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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是最高的赞誉!

这些年传到戮青苏耳中的除了谩骂还是谩骂,可如今竟然有人夸他是好人?!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垂头抿嘴笑了,末了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是好人?”戮青苏伸手掐住越罗的喉咙,眸光突作狠厉,“我杀人无数,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越罗,你不要以为越家于我有恩便可在我跟前为所欲为,哪一天你惹急了我,我亦不会心慈手软,我照样会杀了你!就像我杀李庚一样,不会给你任何挣扎的余地!”

“你不会杀我!”

虽说戮青苏突然狠厉的眼神将越罗吓了一跳,但越罗还是坚定地反驳戮青苏。

“我向来不喜欢从他人口中了解一个人,我更加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承认,一开始,我也迷失在周遭对你的传言里。

“这些时日我看到了许多,虽然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嘴巴又毒,脾气又差,有时举止轻浮,还总爱摆着一副你们都欠我八百万的臭脸,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你人聪明武功高,又知恩图报,也并非是小肚鸡肠的之人。赐婚以来对我也算上心,担负得起责任,待身边的人也不差,甚至还会触景生情为了一个乞丐流眼泪……

“你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坏人,所以我信你!我相信即便是我说错了话,你再生气也不会杀我。”

越罗强迫自己迎上戮青苏的眼神,同他对视,一字一句,铿锵之余皆是柔情。

她说的绝对都是真心话。

在越罗逐渐柔和下来的语气中,戮青苏的脸色渐缓,他想说些什么,可只张了张嘴,却难以吐露半个字眼。

相信。

在以往漫长的岁月里,于戮青苏来说,相信本就是一句谎话。

他的相信,早在许多年前便如摇摇欲坠的大厦瞬间倾塌。

越罗敏锐地察觉戮青苏的眼底浮现出一缕夹带着愤恨以及绝望的悲哀,悲哀之余,却又开始编织生出期待的花环。

戮青苏静静地看着越罗,似乎在等她继续开口。

越罗不止一次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来自福利院里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来自因付不起高昂药费而被迫放弃治疗的病患,还来自遭受亲友与正义背叛的人们。

他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

越罗心下一疼,可怜起眼前的男人。

“你是杀了不少人……”越罗斟酌许久,像是害怕伤害戮青苏,刻意轻缓续道,“可自古以来,尔虞我诈权谋斗争,谁不杀人?只不过成正败恶罢了,往来数千年,大多所谓正派杀的人比反派只多不少!”

越罗的这番话犹如巨石入海,瞬时激起了戮青苏心底的千层骇浪。他的眼底悲哀褪去,蒙上一层讶异的颜色。

如此独到犀利的正恶之辨,便是那些满腹经纶的文豪学士也难有见解,可如今,竟自一小小女子口中道出。

“李庚贪污受贿,啖食民脂民膏,他不配为官,他该死!”

越罗说到李庚贪污受贿时方显咬牙切齿,便连脸色也跟着恨了起来。

无论是哪个朝代,吃百姓的肉饮百姓的血,这样的官员永远不值得人们原谅。

可忿恨之余,越罗也对戮青苏处置李庚的做法进行了批评:“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先斩后奏,将自己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再落骂名。先查再杀,才是最最稳妥的做法。”

戮青苏掐着越罗喉咙的手早已松开,却是一时间忘了拿开,靠在她的身前。

他屏住呼吸,一团积压已久的沉重的气息宛若一株直冲高空的烟火,在他的胸腔里炸裂燃烧,最后化作星星点点绚丽之至的灰烬。

“文官死谏,武官死战。我不清楚你是文官还是武官,我只知道你权倾朝野。既是手握重权,最该为国为民。”越罗叹息,吐完最后一字竟是莞尔笑了,“你杀了一个贪官,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作为大黎国的子民,我希望你能杀更多的贪官,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错杀一个好人!”

浅勾起的樱唇,笑起来好似弯月的双眸。

戮青苏感觉蛰伏在身体某个角落里沉睡的猛兽愈发清醒,正在他的心房里冲撞吼叫。

“阿罗……”

一声轻唤,夹杂着许多戮青苏自身也难以辨别的情感。

越罗却在这时皱紧了眉头,她看见戮青苏的双目肉眼可见地充血泛红。

烟花的灰烬已作尘埃,想是被尘埃呛伤,戮青苏咳嗽起来。

伴随着愈发猛烈的咳嗽,戮青苏将越罗松开,翻身坐正身子。

听着戮青苏似要将肺咳出来的咳嗽声,越罗的心跟着揪到了一起,赶紧起身在床头的屉匣里翻找起来。

愈是着急便愈是手忙脚乱,明明瓷瓶就在眼前,可越罗偏生找了一大圈才将它拿起。

她自瓷瓶内倒出两粒药丸递给戮青苏,又赶忙下去拔步床,倒了一杯温水回到戮青苏身侧。

“我试了冷热,水尚是温的,快润润喉咙,我去找左内侍,让她送壶热茶过来。”

越罗说着便要往外走,却被戮青苏一把扯住了手腕。

“阿罗。”

戮青苏吃了药,咳嗽声渐小,待越罗回过头来,正见他将头抬起。

“不必麻烦。”戮青苏脸色尚且惨白,好在眼睑的鲜红正一点点消退,“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戮青苏说着便欲起身,越罗看出他这是要去书房,几乎未有丝毫犹豫道:“你睡这儿,我睡书房里的小榻。”

“你是弱女子,岂有让你睡小榻之理。”在戮青苏看来,女子本弱,任是越罗再强悍,也是需要让着的。

“什么弱女子?眼下我又不咳嗽!”越罗愣是将戮青苏按回榻上,还顺手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大男人可别磨磨唧唧的了,叫你睡你就睡!”

说完,越罗抱起一床被褥头也不回地进去书房,稍作铺设后褪去大衫与圆领蟒袍倒头睡去。

夜色渐深,戮青苏却是一直未曾合眼,他起身下榻,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

一切都很安静,房外檐下的灯笼正随风摇曳,暖红的灯光透过窗纸将书房烘烤。

越罗睡得正酣,光影当中,一切都变得柔软起来。

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窝留下一道扇影,一点星光停在小巧秀丽的鼻尖。

想是梦见了什么,越罗嘟囔了两句,她沉陷在旖旎当中,落在戮青苏眼里,好似一株珍贵罕见的奇花。

戮青苏看着她,也不知在小榻前站了多久,终于轻轻地将她自小榻上抱起。

真是清瘦。

娇软如同婴孩。

他将越罗送往拔步床,小心翼翼将她置于榻上,又为她悉心盖好被子。

在床前坐了片刻,戮青苏这才去往书房,在小榻上躺下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