去，常铭伸手接了过来。
“一点小忙，没关系，”柳云昭开口，“你的车修好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已经修好了。”封庭说。
“行，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柳云昭说。
“好。”封庭点点头。
看着柳云昭进别墅后，封庭才往家走。
“你没告诉我这是那位姐姐的车。”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封筠突然开口。
“你也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换车。”封庭冷静地说。
封筠下意识咬了咬唇，有些不满：“可是你明明知道我很想看到那位姐姐。”
“那你知道我有那么多车却仍然会去借别人的车意味着什么吗？”封庭问。
封筠一愣：“什么意思？”
“我作为封氏集团的总裁，连自己的车都不敢坐，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处境吗？”
这个封氏家族里，除了他爷爷是真心支持他的，其他人没有一个不想他赶快下位，最好出了什么意外，再也不能接管集团。
甚至他们兄妹的父母，都因为被夺权而愤怒不已。
封庭语意里并没有埋怨，也没有失望，他只是用着最平静的声音叙述着一件事。
封筠听到这里脸有些白：“哥哥……”
封庭叹了口气，停下步伐，认真地看着封筠：“小筠，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
“这里不是封家大宅，我也不是你的仆人。我可以关心你，为了你放弃一些东西，但那是因为我们是兄妹。”
“你如果想要我事事都为了你考虑，那你应该回报我同样的关心，而不是把它当做理所当然。”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封筠沉默地低着头，并没有立马回应。
封庭知道这次的谈话算是又失败了。
他收回了目光：“走吧，该回去做饭了。”
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得了的，封庭也没有多失望。
“哥哥……”封筠声音很小，但封庭还是听清了那句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