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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地方。

谢昀亭带她落在窗外。

翻窗时,唐婉好像也在刻意回避,他递过来的手。

亦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月色透过窗纸,洒入房间里。

还好左右两侧屋子,分别是观尘和琉璃。

他们所在之处,终于安静下来。

只是,这过分的安静,竟然成了遐想蔓延的温床。

许潇意的声音和眼神,时不时蹦入唐婉的脑海。

让她只敢坐在桌边,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坐在少女对面的谢昀亭也好不到哪去。

他潜修道法多年,自诩心智坚定。

可自从爱了多年的女孩再出现,他的心就再也没沉下来过。

不仅如此,她还凤凰蜕变成,倾国倾城的绝世模样。

让人只瞧上一眼,就欲罢不能。

更致命的是,他先中了她的媚药,再误入淫窝。

种种奇遇,都在考验着他的定力。

而若是与她定下终身,即便暂且不重审关海案。

也要问明她的意愿,告知父皇母妃,还要告知安将军夫妇。

再行明媒正娶,结发之礼,事情才算周全。

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缺了应有的礼数。

只是,此情此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正僵持时,少女磁软的声音,划破夜的寂静,

“我想,喝水。”

谢昀亭拿起手边的茶壶,仔细斟在杯子里。

水流的声音,轻轻缓缓。

此时此刻,听起来格外悦耳。

待杯子盛满,缓缓被推到少女面前。

水面上隐约的波光,映着微弱的月色,在温柔摇晃。

如同谁的心弦,被暗中撩动。

唐婉端起杯子,缓缓饮下几口,顿觉胸口燥热缓解了不少。

她想起方才种种,这会像好奇的小孩,

“太后与原来的住持……”

“猜到了。”谢昀亭语气温润,毫无波澜。

“太后她,居然相信这种妖法,能治病驱邪改运?”唐婉满心不解。

刘娴虽然恶事做尽,却也揽政多年。

怎能轻信江湖妖僧,所说的秘法。

这些东西不光太后信,京城还有许多贵女也信。

就比如,许潇意。

谢昀亭倒对这种事不意外。

刘娴入宫前,只是玢州商家小户。

家里所经营的生意,也大都上不了台面。

虽然她极其厌恶被人扒老底,还因为这些事处置了几个人。

她家里原是开赌场的,朝中老人都知道,只是再不敢提罢了。

如今的中书令,刘辅仁刘大人,当年在玢州相当有名。

年纪轻轻时,在自家赌场掌柜清算筹码,进出从不用算盘,既快又不错账。

谁想,这样的人,竟成了本朝第一首辅。

简直荒唐。

要说这荒唐的伊始,还要说到他母妃的一念之差,和恻隐之心。

想到这,谢昀亭急忙收回,极其不愿回忆的过往。

温润的语气,最终带了些嫌恶,

“刘娴本来就出身卑微,信这些怪异的东西,一点都不为奇。

况且,这种邪诡的本事,利用的就是人的欲望……”

他话说了一半,望向少女秋水般的美目。

她好像,还不懂那些难以启齿和满足的欲望。

不觉间,他喉结微微滚动,尽量让呼吸平息。

唐婉忽地想起一种可能。

暂且忘了心中仍在涌动的情愫。

此处尽是京中贵女,跑来与僧人私混。

岂不是有许多朝中要员家的妻妾女儿?

她乐得看那些弄权的恶人,头顶翠绿的颜色。

只是,若是这其中关窍被人利用……

她起身挪坐在谢昀亭旁边,秀眉蹙起,

“这寺中僧人,与朝中要员家的女眷关系匪浅。

往来之间情动处,难免说漏嘴几句。

此处若是被歹人所用,朝中之事岂不是毫无秘密可言。”

谢昀亭心中也有此想,却想不明白,真有人如此的话。

会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

寺里的僧人,除了贪财贪色,好像并无其他。

或许,是他们俩思虑过细,想多了吧。

毕竟,看那些和尚的气势和眼界,也不像能干大事的。

夜很深了,明天天一亮,还是趁早离开这里为妙。

至于三天后宫里的法事……

他抬眸见少女唇角已勾起,露出温柔妩媚的笑。

便知道她心中,已有了不同寻常的计策。

凭对她的了解,大抵是让尊贵的女人们,抢和尚的大戏。

虽然,在宫中闹这种事不成体统。

可那四角见方的宫墙里,不成体统的事太多了,又不差这一件。

他居然开始有些好奇和期待,这女人到底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只是现在。

谢昀亭起身,手搭在少女肩上拍了拍,

“睡吧。”

可这无意间的接触,又让唐婉心中的莫名情绪重新燃起。

她忽地扭身,抱在他的腰间。

若世间险恶,到处是恶人,选个对自己万分纵容的依靠,是否有错?

若男人都是坏的,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只选个姿容无双的取乐,好像也没什么错。

唐婉的脑子,从来没这么乱过。

小时候,她快意随性。

长大后,又杀伐果决。

如今,她竟然在为想要亲近一个男人寻遍借口。

而这男人,她还琢磨不透。

她捆在腰上的手,被谢昀亭挣扎着分开。

唐婉却执迷似的,又抱得更紧。

只觉得脸颊依靠之处,陡然温热。

随后她便被抱着起身,强行与他对视。

还没等少女看清他如玉的眸色。

绛唇就被男人不顾一切地吻住。

“安小绮,你是不是疯了。”他原本温润清澈的声线,逐渐沙哑。

听起来几乎让人沉迷。

他刚才想让她睡下,自己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毕竟他此时此刻,没勇气像平日里那样,若无其事与她同床共枕。

可是她,居然主动回身抱他。

更可恶的是,反反复复两次。

仅与她黑暗中对视,就让他思绪乱了几次。

经过反复整理,他才鼓起勇气,嘱她去睡。

谁知,她却在他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主动投怀送抱。

心中的万分顾及,在她轻喘回应时,像是变得不屑一顾。

谢昀亭回身把她放在桌上,无意间居然成了与侧殿中相同的姿势。

身子坐稳的同时,唐婉也意识到这点。

可怕的是,她居然遵循记忆,学着方才那女子,延展四肢向他奔去。

谢昀亭捏住她的下巴,呼吸间强行推离印在他嘴边的水润唇瓣。

语气急促且认真,

“你真想与我,做方才所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