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没有人说话。
因为所有人都被那句老头给震住了。
平均年纪四十五岁上下，平常接触的都是同龄人的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被人喊老头这个称呼。
这一波属实是无差别攻击了除季梵裴和她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
高会长之前一直作壁上观，直到现在才开口：“柳总，看来你不是真心来吃饭的。”
包厢里的人分了好几派，柳云昭正大光明地把这些隐秘的事情说出来，难保不会有人借此铲除异己。
“高会长也不是真心请我来吃饭的啊，非要找些恶心玩意儿让我不爽。”
高会长看着神色不佳，柳云昭比他更甚。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季梵裴的手腕。
“我留在这儿，是还有点事跟在座的各位说。”
柳云昭环视了一圈椅子上的人。
“想找我麻烦，可以，只要你觉得自己够干净，不怕被我知道些什么，我欢迎你来。”
“但是，我最讨厌找我身边人麻烦的人，懦弱又没骨气。”
“季梵裴是我和我的公司都十分重视的人，我希望今天这种把别人从剧组里拉出来扣下的行为没有第二次。”
季梵裴有些震惊地转头看向柳云昭，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不顾他自身情况，强硬地把他拉过来扣下，再加上些言语羞辱，别说桌子上这些人，连季梵裴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这些人看向他时带上的高高在上的表情。
在这些人眼里，明星天生低一个档次，在这种聚会里，也只配当个调节氛围的玩意儿。
季梵裴从来不是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个性，他也自认自己没有什么桀骜不屈的傲骨。
接受柳云昭帮助的那一刻，他就差不多找好了自己的定位。
不管怎么样，物化自己，把姿态放低肯定没错。
所以他说自己是柳云昭的附属品，是一个好看的花瓶。
可是今天，柳云昭说，他是她非常重视的人。
季梵裴嘴唇动了动：“老板……”
这声音太小，所以柳云昭很自然没有听到。
她还在跟高会长对峙。
“柳总，对于今天的局面，我也感到非常抱歉，不如我们下次再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高会长恢复了温和的模样。
“没问题啊，”柳云昭说，“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非常忙，怕是抽不出什么空来。”
“没关系，”高会长表示包容，“我们一定会找到双方都空闲的时间的。”
柳云昭扯了扯嘴角，拉着季梵裴朝包厢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康肃。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威胁过我，我还没威胁回去呢。”
康肃有些崩溃：“你还想干什么？!”
“之前我觉得，审核排片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可康总给我提了个醒。”
“以我跟康总的交情，你应该很愿意帮我想办法让电视剧早点播出来吧?”
“如果不想我一不小心说出点什么的话。”
我们tm有个屁的交情啊啊啊啊。
康肃气得想吐血。
但更让人生气的是，他还必须得应下。
看到康肃扭曲着脸点了头，柳云昭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包厢外，站着两个保镖和一个助理，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两个人现在应该蹲在哪接受治疗。
常铭的眼神落到柳云昭握住季梵裴手腕的手上顿了一秒，随即面色如常地转移了视线。
费柠走过来：“老板。”
“嗯，”柳云昭点点头，“孟文呢？”
“在对面开了间房，现在应该睡下了。”费柠说。
“我知道了。”
柳云昭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费柠：“这是孟文的手机，你待会交给他。”
费柠应下后接过手机。
“对了，”柳云昭表情有些疑惑，“你打电话给我，为什么备注是孟文?”
费柠：“!!!”
“咳咳，”费柠咳嗽了两声，“今天早上出了点事，我们手机拿错了。”
“哦，这样啊。”柳云昭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她没有多问。
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别人的手腕，柳云昭松开了手，问季梵裴：“我送你回去?”
季梵裴好像才回过神，他沉默了几秒，摇头：“不用，我的经纪人已经过来接我了。”
“行，那你回去注意安全。”柳云昭挥了挥手，转身就打算走。
“老板……”季梵裴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柳云昭有些疑惑。
季梵裴问：“如果我想请您来探班，您来得了吗？”
“什么时候?到时候给我发消息就行。”柳云昭一口答应。
季梵裴有些高兴地点头：“嗯。”
告别了季梵裴，柳云昭坐着车就回了家。
期间她叮嘱费柠：“如果慈善机构那边发邀请，你不要应下，晾她一段时间。”
说行程繁忙当然是借口，但是既然她今天演了桀骜不驯的s市新贵，那自然要做戏做全套。
高会长做事不地道，晾他一段时间也没什么。
“嗯。”费柠没多问。
车停在了门口，柳云昭刚下车，钟管家就迎了上来。
“小姐，黎先生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客厅。”
柳云昭点头：“嗯。”
“你去叫厨师简单做顿饭，我等会要吃。”
刚才光顾着打嘴仗了，那些菜她一口都没吃成。
“好的，小姐。”
换了鞋走进客厅时，柳云昭看到黎空正坐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柳云昭笑了一声，走过来：“喜欢吗？”
听到柳云昭的声音，黎空转头，先是笑着喊了她一声老板，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喜欢，很好看。”
当然，作为黎空收到过的第一个礼物，即使这个礼物很丑，他也会很喜欢。
柳云昭此时走到了沙发背后，低头就能看到黎空的头发。
正巧此时黎空抬了头。
柳云昭一直都很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笑着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非常漂亮。
她轻轻用手搂住黎空的下巴，迫使对方把头仰得更高一些，然后俯身吻了吻他的眼角。
“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