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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楼兰大漠映红月亮,天山雪峰照北斗星

第五十九章 楼兰大漠映红月亮,天山雪峰照北斗星

从阳关奔楼兰,玉涵和干莫愁夫妇一路搜寻,一路打探,寻找玉昌他们的蛛丝马迹,干以胜既胆大,又心细,在关键节点,他连路上的一根毛发、一个纸片、一条丝绸或是一个盔缨的丝绒都不放过。“干以胜,你这样找,什么时候我们能到天山。”“我们是找踪迹,玉昌他们西逃肯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找到了,也就找到他们人了,如果我们从这儿就找到玉昌了,还去天山干吗 ?”

从阳关,到楼兰,他们整整找了二十天,踪迹绝无,跟中间驿站和几队商队家打听,除了有两拨人说看见过一张画影外,都说没见过他们打听的这个模样的人,现在玉涵他们还搞不清,玉昌他们西撤,随行的是几个人,是全部骑马还是骑马步行的都有。

这天天近傍晚,玉涵他们到了一个沙漠与戈壁的边缘地带,往西去是楼兰古城,往北去是哈密。几个人正愁是西进还是北上之际,就见从北边冲过来一队人马,见了三人迅速包抄过来,将三人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蓝脸红眉毛的魔兽:“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搜索徘徊?”“我们是商队,在找东西。”“什么商队,分明是大魏逃兵,弟兄们上,全部抓活的,抓住他们就能问出杨玉昌的下落。”现在玉涵他们明白了,他们是追捕玉昌的,玉涵手举明月刀就向那个蓝脸魔劈去。以胜和莫愁也各抄兵器,与西夏追兵战在一处。那蓝脸魔见三人敢动武,立即从腰中抽出一条火神鞭,“啪——”地一下向玉涵击来。玉涵用刀杆一架,火神鞭一下击出了火花,向三人射出火焰。干以胜怕玉涵吃亏,立即飞身跳到蓝脸魔兽的马上,一手用剑砍其头部,一手把住他的一只肩膀,玉涵抖掉身上的火星,大刀一轮首先削去了几个追兵的脑袋,这时干以胜和莫愁桐已经用传家宝剑,干掉了那个蓝脸魔,三人三下五除二,把追兵杀得死的死逃的逃,正是这次遭遇战,彻底打退了西夏红发魔女派出的追兵。

杀退了追兵,三人开始一路西行。 进入沙漠腹地,老远沙丘上,看见有土墙的遗迹,说明这里是古城堡,一处坍塌的残垣上,中间有两个字,楼兰,这就是楼兰古国了,玉涵来到古堡四周,在沙丘半掩半露着一段段坍塌的土墙,土墙上仍然贴着一张玉昌的画像,近处、远处似有似无,什么时候沙漠侵到这里,把人赶走了,没有人知道,而一座座的土墙上,除了玉昌的画像最醒目外,就是歪歪斜斜的人写的字和画,有的是人的名字,有的是誓言,这是人们的痕迹,人们来这里,都要刻上几个字,表示留念,如果玉昌到过这里,肯定能留念。于是她从近处开始搜索,“莫二狗爱毛妹妹”“刘圆圆,我想你,”“章子怡,我要x你”玉涵一堵墙一堵墙的仔细盯着看,没有,如果有他们随行人的名字,查找就能扩大线索,说不定他们中间就有莫二狗,或者刘大力,或者任小强、宇文杰,再或崔乙、丁四,于是,他开始把墙上的名字全记下来,写在纸上,在下站还有莫二狗,而打听到玉昌他们逃亡群里有莫二狗,就能找到玉昌了。

干以胜在找实物,在这里有很多的废物,有铁钉、碎布、马鬃、有靴子、帽子、口袋褡裢,有牲口鞍配,最多的是人的骨头、灰白的,零零散散的,也有整个连在一起的,在沙子堆里,泛着惨白色的光,“玉昌他们即便困死在这儿,也不会变成白骨呢,你老看白骨有什么用?”莫愁桐觉得老是看白骨的干以胜,侦查有点跑偏。

