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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张照片上,她穿着少数民族服装,大概是苗族的衣裳,从那五彩缤纷的花纹图案和扎着的头巾可以看出,她站在青翠欲滴、峰峦叠翠的斜山坡上,背着一只小背篓,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看完照片,小黑邀请何雪莉到附近的幸福酒店去点了三道菜,喝了两瓶香槟和啤酒。两人吃了一顿晚餐以后,返回小屋子时,夜色爬上了窗棂。何雪莉拧亮了电灯,一串两米多长的小彩灯缠绕在墙角的小铁钉上汇成了一条闪光的河,忽闪忽闪的红黄蓝三原色交替出现,把这长四米宽三米面积总共才十二平方米的空间打扮得情趣盎然,增添了些许温馨、浪漫的情调。

何雪莉端坐在书桌前,盘算着当天售货的账目,拨得算珠“哗啦”直响。小黑拿起一张材料纸,伏案挥笔疾书,写下了一纸《誓婚书》:

“亲爱的何雪莉小姐,我指天发誓——真诚、专一地爱你一辈子,娶你为妻,跟你结婚,生生死死,永不离弃!誓婚人:田乌蒙于乙亥年春。”

何雪莉飞快地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眼睛的瞳孔似乎放大了一些。由于酒力发作的缘故,小黑的喉咙里感到有些许焦渴。他的脑子里想象着她成了自己的情侣,任凭他去靠拢她,亲近她,拥抱她,吻她,爱抚她,占有她......有一股神奇的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触碰她的肌肤,跟她亲热。他像是发情的野兽,色迷迷地紧盯着她娇巧、俊俏的脸蛋,浑身的欲火在焚烧。

何雪莉伸手推开了他的手,欲言又止,抛过来一个动人的媚眼,这更煽动了小黑那仿佛在草原追逐野鹿子般的情绪,心里觉得快慰、惬意不已,好像新生的朝阳在海之角、天之涯,马上就要跃出地平线似的。

小黑狂放地伸出双手抱紧她的肩和腰,仿佛抱住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一切。他的嘴里呼出一股热气,美滋滋地喃喃细语:

“雪莉,我爱你,我比任何人都更喜欢你,我来到这个地球上最要紧的事就是为了找到你。我好想跟你亲热一下、温馨一番,再跟你融合一体。”

“疯子,你来得太快了,比特快列车还要快,我来不及躲开,怕会被你撞飞、害死的。”何雪莉紧张而恐慌地挣扎着,挣脱了他的臂膀,“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就说,不要乱动手动脚嘛!”

他站起身来,往里面移动了一下,重新坐到书桌前,双手紧紧地抓住桌边。小黑睁大眼睛望着他高耸的酥胸,想起了起伏的波峰浪谷,浑身觉得奇痒难熬,仿佛刚穿越过茫茫的大沙漠,望到了绿洲上的喷泉,好想痛痛快快地去畅饮、沐浴一番。

“我想等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够跟你牵手走在一起,去守望天边的夕阳红。幸福就是一对情侣在鹤发童颜的垂暮之年牵手凝望夕阳红的背影。”小黑喃喃低语,侧着脸伏在书桌上,紧盯着她红润的脸庞,觉得她离自己很近,似乎又很遥远。

他把《誓婚书》递给她,郑重、恳切地说:

“小莉,我真的好想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和你结婚,白头到老,答应我,做我的终身伴侣,好吗?”

