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人此时来了。
他们摆开摊子，由一账房稳坐桌子前，身旁两排护卫散开。
一直守在这里的挖矿人便自觉地排队上前，将挖到的一点天铁矿石取出来。
账房取着秤将矿石称量入库。
“一市斤二十灵石。”账房喊道。
有人恳求道，“大人，这怎么比昨天还低了，能不能再涨点。”
“今日天铁石矿内妖兽横行，我们没有挖到太多矿石，这二十灵石连我们进城费都凑不够。”
账房面无表情，公事公办道，“最近天铁石所需甚少，我们顾家也不需要那么多，这二十灵石，已经是我们顾家在赔本了。”
“这顾家怎么赔本？你们明明做得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账房放下秤，面上挂上冷笑，“既然各位都觉得我顾家给价低，各位自可去寻给价更高的人。”
“你们……”
一旁的人拉住他，“算了，算了，买了算了。”
“顾家的人给价一向也还可以的，况且我们还要凑进城费。”
发怒的这人被阻拦下来，半推半让地将天铁石卖给了顾家。
慕审掀了掀眼皮，鼻中冒出一声冷哼。
余清歌沉吟片刻，冒昧传音道，“慕审，你能不能再告诉一些关于这些挖矿人的事情？”
“譬如，为何这些挖矿人在天铁石矿内挖不到矿石后，不去其他矿脉？”
慕审瞥她一眼，顿了顿，将此间挖矿的规矩一并告知。
“这些散矿虽不在顾家名下，但某种程度上依旧受顾家管辖。”
余清歌道，“这是何意？”
“挖矿者皆为散修，散修本身是不成规矩的，难以管束。顾家便设置了一系列的行规来控制挖矿人。”
“例如，挖矿人只能是练气修为，而筑基修为便只能对付妖兽，每日一人只能进去一矿，每座矿内每日只能进百人……”
“违背了这些规矩者，便会被顾家警告，禁入矿脉。”
余清歌接着开口，“散修难以成事，便只能听从顾家。”
“这其实相当于顾家以另一种办法掌握了另一半的矿脉！”
慕审默默点头，“没错。”
“那这样说来，你的猜测就不成立了。”余清歌扯了扯嘴角笑道，“这些挖矿人本就在顾家掌控之中，他们和顾家的矿工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就是挂没挂上顾家的名头而已。”
“那你说，顾家何必释放鼹鼠兽，破坏自己的矿脉呢？”
“这……”慕审愣怔片刻，“也许是因为收购这些人的矿石花费灵石更多，不如将它收回手中，更省。”
余清歌点头，“确实也有这种可能。”
这时，顾家人将天铁石收购完毕，准备离开。
她抬头看着山后露出一角的太阳，定了定心，传音道，“入夜，我们要不要再一探天铁石矿？”
余清歌很好奇，鼹鼠兽擅长挖通道，这矿里面会像慕审说得那般通向顾家矿脉吗？
慕审盯着她看了片刻，“你为什么要去夜探天铁石矿？”
“难道你不想去吗？你若是不想去，干嘛一直等在这里。”
慕审卡壳，他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等夜间无人时，将矿脉好好探查一番。
不对，他差一点就被这丫头带歪了，“我问得是你！”
余清歌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能有什么原因，想去做就去做了。”
她看向远方的天际线，“我也好奇，究竟顾家的真相是怎么回事。”
唉！行云前辈没沉睡前，有他时时劝导，自己还能苟着一点，现在好了，即便眼看着就是一堆麻烦，也想要入局去看看。
罢了，就看那么一小下，要是情况不对，自己立刻就跑不就好了。
……
夜幕降临，余清歌对慕审对视一眼，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进入天铁石矿。
鼹鼠兽喜暗，晚上的时间更是它们活跃的时间。
只一进去，便看见成群结队的鼹鼠兽在打架，庞大的体型碰撞来碰撞去，将地下埋藏的天铁石都撞开来。
余清歌眼疾手快地捡了几块天铁石。
慕审:“……”
他扔给余清歌一副小巧的丁香，“这个是用来暂时屏蔽声音的法器，先借你用用，记得还我。”
“好。”
余清歌连忙带上，瞬间声音全无。
确实很好用。
不过这法器也只能抵挡一些低级的鼹鼠兽，若是想要对付陨石中的那只鼹鼠兽，则需要更强大的法器。
余清歌叹气一声，不知道那名男修手中的天铁石能卖到多少灵石。
他们二人施展屏息静气，沿着矿洞慢慢朝里走。
这里的鼹鼠兽对于他们来说，虽然不难以对付，但是虱子多了还能咬死人。
未免在矿洞深处遇见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所幸这些鼹鼠兽是靠嗅觉来识别，他们两人在涂抹了矿洞中泥土之后，这些鼹鼠兽就很难分辨出来了。
即便有些鼹鼠兽凑巧发现了他们，也很快就被斩杀。
在走过最前面的矿洞后，矿洞变得更四通八达，一条路通往好几个方向。
余清歌看向慕审，“往哪里走？”
慕审偏了偏头，指向一边，“这里。”
“我之前已经探查过矿洞好几次，将这矿洞内大部分地方都探索地七七八八，另外几处地方都是沙漠深处，但这里我还没有探查过。”
余清歌心道，怪不得躲避鼹鼠兽的手段这么熟练，敢情已经来过这么多次了。
她轻挪脚步，紧跟在慕审后面。
矿洞越往内走，便越狭窄，这是因为挖矿人很少在往深处来。
约过前方一处仅能通过一人的狭小处，进入了一处隐蔽的空间，前方再无通道。
忽然一阵湿气扑面。
“小心！”
余清歌直觉不对，往后一躲，脚踏出狭小处一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旁边袭来。
“呼。”
她后怕地看着身后挡上的一扇石门，再慢一点，这只脚都要保不住了。
“好了。”
慕审转过身，这处黑暗空间内忽然亮起，他审视地看着余清歌，“你是谁，为什么和顾修眠的关系那么好？”
“你是不是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