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是个太监！
这要是真男人那还了得？！
越罗突而有些害怕，害怕戮青苏在别的女人跟前也是这般撩人。
戮青苏见越罗的脸色有些难看，只以为又惹她生出气恼，正想着如何安哄时阿杳敲响房门。
“督主，夫人。”阿杳进门后先捧着托盘行了个礼，“燕窝。”
“放那儿。”戮青苏示意阿杳将燕窝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越罗只看见戮青苏的脸色在阿杳进来的那一刻瞬时冷了下来。
阿杳走后，他的脸色才又回暖。
戮青苏正愁怎么安哄，却见越罗面色恢复如常，只叹心肝儿的脾气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把桌案上的宣纸收捡一旁，又将燕窝端至越罗面前，和声道：“待将燕窝喝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越罗点头，头上的点翠步摇微微颤动。
“你早膳后未曾去睡回笼觉？”戮青苏看出来，越罗头上的发饰还是早间他为她别上去的，且簪戴的位置丝毫未曾改变。
越罗眸光一定：“吃完早膳便再睡不着了。”
她哪里会告诉戮青苏她是怕睡乱了头上的发髻？
“你近来本就梦魇得厉害，不多睡可不行。”戮青苏有些不大高兴，又像是看穿了越罗的小心思似的，道了声，“发髻乱了还可以再梳。”
越罗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髻：“想是迁子神医新拟的药方起了作用，我昨夜未曾梦魇。”
“未曾梦魇也要睡足些。你看你，双眼乌青，教人看在眼里心疼得紧。”戮青苏突而自身后提起越罗的小脸，试图让越罗看见他眸底的倒影。
嘴里尚且留着未曾咽下的燕窝，下颌被戮青苏突如其来这么一提，越罗呛了喉咙。
她赶忙挣开戮青苏的手，咳嗽起来，戮青苏自知是自己莽撞，轻轻皱起眉头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
越罗眼泪都给呛出来了，待咳嗽停止，她不住责怪戮青苏，像是教育不懂事的孩童般道：“旁人进食时不许这般动手动脚，容易闹出人命。”
毕竟有愧，戮青苏在越罗跟前连声认错。
越罗见戮青苏认错态度良好，便也不再深究，又吃了一口燕窝后回头对戮青苏道：“再不能这样不打招呼便来提我的脸。”
“依你。”戮青苏点头。
越罗再吃一口，回头：“也不许给我脸色瞧。”
“依你。”戮青苏再点头。
越罗再再吃一口，回头：“不许对其他女人搂搂抱抱！不许拉她们的手！”
戮青苏这一次没有点头。
越罗看见他的脸上逐渐噙起一丝暗笑。
完了完了完了，我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越罗心虚，赶紧把头转回去。
待她提心吊胆地吃完燕窝，戮青苏这才探下身子，捏住她的肩膀，忍着笑道：“夫人放心，为夫绝不碰除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原来适才拉下脸是在忧心这些……他的阿罗居然还是个翻不得的醋坛子。
戮青苏只觉自己娶了个宝，愈来愈有趣了。
“你今日说的话千万要记在心上……虽说你是个太监，可到底也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你要敢亲近其他女人，我照样会想法子打断你的手脚！”越罗朝戮青苏露出一副自以为恶狠狠的表情。
既是已然说了不该说的，不如将错就错，把想说的一次性说个清楚。
她的心里自然明白，她要是能打断戮青苏的手脚，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戮青苏气数已尽。
二是戮青苏心甘情愿。
戮青苏提起的唇角便未曾放平过，待越罗将汤盅收捡，刚一转身他便环着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将她放在了书案上。
“其他女人我瞧不上。”戮青苏满眼皆是越罗。
大黎的书案案腿一向不短，越罗坐在书案上，双脚着不了地，竟是不由自主晃荡起来：“这句话倒是中听。”
她能看出戮青苏此时满眼都是她。
“该出去走走啦。”越罗正欲跳下书案，戮青苏却照例将双手撑了下来。
“去之前我们再来谈谈那首《忆秦娥》。”戮青苏并不打算将词作的事翻篇。
“有何好谈的？”越罗将一旁的诗集拿起，翻到《忆秦娥》，轻轻念了一遍。
“你告诉我，这是一首什么词？”戮青苏问。
“闺怨词。”越罗脱口而出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写的是弃妇……”
“那你还觉着这首词好么？”戮青苏又问。
老公就在跟前，什么弃妇啊……
越罗摇摇头，将诗集合上：“我不读就是了。”
“并非是不让你读诗词，只是这些伤春悲秋的字句，你看多了，易心生郁结。”戮青苏化身教习先生，一本正经，“若是无聊，便是寻些能让你看了开心的话本，也比这些沉郁的词句要好。”
“晓得了。”越罗将诗集放下。
戮青苏这才满意，将越罗自书案上抱下来：“我只望你时时刻刻露着笑靥，不要有一丝伤心难过。”
待戮青苏换了身常服，他便带着越罗出门去了。
这尚是越罗头一次同戮青苏单独外出“约会”。两人并未乘坐马车，而是慢慢地走着。
自越罗出嫁以后，虽是坊间尚流传着小夜叉的光辉事迹，但市井百姓都逐渐接纳了小夜叉已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事实，即便是认出了她，也只是当作一般客人招待。
戮青苏原本是拉着越罗的手腕，待两条街逛下来，越罗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是十指相扣了。
走了两条街，两手空空，并非是未有越罗能看上的物件，实是她压根未曾将注意力放在摊子上。
京都人杰地灵，遍地的美人儿，她光顾着留意戮青苏看见街市上来往美人儿是何反应。
除了同越罗说话，他的脸冷了一路。
越罗很是满意。
既是满意，越罗的心情便愈发欢快起来，指着街边的糖葫芦便说要来两串。
戮青苏不许她多吃，便只给买了一串。
红彤彤的山楂裹在亮晶晶的糖衣里头，被捻在越罗玉笋似的指间。待娇唇轻启，最顶上那枚山楂便被咬得“咯嘣儿”直响。
戮青苏的目光垂落在越罗含丹的唇上，喉结上下滚动。
越罗一眼瞥见，三两下将咬了一口的山楂藏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将糖葫芦举到戮青苏面前：“呐！”
分明也馋嘴，还只给买一根。
呵！男人！
戮青苏未曾去接越罗递来的糖葫芦，越罗便又往他唇边送了送。
“你便这般想让我尝一尝？”戮青苏问。
“难道你不想尝？”越罗反问。
“想。”戮青苏冁然一笑，接下来的操作直接让越罗恨不得将糖葫芦连带着棍子也吞进喉咙里——
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戮青苏揽住她的肩头，稍稍侧身，猝不及防的抬起她的下颌，垂头含住了她的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