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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宫?

唐婉听他绕来绕去的说话。

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刘娴宫里那些青松楠树,肯定不至于大晚上跑去偷看。

狗皇帝以为能值得看的,应该是与她方才所说的事有关的。

可这三更半夜的,太后不是该在睡觉么。

到底要去看什么呢?

谢昀亭任由她心中疑窦丛生。

抬手用指腹在她脸颊轻划,缓缓低下头,对上她的美目,

“爱妃若是不想去,就留在这歇息吧,我自己去就好。”

唐婉闻言,立刻站直身子。

狗皇帝怎么能这样。

简直可恶至极。

卖了半天关子,绕了半天胡话。

把别人兴致勾起来,心里头跟猫挠的似的。

又转头劝人好好休息。

简直是无耻。

这云栖宫,她是非去不可了。

……

唐婉换了夜行衣,跟在狗皇帝身后,在宫中的房顶穿梭。

他方才还说是去云栖宫。

这会为何越走越靠外?

再这么下去马上就要翻墙出宫了。

直到拐进一处隐蔽的屋角,谢昀亭才停下脚步。

虽未回头,却回手握住少女的手腕。

费了大半天劲,跑这来有什么可看的。

附近只有存放废弃物品的仓库。

连个人影都没有。

唐婉疑惑且不悦的打算收手。

却被谢昀亭抓得更紧。

随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在唇边竖起手指,摆出噤声的手势。

唐婉见状,也屏住呼吸仔细听。

宫墙外,真的出现了怪异的声音。

随着声音逐渐向上,且缓缓变大。

终于,宫墙上果然探出个脑袋。

东张西望后,投下一条绳子抓在手里,双脚有节奏地蹬着墙,缓缓落到地上。

少女见状一惊。

居然还有人半夜翻墙进宫。

外边的守卫难不成已经被放倒了?

要说这里,正是离云栖宫最近的外墙,而且路途最为隐蔽。

只须穿过两条大路,就能到侧门。

而这两条路,都鲜少有人来。

看翻墙进来的人,虽然功夫差了点,却步伐稳健。

不像训练有素的刺客杀手,倒像是老谋深算的中年人。

刘娴的哥哥,中书令刘辅仁?

应该不大可能。

如今太后已恢复自由,若有什么事,明日直接请旨入宫就好。

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

总不会是她的哪位面首吧。

钟玄寺住持都被皇上关在大牢里了,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往云栖宫的床上爬啊。

翻进来的人,已经急匆匆走进宫路黑暗角落。

唐婉仰头看向狗皇帝讳莫如深的眼眸。

忍不住轻声问道,“谁呀。”

谢昀亭把目光折回到少女身上,唇角忽地勾起,

“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揽住少女的腰身,脚尖轻轻一跃,重新落在瓦上。

与平日不同的是,松开前他的手心,在她的腰间轻捏一下。

让少女一惊,却不敢发出声音。

这算趁火打劫吧。

反正不光明磊落。

唐婉目露凶光,表示抵抗。

谢昀亭却不在意地目视前方,直向云栖宫方向,

“但愿一会看完好戏,爱妃还有心情找我算账。”

少女的好奇心,已经被他逗到极致。

还没等他再向前,唐婉已经跃到另一间房顶。

咦?轻功好像恢复了。

在没有心力憔悴,痛不欲生的感觉。

若是这样的话……

唐婉尤嫌不足地运气,脚尖点在瓦片上,几乎无声向前飞奔。

谢昀亭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去追。

忽然间有些后悔。

当初请姜太医开了治心疾的方子,绞尽脑汁混到她的香料里,又特意嘱鲸香阁掌柜亲手制成。

果然效果极好,她的病怕是快痊愈了。

可若痊愈之后,是不是再也追不上她,也打不过她了。

转眼间,二人就来到云栖宫的顶部。

放缓动作来到刘娴常待的东配殿。

唐婉蹲在地上,急忙掀起一块瓦。

里边真的除了刘娴,还有一个身型矫健的男人。

这男人,正是翻墙而来的那个。

脱去夜行衣后,少女越看越觉着眼熟。

待那人转过侧脸,吓了唐婉一跳。

他居然,居然……

居然是秦敬。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毫不避嫌坐在太后的床上。

刘娴也未穿外袍,发丝散落在胸前。

在地上来来去去,给秦敬递点心递茶。

折腾完之后,很自然的坐在了秦敬腿上。

唐婉见状一惊,抬眸不自然的与狗皇帝对视。

谢昀亭毫不意外地看向她,眼神尽是戏谑。

好像在无声调侃:这就是你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肯供出的,救你出萧州的人。

唐婉的心,也忽然间紧张起来。

与刘娴如此亲近的人,居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今,单单只是她“逆党余孽”的身份,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估摸着,还能把狗皇帝牵连到底。

此时此刻她也搞不明白。

二人关系匪浅,甚至如似夫妻。

可看刘娴的样子,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是安小绮。

正当她思绪乱飞时,忽听秦敬发出阵阵笑声。

这笑声很是爽朗,完全没有避讳人的意思。

看来云栖宫的人,都知道。

若是都知道,那日钟玄寺和尚进来发生的事,就不会传到秦敬耳朵里么。

正疑惑时,秦敬已转身坐到圆桌旁。

露出唐婉从未见过的痞子模样,

“娴儿觉得,那钟玄寺两任住持,哪一任更得你心?”

单单这一句,就害得少女呛了口水,险些咳出声。

秦敬,外加两个和尚,是都跟太后有关系么?

就算都有关系,倒也无所谓。

可作为面首之一的秦敬,还知道其他面首的存在。

更主要的是,看刘娴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上看,他更像一家之主,不像太后面首。

刘娴见他躲到床外,起身不慌不忙走到她身前。

脸上的笑容,婉如无知少女,抬手轻捻他腮边的胡子,

“老贼毁我一生,在赵文菁的儿子把我困在云栖宫时,纹丝不动。

如今我才得自由,就跑来调侃我,到底是何用意。

难不成,起初以为我没用了,准备弃子。后来发现,局还没死透,就赶来救场了?”

她说完,把捻在指尖的胡须轻轻一拽,眼角间的笑,又加深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