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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清丽的笑声传遍整个厨房,卫枕钰手下动作松了些,抬头拨弄着男人的墨发,眼底满是细碎的欣喜。

“越来越会夸人了。”

“娘子,对你说这些,大多是情不自禁。”

顾棐南笑着,把面活好之后,净了手这才转身轻轻拢住人。

“阿钰,我很想你。”

“在那里的许多日夜,都想知晓你过得好不好。”

卫枕钰听着他沉闷的声音,抬起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背:“在那里学有所成,也是美事一桩,过不了多久就是春闱了,可是有自信?”

“娘子对我,可是有信心?”

“那是自然,从第一次见相公,我便觉着未来搅弄朝中风云的顶顶权臣,就在我身边。”

她嗓音柔和,还带着几许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和骄傲劲儿。

顾棐南心念一动,忽而压低如玉的面庞。

他声音分明清清淡淡,却带着几许令人无法忽略的缱绻。

“娘子。”

“我想讨个奖赏。”

卫枕钰笑靥如花。

“一个不够,得两个。”

空气逐渐温热,连带着旁边一直烧着水的灶台都冒出了咕嘟咕嘟的泡泡。

唯有其间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

……

此时泰阳镇。

苏涟二人浑身冻得发青,一时间却找不到人愿意给自己一件半件能御寒的衣物。

不知是谁,还主动领了人过来看两人的惨状。

“我就说这俩人在这儿吧!”

“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岂能有假?”

为首的男人眯起眼睛笑:“这两人呢,是在津州城就和卫掌柜起了冲突,这听闻掌柜的老家在这儿,巴巴的就跑过来报仇喽!”

“没看见吗?前不久故意跑到雅衫阁,找了一些做杂事的伙计,买通人家泼脏水呢!”

“哎,真是人面兽心,人面兽心呐!”

萧盛靠在墙边站着,听见此人嚣张的指责自己冷冷呵斥:“你管好自己的嘴。”

“嗨呀,咋还威胁人呢?”

那男子听见,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更加硬气的直起腰板。

“瞧瞧,被我说中了吧?”

百姓是最容易听信片面之词的。

本就听说了两人杀人的传言,眼下见这男子杀了人还这么硬气,更是觉得此人恶毒至极!

“滚出去!”

“滚出我们泰阳镇!回你的正和县!”

不知道谁先起了头,还把烂菜叶子烂鸡蛋丢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苏涟脸上的妆容霎时间被落的乱七八糟,她咬紧牙,怨毒地盯着面前众人。

“你们竟然这般是非不分?”

“分明是卫掌柜害人下毒!”

为首的男人一听,再次站出来,他双手叉腰,气势很足:“我呸!你们是什么品种的瞎扯淡?卫掌柜刚刚回来不久,都不认识那些人,为何要害他们?”

“倒是听说,你之前暗中找人,行迹匆匆,我看包藏祸心的,就是你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吧!!”

男人嗓门又大,语速又快,还莫名表情生动,带着很强的共情能力,以至于很多围观的人心头都起了怒气。

“赶紧滚蛋吧你们!”

“看着穿着白裙子,心比冻干的狗屎都黑!”

“就是,这男的一看也不是好东西,指不定藏在咱们这儿就谋划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呢!”

正说着,不远处忽然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萧盛两人看见,眼中露出极为浓烈的光芒。

宗正川,终于来了!

马车样式很是富贵,为首的男人眯眼,忽然开口:“各位,这是两人的大靠山,小心被牵连,还是速速躲开罢!”

周边人也不傻,都是有眼色的。

趁着两人还懵逼的时候,又很快一哄而散。

领头的男人很快藏于人群消失不见。

萧盛是纯纯的文官,根本没有腿脚功夫,此时见状,几乎咬碎一口牙。

刚才那个男人一准是卫枕钰找来的,一定还易容过,那张脸平平无奇,大众到了极点!

他猜得也没错。

那男子动作灵巧的闪进一处无人的院子,随便揉了揉脸,露出原本的模样。

赫然是那个善于‘评价’的玄五。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黑影道。

“告诉主子,宗正川来了。”

黑影瞬息间消失无影。

泰阳镇边缘的一家客栈。

天字号包厢中,苏涟和萧盛坐在桌子前,始终沉默不语。

宗正川先是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苏涟,随后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很厉害啊,我一来,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下毒杀人?”

苏涟身躯轻颤,咬紧了唇。

“是我失策了,义父,那卫枕钰身边不是光有一两个厉害的护卫,而是有暗卫一直守着!”

萧盛抬手行礼,面露难堪:“大人,此女绝非一般人。”

“呵,非一般人还用你们二人说?”

宗正川敛眸。

“古来女子当一州掌事的,她是第一人。”

“能得宫默青睐,你们当真以为她只是乡野妇人,没点立身之本?”

“哪怕是这一方小小泰阳镇,怕是所有的商业命脉,都是握在她手里的。”

苏涟紧了紧手指,眼中露出浓浓的不甘。

之前是她未注意到这个贱人,还是说因为她重生,打乱了所有的轨迹?

萧盛声音微沉,接过话打断了苏涟的思绪。

“但至少我们知道了她的底牌,可以根据特征探查一番,或许……”

“探查?”

宗正川打断,眼中氤氲着几许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在津州城,她的行事如何?”

萧盛微默,随后应:“看似嚣张直接,实则心细如发。”

宗正川笑的有几分嘲讽,继续问:“在衙门的事,想必你还没忘记。”

“她是如何三言两语,一力降十会?”

萧盛脸色一僵,忽然反应过来。

“难道……”

就见宗正川低眸,吹了吹茶水,笑的毫无温度。

“她那是故意给你们看,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你们,她根本无惧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涟儿,那是嘲讽,亦是威胁。”

苏涟的指甲一瞬扣紧,几乎划破手心都不自知。

好半晌,她才抬头问:“义父,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在衙门她那般……”

“那般如何呀?”

几许笑音伴着戏谑传了进来。

屋内的三人俱是一惊。

此人究竟是何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