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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墙上的住持光影,像是看穿了他们各自的心思。

晃晃悠悠往门口去的同时,又朗声说道,

“莫要耽误时辰,待到天亮之时,为师便很难现身了。”

众人一听,急忙争先恐后跟在他身后。

生怕师父真消失了,大量宝藏也跟着销声匿迹。

于是,他们不觉间,就跟着那道身影走出院子,在不知名小巷里,疯狂奔跑。

谁知,那身影越走越快,快到他们拼命捯腿,也跟不上。

“师父心疼徒儿们,慢点慢点吧。”

几个人在后边气喘吁吁大喊。

早知道有这泻力的地方,方才相互间就不那么放肆了。

那身影幽幽停住,忽地闪进一间铺子。

消失前飘了长声出来,“到了,拧开机关进去吧。”

几个人定睛一看,是一家卖字画的店。

左右是卖绸缎布料的,右边是名动京城的鲸香阁。

旁边的奢华气派,衬得这字画老店有些阴森。

他们照师父所说,在店面外摸索了半天,果然在招牌下寻到一个旋钮。

小心翼翼转动后,街上的一片空地居然断开了。

还发出咯咯吱吱的诡异声响。

刚好站在上边的和尚,直接掉了下去。

其余人低头看,下方居然是宽敞的阶梯。

那阶梯深不见底,数也数不清有多少层。

可让他们激动兴奋的是,果然如师父所说。

地狱般深渊下,隐约透出令人兴奋的金光。

那金光在黑暗中雀跃,让人莫名神往。

几人不约而同地,急三火四下着楼。

甚至有些羡慕,方才已经掉下去的那一个。

就在他们奔赴诱人的光亮时,全然不知身后的石板已经悄悄关上。

后爬下来的几个人,被眼前堆成的金山惊呆之余。

发现最早掉下来的那个,虽被摔得鼻青脸肿,依然兜着袍子,在宝贝堆里穿梭,净捡些价值连城的玩意。

其他人见状,立刻红了眼,不约而同去抢。

好东西若是都让他挑走了,这些金子蠢物留给他们去搬,忽然都觉得费神。

毕竟,他怀中兜着的每一件,都能换好大一堆金子。

见一群人过来抢自己的,那人本能把宝贝全都搂在怀里。

下意识用身体护住,无论被推搡被拽,也死咬住牙,绝不松手。

几个僧人见状,愈发红了眼。

最后有人拿起手边金块,狠狠砸了过去。

抱着宝贝的和尚瞳孔一空,四肢终于松散开来。

其余人见状,立刻上去蜂拥而抢。

可上好的宝贝,统共就那么多。

到了别人手里,自己就没了。

师父留下的这些钱财,别说重建寺庙了。

就算重新建个王朝,都绰绰有余。

这空旷无边的地下仓库,里边堆得金子能晃瞎他们的眼睛。

即便不掌灯,都亮如白日。

所以,这些钱与别人共享,简直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几个人眼中的杀意,足以与面前的金光角逐。

而有了金砖伤人的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就都学成了。

于是,这些平日里相互照拂的人们,开始想尽办法相互残杀。

逐渐变得奄奄一息,面颊被鲜血覆盖。

由于平日里,他们都修习虚空耗内的秘法。

在极力拼杀后,都无法再用内力调养伤势。

没过多久,竟集体毙命了。

一望无垠的金山,逐渐幻灭掉。

只剩他们身边堆起的,一小堆真实的财宝。

也是他们相互取命的武器。

一旁墙边的暗门逐渐打开,观尘和琉璃举着火把,逐个确认都没了活口。

俩人对视时,都有些畅快。

那日夜宿钟玄寺,被他们折腾个半死。

如今这群妖僧,胡说八道构陷皇上后,终于自相残杀了。

免得让谁杀了他们,不小心脏了手。

“姐姐搭把手,我还得把他们弄出去埋了。”本一脸鄙视的观尘,望向琉璃时,脸上又露出悠闲的笑。

琉璃后退一步,眼神瞥过来,

“你总叫谁姐姐?”

二十几岁的人了,成天姐姐长,姐姐短的。

要不是以前懒得搭理他,早就骂他了。

观尘闻言一愣。

好像就是。

自己与皇上年纪相仿,好像年长一点点。

琉璃姐姐嘛。

呃,妹妹。

看起来比娘娘大不了两岁。

只不过平日里过于成熟冷傲。

才让他觉得,必须称呼姐姐,才能以示尊敬。

竟然忘了自己已经是老大不小的年纪。

想到这,观尘站在满地横七竖八中间,正经地行了个礼,

“姐姐抱歉,我下回改。”

琉璃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再也不想理这个话多讨厌的家伙。

此时与他废话,还不如把这些躺着的都搬出去。

于是,她拎起一个,转身丢到板车上。

观尘见她如此大力,吓了一跳。

急忙上去帮忙道,

“姐姐慢点,姐姐我来。”

琉璃置若罔闻。

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若是真能打得过他,一会跟这群和尚一起埋了才干净。

……

住在城里的和尚,可算全都消失了。

却换来许多朝中官员,早朝时都哭丧个脸,如许晋般无精打采。

谢昀亭极为关切地问过一遍。

他们的答案大同小异,都说最近身体不适,或者家人身体不适。

可这些人私下里,一见如已一样的同僚,心中也都懂个半斤八两,却不能说破。

毕竟,被一群和尚绿了半个朝堂,说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还有就是,若被人发现自己暗地里攥了人命,那还了得。

比朝臣还沮丧的,就是秦敬。

好不容易布下的大计,还在旧相好面前吹了许久的牛。

只觉这两天消息传递有些闭塞。

却想着几十人之众,就算被抓被杀,也必然会闹出许多动静。

谁知,那些和尚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点踪迹都没有,也没在宅院里留下一点线索。

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照理说,钟玄寺这条暗线,是他上辈就埋下的。

那寺中和尚,对赠他们秘法的高人,世代感激。

更对带山羊标记的信件,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那日刘娴设法让人给他递消息,说住持在云栖宫被抓了。

他以防万一,让僧人暂时避难。

没成想,那晚大火真的烧毁了钟玄寺。

可是,和尚被转到民宅这件事,除了那些女人,应该没人知道才是。

而且他们对那群女人说的也是,只有自己侥幸逃出,其余的人都被烧死了。

秦敬想不明白哪里露出破绽,更好奇那些僧人的去向。

总不是皇帝小儿干的吧。

如今太后解禁,他许多行为又被掣肘。

应该没机会才是。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

随后,脸上的沟壑深了许多。

即便觉得不大可能,还是深深皱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