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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青蛙的实验越罗自是万分清楚,于她而言,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时代,即便是无比真挚的温情,也全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想尽快回去。

她要尽快回去!

“您的父亲可在正厅?我想同他单独聊聊。”

越罗是那样地明白,在这里的时间一长,她便再也回不去了。

这无关回去的方式,只关乎人与人情。

所以,她还是想从费南桥下手。

就算费南桥并非穿越者或者同为穿越者却尚且不知回去的方法,他也一定能译出符文。

可是不巧,费南桥并未前来赴宴。

“我的父亲今日恰巧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是安特陪我一道前来的。”娜娅如是道。

费南桥并非是有急事,作为大蛮国曾经的朝堂要员,若是他趟进这口满是大黎国高官的泥塘,只怕染得一身难以洗净的污泥。

更甚者,会害了越罗和戮青苏。

既是不能见到费南桥,越罗除去将誊抄符文的纸张交与娜娅别无他法。

“劳烦娜娅小姐将此符文带给您父亲,请他帮忙翻译。假以时日,我必登门拜谢。”

娜娅自是应下越罗的请求,收去了符文纸张,又请越罗放心,说是待符文译出差人给她送来。

不多久,便到了巳时。

蒋姨娘自正厅前来,原是戮青苏已在迎亲的路上,让越罗稍作收拾先行前往宗祠请香告祖。

越罗在蒋氏、嬷嬷及数位婢子的陪同下前往宗祠,她在祖宗牌位前跪下,请下三根高香插入香炉。

神龛旁,越氏一族的长老手捧家训,高声宣读。

待宣读完祖训,越罗站起身来,一回头只见展江领着数十名锦衣卫站在院中。

展江一袭深紫色曳撒,越罗远远看着他,恍惚间看见了身着紫色休闲外套的高驰。

高驰面露微笑,正朝她挥手送别。

“越罗,安全第一比赛第二!我等你回来!”

只是未曾想,这一别,便是最后一面。

行大婚之礼之前,越罗是不能同戮青苏碰面的。

她出去宗祠,行经展江身旁时侧过头去 ,一时间欲言又止。

“戮厂督人呢?”越罗明知故问,此话出口,不过是不想被旁人看出端倪。

“督主在前厅。”展江回道,这时已然改口,“夫人想是忘了,未到戮府,您与督主是碰不得面的。”

越罗垂下目光,稍稍点了点头,一团气息在心下翻滚,久久难以散去。

越罗突然想到,她的身体啊,早已化作了小小黑盒中的一抔灰土。

如若回去,是否将会变作他人?

若是变作他人,怕是也同高驰再难有缘分!

也该放下了。

“不必等我。”

越罗掩上双目,口中轻喃。

这一句,她像是说给展江听,亦像是说给高驰听。

又或者,她在说给那一方墓碑听。

她快步离开了宗祠,回到东澜苑。

越罗的那一声呢喃展江听得真切,他微微皱起眉头,快步回到前厅告知戮青苏越罗请香告祖已然礼毕。

纵是越铖心中千般不愿,也还是到了要将自家妹子送出阁去的时候。

越铖在将越罗背起的那一刻,双眼蹿红。

“阿罗,若是日后受了委屈……”

“大哥放心,若是受了委屈,我会让欺侮我的人加倍偿还!”以鸳鸯戏水缂丝扇掩面的越罗一脸释然。

“可是戮青苏他……只怕阿罗你难以应付。”

越铖自有担忧,越罗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戮青苏若是想动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简单。

更何谈对她的欺侮要他加倍偿还?

“若是我当真不能应付,我便来寻大哥你,我相信你能为我讨回公道。”越罗知晓该如何回答越铖能令他宽心。

越铖背着越罗途径正厅,越罗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戮青苏穿戴的熊皮手衣。

其实嫁与戮青苏也不是不好,毕竟她总有一日要回去大中-华。

戮青苏是个太监,至少她还能保持清白之身。

越罗出嫁乃是皇恩,是越家的大事。

尽管越达平日里对越罗不睬,但越罗的嫁妆却是给得十分丰厚,贵重程度甚至不亚于戮青苏提亲的聘礼。

除去阿杳,蒋氏还特指了随侍在她身旁数十年的沈嬷嬷及两名新买的小婢万儿、萍儿作为陪嫁。

鞭炮噼里啪啦作响,一阵喧闹声中,越罗上了花轿。

越府门前,已然聚集了不少前来围观的百姓。

“小夜叉终于嫁人了,想来她能有所改变许是大太监凶狠,压住了她!”

“老天有眼!夜叉为恶多年,嫁给太监便是恶果!”

“嫁妆便是门面,纵是再看不上这个女儿,越太师也未曾亏待。你们看看这一箱接着一箱抬出的金银绫罗,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这排场!不愧是高门大户,实属阔气!”

“再阔气不也还是嫁给太监?!”

“活该!”

“罪有应得!”

“祸害百姓的恶女该她绝子绝孙!”

刺耳的闲言铺天盖地,戮青苏人在马上,两旁百姓口中所言多少落进了他的耳里。

戮青苏回头看了一眼花轿,随后扯动缰绳放慢了马匹的步子,并将目光抛向路旁近处的一位中年男子。

戮青苏的目光并不友善,中年男子触及戮青苏冷峻的面色时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咽下喉头的恐慌,随后小心翼翼地奉承了一句:“祝厂公与越家小姐白头到老。”

“赏——”

戮青苏收回目光,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内侍便自一旁的竹篮中抓出一把东西抛向了中年男子。

“哗啦——”

飞溅散落,中年男子看向衣襟上挂着的东西,伸手将其捻起。

“珍珠……是珍珠啊!”

中年男子又惊又喜,蹲下身子捡拾脚下散落的珍珠,又赶忙抬起头对戮青苏道:“祝厂公与夫人和和美美,诸事顺遂!”

又一把珍珠抛向了他。

众人见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说两句好话便能有如此奖励,纷纷效仿,甚至刻意抬高声调。

珍珠一把接着一把抛向街道两侧,在众人的祝词与哄抢声中,戮青苏抬高了声调。

他盯着人群中一位刚嘴碎完又捧着珍珠喜笑颜开的妇人,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诸位辱骂我戮青苏可以,可辱骂我的妻子前最好想想自个儿有几条命可造。今日是本官的大喜日子,本官不与你们计较。可往后,若是谁敢说我戮青苏的妻子半句不是,闲言碎语落进了我的耳朵里,你们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那妇人闻此笑容顷刻僵在了脸上,十指一抖捧着的珍珠重新散落到了地上。

花轿内,越罗垂着眸子,纤纤玉指轻抚扇面。

她迟钝地察觉,心口渐生起一阵隐痛。

疼痛当中,似有什么扎下根来,自她的心窝拱出一株幼芽儿来。

她想了半天,惊恐地意识到那颗种子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将戮青苏的言语听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