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真敬业，”柳云昭好似在夸奖，“昨天都病成那样了，今天还这么早就出来工作，真令人佩服。”
“没办法，”封庭有些无奈地笑笑，“年纪大了，觉浅，睡到七点左右就睡不着了，比不上柳总。”
27岁……倒的确比柳云昭年纪大。
“封总的意思是我能睡?”柳云昭走进来，坐在了会客桌旁的椅子上。
封庭抬手指了指手表，不置可否。
啊，这人有嘴的时候真让人讨厌。
还是晕着的时候瞧着顺眼些。
“我猜封总是来跟我谈合作的而不是打嘴仗?”
“不知道为什么，跟柳总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幼稚些。”封庭歉意地弯了弯嘴角。
柳云昭：“……”
你但凡把幼稚换成有活力这个词呢。
好歹不管怎么样，他们终于谈上了正事。
价格方面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封庭自己亲口说了让利，那自然不会反悔。
两人迅速敲定了细节后，柳云昭就让助理下去起草合同了。
等待的过程中，封庭主动开口说起了跟公事无关的话题。
“柳总，其实我一直很感谢你。”
“嗯?”柳云昭挑了挑眉。
封庭说：“因为你，我妹妹的病情稳定了很多，也在逐渐好转。”
柳云昭眨了眨眼：“其实说实话，我跟令妹没见过几面，也谈不上有什么帮助。”
“事实上，我一直为令妹对我的态度感到疑惑。”
封庭笑了笑：“柳总，没见过几面不代表不能影响别人，有时候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柳云昭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冒昧问一句，你妹妹的病，是因为家庭原因吗？”
“嗯……”封庭抿了抿唇，“这是个比较长的故事，柳总有兴趣听吗?”
“按照常理来说，我们才见过几面，说这些似乎有些交浅言深。”
柳云昭说：“不过我这个人好奇心一向很重，封总不介意说的话，我花费几分钟听好像也没什么。”
封庭听完低低笑了几声：“柳总每次的回答都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他微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柳总应该听过我的一些传言吧？”
“是挺多的，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
“很多吗？”封庭有些惊讶，“我以为只有六亲不认，冷血无情这一个呢。”
“更多人提的是你谈合作时的强势吝啬，不肯吃一分亏，毕竟这个才跟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柳云昭说。
封庭对这个传言接受良好。
“嗜钱如命是每个商人必备的素质，在商场没有人会想吃亏，他们谈合作谈不过我，那是他们能力不行。”
他说到这，想到什么，又说：“还是柳总厉害，你是第一个能让我让步的人。”
“与其说我厉害，”柳云昭并不接受这种夸奖，“不如说是你身体太不厉害。”
封庭一笑。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柳云昭以为之前的问题就此揭过的时候，封庭突然毫无征兆地说起了他家里的事情。
“我一开始是想直接杀了他们的，”封庭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而不是送进精神病院。”
柳云昭表情不变，倒是把他身边站着的夏助理惊得一个踉跄。
这声音惊动了封庭，他想起这里除了柳云昭还有一个人，微微偏头看向他。
夏助理被看得浑身一麻，连忙借口离开了会客室。
柳云昭其实也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好奇压倒了一切。
“你父母吗？”
封庭点头。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人口也多，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不好。”
封家作为屹立几十年的家族，公司遍布全国，国外也有涉足，资本之庞大非常人能够想象。
不过可惜没有什么有能力的直系继承人。
封家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个个都是烂泥，连带着他们的后代也难挑大梁。
只除了歹竹出好笋的封庭。
为了能有一个继承人，封庭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爷爷送出了国。
他出国时妹妹才出生一年，而且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没什么交情。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封庭回国时看到因为长时间饥饿和不见天日而昏迷的妹妹时会那么生气。
不仅夺了他爸爸的权，还把父母一起送进了精神病院。
明知道两人是怨侣，还故意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逼着两人日日相对。
“小筠是我父亲在外面的情人生的，那情人生妹妹时难产去世了，父亲就把小筠给带了回来。”
而这件事情必然会引起当家主母的不满。
因为不想封家的血脉流露在外，所以封家老爷子逼着封母点了头。
但他们自知理亏，所以在封母虐待封筠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会故意不给小筠饭吃，故意把她关进杂物间，有些时候还会逼着她在人多的地方下跪，磕一个头给一口饭吃。”
封庭回国那天遇到封筠时，对方饿得差点跟狗抢吃的。
“整个封宅里，只有一个照顾花房的女佣会可怜她，给她带点吃的。”
“后来被发现后，赶出了封宅。”
“我母亲本来就有精神病，医院是她的归宿，至于父亲，”封庭的眼神有些冷，“他这样废物又管不住自己的人，也应该去医院治治。”
柳云昭听完有些沉默，过了好半响，她才说：“把这些那么私密的事情说给我听是不是不太好?”
封庭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小筠不会介意的，她巴不得你知道后心疼她。”
柳云昭心里还真有些心疼，听到封庭的话后哑然失笑：“你们兄妹，真是……”
她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你因为你妹妹被虐待的事情，把父母关进去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封庭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这么好心肠的样子。
“怎么?我不可以是什么妹控吗？”封庭笑着反问。
柳云昭看了他一眼，诚实地说：“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