玉涵找的对,就是记一下莫二狗和刘大力的名字都比你找的这些有用,我们应该找马的物件、兵器或者尸体,冻僵的尸体,莫愁桐的目光在四处寻找有尸体状的东西,在寻找失去的人或物的时候,人们往往把那个人或物想象的那么完美与完好,希望他还在世上,然而结果却常常走向人们想象的反面,甚至更糟糕。于是莫愁桐把搜寻目标放在了尸体 状的物件上,一会儿,莫愁桐有了重大发现,她好象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完整的脚,在一座风蚀的沙质土台中,在黄沙的覆盖下她看见一个人的脚掌外露着,他立即叫玉涵和干以胜:“玉涵,快过来,果然是一只脚。”玉涵一听,心里一悸,赶紧和干以胜一块跑过来,果然是一只脚,皮肤还显得有些红色,但整个脚都是干的,这肯定不是玉昌他们留下的,看见尸体,玉涵睹物思人,难道玉昌他们真的已经阵亡,或者因为饥饿,干渴严寒或者疾病死在了大漠之中了,玉涵的眼泪刷的又流了下来,干以胜瞪了莫愁桐一眼,然后又递个眼色,示意莫愁桐赶紧去劝玉涵,“那我们也扒开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肯定不是。”这时玉涵突然疯了似的去挖覆盖尸体的沙土,哭喊着:“玉昌、玉昌,我来找你了,你在哪里啊。”干以胜和莫愁桐赶紧上去拉开玉涵:“玉涵,你冷静一下,这不是玉昌他们的尸体,你闪开一下,我们慢慢地清除他身上的沙子,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莫愁把玉涵拉了起来,干以胜开始沿了那只脚向上小心翼翼地清理沙子,从脚到大腿,到小腹,是个女的,女尸,玉涵也瞪大眼睛看,干以胜把那尸体从腹部、胸部、到颈、到脸、到头清理出来这是具女尸,满头金黄色的头发,两眼深陷,鼻梁高耸,头上一顶尖毡帽,帽沿插着野鸡尾翎,这是一具美丽女子的尸体,可能是待嫁的新娘,她的帽子上插翎,说明她是位少女,待嫁的女孩,多美的女孩啊,干以胜感慨道,莫愁桐看干以胜这么沉醉于一具女尸,上去就甩那只脚,想把她甩起来,摔出去,玉涵赶紧阻止:“莫愁,别做傻事,我们还给她盖起来,让她安静地躺在这里。”

于是,玉涵和干以胜立即用手捧沙土,把女尸埋了起来,这次脚也全部掩埋好,做完这一切,太阳落下去,东天升起了一轮满月。大如车轮的满月,那满月先是枯黄色的,柔和了淡淡的紫,离开地平线以后那紫色的氛围越来越淡,越来越鲜亮耀眼,紫、紫红、红色,最后变成了一轮红红的月亮,红红的月亮在静静地挂在那里,在龙山、在家乡玉涵从未看见这么红色的月亮,那红色比火还红还深,就像红绸剪出了一块,而这轮红红的月亮周围,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渣滓,就是一片深深的乌蓝的天,多美的月亮啊,如果玉昌在,我们共同欣赏这轮红月亮,共同拥有这轮红月亮,如此壮美的景色,只她一个人看,人生的孤独,不是没有朋友,而是没有爱,没有真正的爱,现在红月亮底下虽然玉昌不在身边,但她并不孤独,因为她的心里有玉昌,有爱,有着终生牵挂。所以她不孤独。在罗布泊,在楼兰古城,她们没找到任何线索和迹象。于是,南疆搜寻只好结束,下步就是向北一路向北,玉昌他们没向南来,而是向北去了。

“玉涵,我们走吧,天太冷了。玉昌他们没到南疆来。”

“下一站我们去哪里?”

