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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亭站在原地注视许久,忽然幽缓着声音道,

“此处地下有一汪活水,生来即温热。

父皇觉得,这是灵根所在,便让人引水出来绕院子一圈,再把水引回地下。

谁知如此后,这水竟然能自然循环许多年不枯竭,更让人觉得是大吉兆。

后来我入学,父皇亲自定了老师,并赐下此处为我读书所用。

起初,我不懂此处浑然天成的奇异景色,觉得还没一只蛐蛐好玩。

后来父皇和母妃,特让皇姐来陪我一起。

慢慢的,开始喜欢上老师讲的书,也喜欢上这里的景色。”

唐婉听得有些沉迷。

好像她与狗皇帝小的时候,都有许多美好记忆。

而这些记忆,在权利的旋涡中,逐渐失衡最后被埋藏。

让他们都活在现实的悲痛中,再不敢触及。

如今狗皇帝挣脱内心,决定带她来这,是想要与她分享么。

唐婉回手反握住谢昀亭的手心,俏皮笑道,

“三郎小时候,居然也贪玩。不过斗蛐蛐的话,应该不如我在行。”

跟你比?

谢昀亭望向少女,眸光意味深长。

跟一个六岁就骑射出众的人,比这些斗虫猎鸟的事,肯定是毫无胜算的。

他受父皇嘱咐,从封地暗逃到关海大营时,依然连重弓都拉不动。

武学的天赋根骨,与他几乎攀不上什么关系。

全靠老师吴铮教导有方,他自己又极为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

而他从小文弱,即便现在身怀绝技,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所以,他的武功刚好被巧妙隐藏起来。

他的凤眸缓缓垂下,一副甘愿认输的表情,

“这等绝技,恐怕京城九成的人,都不如你。”

少女暗自莞尔,看来当年在关海军营,狗皇帝还真是对她观察到细致入微。

这些淘气的本事,她的确天生就很在行。

回眸间,只见狗皇帝手中捻了一朵海棠,很认真的在她发间比量。

千挑万选后,簪入她浓密蓬松的云鬓。

唐婉好奇望向身侧的水缸。

迷雾中,透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在粉润瓣朵衬托下,显得更加美艳。

“据说生辰时鬓间簪花,能添许多喜气。”谢昀亭温声说话,眉间暗透戏谑。

这个说法在京城一早就有。

许多未出阁的女儿,生辰时鬓边都簪新采的花。

日后就能嫁得如意郎君。

若不是以前听长姐念叨过,恐怕连她都不知道。

少女美目微弯,甚是好奇,

“你怎么还知道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谢昀亭不觉得她的话中带有嘲讽,唇角缓缓勾起,又像带了些忧伤,

“小时候,盼皇姐能寻得一生安稳,每到她生辰就送花给她。”

他的话忽然停住,嘴唇略微动了动,再未说些别的。

即便想与她多分享些过往,却依然没勇气再提。

唐婉见状,秀眉皱起。

她对长公主事,知之甚少。

只知道皇上打算给她议亲没多久,就得了场大病薨逝了。

若是现在还活着,应该会嫁到显赫人家,儿女成群了吧。

当年她,是要定给谁家来着?

少女觉得记忆里听谁提过,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发呆时,被人一把揽住,被动着往屋里走。

狗皇帝温润如旧的声音里,带了点嫌弃,

“怎么还站在这发呆,一会你的好吃的都凉了。”

唐婉回神。

才想起好不容易带进宫的食盒。

说来也许久未尝文先生的手艺了,也不知道退步没有。

最近他改研究香料,生意在京城做得风生水起。

没准做菜就不在行了呢。

进门见碗碟已经在一张书桌上摆好,却让人更好奇屋中陈列。

少女目光环视馨然雅致的书屋。

几张书桌的正对面,是一幅慈肃的夫子画像。

画像前单独的桌案,必然是老师的位置。

而那日她所躺过的木榻,居然在一张折叠屏风后。

许是当时夜色黯淡,亦或许目光所及范围很短。

都没发现屏风的存在。

谢昀亭的手心,贴向少女有些红润的脸颊。

像是故意问道,“这么烫。”

唐婉目光转回来,嫌恶似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侧扯了下来。

转身坐到桌旁,执箸尝了口盘里的美味。

意外的是,文先生的手艺非但没有退步。

反而精进了。

只少,与福子不相上下。

对她而言,还有许多熟悉的味道。

谢昀亭缓缓坐到她的对面,目光落在桌面上,

“当年你独自从萧州出来,直到找到文远,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几年他克忠职守,对你尽心尽力,的确是个讲忠义的。”

唐婉听他又提旧事,也想起当年只凭一张指示图,一人一骑逃亡的时候。

若不是自小在军中长了一身本领,还真逃不出那鬼域。

谢昀亭见她思及以往,又轻叹口气道,

“那时我在皇位上苟活,生怕被人发现我暗中做手脚,私放你出来。

我自己不保还好,只是不能给你再带来杀身之祸。

即便知道你当时年幼,可能路上凶险重重,也无能为力。”

他说着,唇角不合时宜地勾起,

“我无数次想过亲自去救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绞尽脑汁,寻了个救你的办法,任你在荒城里自寻生路。”

唐婉美目流转,莫名闪出光点。

狗皇帝平日里,正经与不正经的说话,常会遭她嫌弃。

可此时此刻他的样子,竟然让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这回,她听到了他的无奈和悲伤。

这些无奈和悲伤,竟然来自一国天子。

她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狗皇帝所承受的事并不比她少。

没想到的是,他还暗自为她劳心费神许久。

“后来,”谢昀亭对上少女的目光,欣慰一笑,

“我知道你找到了文远,同时又在档案中瞧见你的名字。

即便知道报病亡的那个人不是你,眼泪居然还会不停的掉。

当时只觉得,那个叫安小绮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我应该在心里把你埋了。

谁知你,竟然借了身份跑回来,实在是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担忧。”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嘴唇就被唐婉软润的唇瓣封上。

她双手撑着桌子,膝盖跪在地上,极其艰难的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