“我只怕你是在演戏,老实对你说,你算是我的第六个男朋友,以前有当官的、当老板的、当过兵的、当医生的、当农民工的来追过我,我不想再上演第六场悲剧了。”雪莉微微地摇了摇头,“傻子,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剩下一具漂亮的躯壳罢了,就像一只空花瓶,只有表面光,只能做摆设而已。”

她的脸面表情显得有些阴沉、忧郁,宛如深秋世界阴云笼罩的湖面。小黑刚才掏出心窝子里热辣辣的甚至有点儿肉麻的话,可能引起她回忆过去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也许以前就有人先后在她的耳旁说过许多未兑现的承诺、誓言了,唤起了她对过去生活的某种回忆。她之前已经失恋多回了。

此时,小黑的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淡淡的哀愁。可是转眼间,年轻、敏感的心便又关不住满园的春色和愉快的歌声,躁动不安的情绪和性感、刺激的需求代替了烦恼与忧郁。

“嫁给我吧,雪莉,别再犹豫了!”小黑再次拥抱住她的腰身,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胸前的乳峰,全身像触电一般酥麻、爽快、难忍难熬。

“不行,我怕你会后悔,我不适合你。”雪莉轻轻地推挡,“放开我,你让我安静,我要安静!”

屋外,偶尔传来“汪汪”的狗吠声和“嘎嘎”的汽车喇叭声。周围的世界渐渐地静寂下来。

“田乌蒙同志,你先去征求一下老人家的意见吧!我以前每谈一个男朋友,不知什么原因,他们都死命反对,不知道你能不能过关。”雪莉欲罢不能,故意再找一个借口来阻挡他。

“你就这么缺乏主见,让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小黑迟疑了一会儿,放开了手,“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

夜幕降临了,万家灯火在稍带寒意的春风中呈现出一丝丝温暖。小黑从外面的商店买来一箱苹果和一箱葡萄,跟随雪莉去拜见她的父母双亲。

两瓶摆在门前的紫罗兰绽开了笑脸,一只发情的小猫咪直在叫唤:“喵,喵——妙,妙……”

何雪莉的爸爸何雁飞一眼就认出了小黑,非常高兴地紧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儿地夸他善于为人处世、好正直、懂礼仪,跟他闲聊起一些在花铺时的陈年往事。尽管他的耳朵有些聋,才改行到供销社工作的。可对于小黑说出的话语,他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小黑提出要和雪莉交朋友处对象,打算择日娶她。

何父满口答应了,并毫不隐晦坦诚地说道:“雪莉的脑部小时候受过伤,还曾经患过肺结核和胃出血,只怕是配不上你。”

“哪会呢?我俩是天生一对!”小黑笑着说,“我怎么以前在花铺只见过雪莉一回呢?”

他眉头一皱,含糊地回答:“她从小是奶奶带养的,以后再说吧!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

夜渐深了。那只乘巧的小花猫绕着木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何父提出要跟小黑斗棋一盘,并许诺:要是田先生赢了,就同意雪莉跟他结亲;否则,再考虑考虑。

于是,在白炽灯下,小黑跟“未来的岳父”摆开了中国象棋的棋盘。正在厮杀间,何母从外面回来了。小黑连忙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未来的岳母”明白了他的来意,为他斟了一杯热茶,端来了一些糖果、点心。雪莉站在一旁,静观他俩下棋,默默无语。

小黑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下赢了这一局象棋。何父十分佩服地夸赞道:“好样的,你真棒!”

小黑毫不隐瞒地说:“当年在花铺乡举行全乡象棋比赛的时候,我曾经一路斩关夺将,获得过一次冠军。”

小黑向雪莉及家人告辞了。

何父说:“小田,欢迎你下次再来!”

待小黑和雪莉走过那近百米的水泥路面,返回到门市部隔壁的小屋,老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小黑只好重新待在小屋里跟雪莉继续聊天。

直到午夜时分,风停了,雨住了,小黑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在他即将走出门口之际,他突然扭转身,猛地拥吻了雪莉一次。她惊呆了,半推半就地让他得逞了大约十秒钟,使小黑无限留恋,感受到了她源于内心的爱意。

小黑跨出了大门。她目送他走出了很远,才关闭了那扇红漆木门,挥手的影子还历历在目。临别时的最后一句话还回荡在小黑的耳根后面:“下回我等你再来,一起打康乐球。”

一弯新月挂在深蓝的夜空中,繁星满天。小黑恋恋不舍地离开静静的庭院,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那一辆自行车已没有了踪影。它到哪里去了呢?