“去天山,去哈密,我以为玉昌他们去天山的可能性最大,一是北疆人烟稠密,生存条件比南疆好;二是从酒泉去北疆交通发达,他们骑马只能走好走的道路;三是玉昌是天山白云道人的徒弟,他西撤找落脚的地方,只能是天山,我们在罗布泊沙漠里没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好事。”干以胜分析条条是道。

“嗯,而且刚才那轮红月亮也是吉兆,那么红的月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就说明,我们一定能找到玉昌。”

“肯定的,玉昌是天山白云仙人的徒弟,他不去天山,还能去哪里,玉昌肯定在天山”玉涵现在心情也好了,他们再看那轮月亮,红色完全褪去了,现在是洁白的一轮,就像一个洁白的盘子,月亮的银光倾泄在大漠戈壁上,大地一片洁白,象镀了一层水银。

玉涵她们一路北行,隆冬的天气越来越冷,幸好王安给他们准备了貂皮帽子、围巾、坎肩,坐着骆驼,并不感觉冷,前行了半月,到了天山脚下的哈密镇,哈密向西是鄯善,向东是猩猩峡,是玉昌从酒泉去天山的必经之地。于是在哈密查找玉昌下落把握比哪里都大。可是,玉涵她们一到哈密就是阴风怒号,鹅毛的大雪纷纷飘落,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整个西域大雪封门,在哈密,她们问了东家问西家,把个小镇从东到西,从西到东,在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寻访个遍,除了红发魔女张贴的玉昌画像,没看见任何玉昌他们的踪迹。现在大雪封路,冰雪载途,在西域只要大雪一封,万事皆休,只能等来年冰雪融化,上路交通,商贸交易,玉涵想只要天气好,走雪路也一定能到,天山天池,白云仙人的道场就在娘娘庙内,找到娘娘庙,玉昌来没来天山,就什么都知道了,可镇上所有人都没有西去的,干以胜和莫愁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冒险。于是,玉涵只有蜷缩在雪屋里,思念玉昌,详细打探各方面的消息,一天一天,问了千遍万遍之后,问了所有人都烦了之后,就只能呆在雪屋,不再发声,因为只要一发声,人们就截住她:“看见我家玉昌了吗?他大眼睛粗眉毛,正方脸,短胡须,说得人人都会背了。”

漫漫冬夜,玉涵拿出玉昌的画像,西夏魔女给他散发的画像,画的真像。他们抓捕玉昌有结果了吗?怎么只在南疆碰上了一伙贼兵,之后一直都碰不上他们了,人们不说她派出了三路追兵吗?玉涵端详着玉昌不住地自言自语。玉昌你在哪里呢?跟你一块逃亡的,共有几个人,都有谁,你们是怎么被打败的?你是仙人的徒弟,怎么会被打败呢?那个红发魔女就那么厉害吗?你现在是在沙漠里还是在戈壁滩?还是在天山的天池边,或是在天山的仙洞里?你看见白云仙人师傅了吗?遭到这么大的灾难,您的师傅不知道吗?玉昌,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找到你我非得捶你,挠你,咬你,吃了你不可。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玉昌,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他似乎听到了玉昌的回音,玉昌就在沙漠里,就在星星峡,就在玉门关与追杀他的魔女夏姬在战斗,或者她就在天山白云洞向师傅学习武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莫愁过来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在接下来的夜晚。为了打发漫漫长夜,玉涵开始写信。给父母写信,向父母问安,告诉父母自己在江南祭奠大伯大妈,祭奠了爷爷奶奶,在南阳关打了大胜仗;他给恩师徐公写信,向恩师问好,询问京师朝廷的情况,皇帝和太后。帝党和后党还在斗吗?她给玉龙写信,问他宛香和炎龙他们是否到了邺城了?他是否和太后在一起?他为什么不接受格音?多好的姑娘啊,面容向草原的花儿那样美丽,心胸像草原的山丘那样广阔,她给莫尔,给宛露写信,羡慕他们是天下最幸福的夫妻,给姜王爷写信,给尚平和耨洼写信,给春红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在西域,在雪山下,在沙漠里,在火焰山下,告诉他们她看见了雪山上升起的大大的红月亮。

她就那样一页一页的写,一封一封地寄,不管亲人收到收不到,不管他们回信不回信。她就那样机械地写,以此来表达对玉昌的爱。师傅啊,灵山圣母啊,白云仙人啊!猪龙道长啊,你们不知道你的徒弟遭了难了吗?玉昌你知道我也来大漠来西域找你来了吗?你不是一个人在逃亡,你的爱人一直陪着你在大漠。你想我了吗?你看见红月亮了吗?你看见北斗星了吗?你到过哈密吗?你是不是已经绕道回去了,返回故乡转回龙山了。

于是玉涵开始读书,她开始研习兵书战策,又仔细习了师傅交她的刀法,三十六路天涯绝命刀,她一直都没仔细研究过,因为每次出征,她都喜欢用龙山练熟的那七十二套刀,与她过招的从未超过五十回合。所以,天涯绝命刀经常不用,略显荒废。于是她让干以胜和莫愁桐观看,顺便也教教他们刀法,在哈密练起了三十六路刀法,至此,玉涵才把一百零捌路刀法全部用的滚瓜乱熟。从前面,从后面,从中间随便拿出一招,与上下招之间无缝衔接。

这日,玉涵练完了刀法,走出雪屋,出了雪院,从镇上向西北溜达,玉涵每次出来溜达,都要到西北方向,看路上有没有行人,雪有没有融化,每次都是悻悻而归,这天傍晚,玉涵练完刀法,又出了镇,那时雪屋里已掌起了松油灯,天上陆陆续续闪出了几颗星星,在新疆看星星,雪山的寒光映着星星的寒光,每颗星都像是从雪山角凿下的冰晶那样剔透,而不像钻石那样柔和,星芒有些弯曲,光线又淡又暗,星光闪出的光芒像一根根冰冷的针,针尖重重扎在人的心房。这时节,最移引人注目的,还是北斗,那七颗星组成勺状,每天晚上都闪耀在北方,看到北斗就找到了方向,而玉涵最关心的就是斗柄的方向,斗柄向北,天下皆冬,斗柄向南,天下皆夏,斗柄向西,天下皆秋,斗柄向东,天下皆春。只要斗柄向东走了,春天就来了,冰雪就化了,她可以继续找玉昌了。这天玉涵看北斗,斗的口由朝北而向南,斗柄由北而东,春天要来了,玉涵知道春天要来了,身上的皮袄有些热了,从东面吹来的风那么柔和,一点都不冷,我们可以上路了,别人不走,我必须走,明天叫上干莫愁去天池。

玉涵从镇北回到馆驿,刚想去叫莫愁,就听店小二叫:“客官秦玉涵在哪里,有人找。”玉涵听说有人叫她,立即走出门去,就见门外来了一人,说是他打听到了玉涵问的人的下落。玉涵一听惊喜过望快说:“玉昌在哪里,如果那人没说错的话,玉昌应该在猩猩峡,他说他在猩猩峡住店,大雪之夜他看见一班人打架,四个男的和几十个女的,打得很激烈,那个男的就是大眼睛,使用一把青龙宝剑,大眼睛、青龙剑可不就是他,到了猩猩峡,西夏人还在追杀他,可见他有多危险,太好了,玉昌还在,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我们必须去猩猩峡,去猩猩峡与玉昌相会。

“东家,说此话的人何在。”

“他早出镇子西去了,就因为你天天问我们,这位客官在此饮酒吃饭,说起他们从猩猩峡来,说那打架的人,我听了与你每天问的相似,所以叫你过来告诉你一声。”

“太好了,谢谢老伯。”

玉涵立即叫了莫愁桐,说打听到玉昌消息了,玉昌在猩猩峡被人追捕。

“真的啊,那我们立即去猩猩峡,我去叫干以胜。”

三个人有了玉昌的消息,非常振奋,玉涵甚至当夜就想上路,被客家房东阻止了,说这400多地,明早走,又安全有稳妥,于是兴奋得玉涵一夜没睡,就想去猩猩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