春风轻抚着树叶,带来一股凉意。小黑只好步行,向着县城方向一边行走一边欣赏夜景。当时,他借调在莲城第一小学工作期间,在城郊租了一间房屋。

他回味着自己从下午到晚上如痴如醉的情境,像触了电着了魔一般的疯疯癫癫的行为,觉得幸福女神在向她招手,生活是如此的美妙。

这跟何雪莉第一回的美丽邂逅深深地植根于小黑的心田里,在路上他仔细地回想着她的笑容是那么迷人,比先前主动示爱的谢芳樱更美,比主动献身的金秀莲更有魅力。回到小屋,他回味起她的话音是那么悦耳动听。

躺在床上,他忆起得她的肌肤是那么柔嫩、细腻、光滑。直到三更半夜,他还久久地难以入眠。窗外,传来树叶“沙沙”低语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情侣在不知疲倦地诉说绵绵情话。夜里,他渐渐地进入了梦乡,一直梦见自己跟雪莉在一起甜蜜地聊着,跟她打情骂俏,颠鸾倒凤.....

他觉得真奇怪,自己竟然那么荒唐、糊涂地迷恋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闪电般地坠入情网。

接连七天,小黑在下午放学以后,稍微有空就往莲河供销社钻,要么待在小屋子里陪伴雪莉海吹神聊,要么跟她一起打桌球——康乐球。

“哈哈,我又把球打入洞里去了......”嬉笑声、逗趣声交织在一起,震得美人蕉的花枝都微微颤抖起来。

那个供销大院仿佛对小黑充满了无限吸引力,他觉得自己对爱情的渴求越来越强烈,对雪莉喜欢的程度也与日俱增。他对这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爱慕到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程度。

当她不在自己身旁的时候,小黑感到生活中总像缺少了什么,就像做菜没有放盐等调味品一样,浑身不自在,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安,心里总不够踏实。他看到水面倒映的杨柳,都觉得好像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他常常随身携带那张空姐照片,不时偷偷地捧着她的玉照,吻了又吻,心中涌动着一丝丝甜蜜。他真迷得神魂颠倒,似乎有些离不开她了,恨不得马上跟她成亲,恩爱缠绵,耳鬓厮磨不休......

她家门前的那两盆紫罗兰好像一直在他的眼前闪现,那一只瘦小的花猫仿佛直在他的耳畔叫唤:“喵——妙……”

“咚咚咚……”

小黑还躺在出租屋里睡觉冥想浪漫情调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小黑惊讶地问道。

“是我,请快开门!”

小黑听出来那是谢芳樱的声音,心里更是感到震惊不已。

“樱子,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小黑仅穿一条短裤衩,走到门口,就打开了房门。

樱子穿着时髦的牛仔背带裤,戴着墨镜,宛若香港女明星周慧敏。

小黑像是一座冰雪掩盖的活火山,酣睡了千百年,春风拂过,不能唤醒他压抑、沉闷的心灵,雷电交加,不能震醒他麻木、尘封、僵化的灵魂,冷漠、古板、内向、隐晦、诡秘、胆怯,这些词语套用在他的身上似乎都很合适。可是这并非他生命的本色。

原来的他曾经是多么的充满热情、冲动与活力,多么的胆大、洒脱、奔放。一种神奇的原始的动力触击到了心灵最深处、最隐秘、最柔软的地方,潜藏已久被冰雪掩盖的活火山便爆发了滚滚的洪流,似乎要一泻千里,熊熊燃烧起来,愤怒而忧伤,令人惊喜不已地喷涌激情,覆盖地球上的一片迷失爱的荒原......

在想象的空间里,他思想的野马跑回到了南湾镇那个“忘不了”旅馆,印有鸳鸯戏水图案的窗帘缓缓地拉上了,春风沉醉的一夜,让他回味无穷......

“你,你怎么来了?”小黑惊奇地问。

“离开你,并非我的本意。”樱子想向他解释,“在你坐摩托车意外摔伤住进医院的时候,我没有去看望你,真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呀!我被父母逼迫违心去做了一桩秘密的傻事。”

“什么事?还用隐瞒吗?”小黑冷淡地说。

“我不能说,怕会伤害你的感情。”

“你像失踪了一样,离我而去,早已经伤害了我的感情。”小黑不由得生气、愤怒起来。

“我们在外面倒腾小车和走私假烟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怎么啦?上头要来查了吗?”

“红塔山集团的老板是全国人大的代表,他出差到新加坡的时候,偏生不凑巧买到了一包我们公司制造走私到那里的红塔山香烟,便痛下决心在开全国“两会”时向中央汇报了内陆某地制造贩卖假烟的事情,并提出无论如何都要打假,维护消费者的利益,保障国家的税收不流失。”

“这不是小题大做吗?”

“为了保护国家利益,中央动真格的了,三令五申责成地方拦截运送货物到港口出境的车辆,就连我们莲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张队长开着的警车和那辆特殊的油罐车都被检查到了。货被没收销毁了,结果经审问货车司机,还被上级发现了制造假烟的源头——来自于我们莲城县南湾镇。”

“这可真糟糕,这不是要断你们的财路吗?”

“同时,张大队长走私了大约一百辆小汽车,也被当场逮获,被扣上了执法犯法的帽子。为了救出张大队长,父母暗示我去公关,带着钱财去找我们莲城县在沿海地带当大官的人。”

“成了吗?送点钱贿赂一下,倒也不算什么?”

“可是没想到那个官老爷居然有一个不良嗜好。”

“他居然喜欢年轻美貌的女子?”

“嗯,是的,你猜对了。我以张大队长表妹的身份同他接触,可是那五六十岁的家伙对钱财好像兴趣不太浓,也不反感,反倒对我的兴趣很浓厚。”

“他不仅收下了钱,还……”

樱子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小黑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我们的公司总算是暂且保住了,又风平浪静了,好不容易硬扛了下来。尽管县城里面参与分股占红利的一些头面人物出于地方保护主义,对于省市上头来检查,对我们总是暗中通风报信。但这样躲躲闪闪,又不敢轻易送货出海,几度折腾下来,我们开始走向负债运行,好吃亏噢!”

“这毕竟是干违法犯罪的事情,走的是黑道,不能长久啊。”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上头有人追查线索,问到了你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承认参与去干过走私那一趟假烟的勾当。”

小黑想起了那一次男扮女装去帮助卖货的事情,不禁感到后怕,浑身不寒而栗。

“那一回我让你乔装打扮,其实就是为了保护你。你是国家公职人员,一旦事情败露,怕会影响到你的铁饭碗。”

小黑一想到这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更加害怕起来。

樱子连忙安慰他:“别紧张,会没事的。”

小黑趁机说出了自己的难处,银行里还背着四千元元贷款的债务呢!

“钱没问题,我先借给你,你去把那笔债抹平。将来有钱了,再归还给我就是了。”樱子从随身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大叠百元钞票来,数也不数,递给了小黑。

小黑把钱塞到枕头底下,转身激动地抱住了樱子。起初,两人只是相互拥抱着,不停地爱抚对方的脸、脖颈、肩背。不一会儿,樱子的手偶然触碰到了小黑的敏感部位,小黑的手也挨到了那曾经启蒙他唤醒心中酣睡的巨人的福地。他兴奋激昂起来,暂时忘却了“冰美人”雪莉。两人又旧情复燃了,重温旧梦,徜徉在爱与欲、灵与肉融合的世界里......

“阿蒙,我好想念你!”樱子一边亲吻着小黑,一边喃喃低语。

“樱子,我好想要你,自从跟你睡了一晚,我才知道人生的快乐和幸福离不开女人,尤其像你这样既漂亮又性感还很开放的性情中人。”

“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你结婚,爱到天荒地老,我也不奢求跟你步入婚姻的殿堂,只要曾经拥有,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樱子自己脱掉了外套,显露出迷人的曲线美。

小黑不顾一切地把她搂起,放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