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跟着申九回了皇城内官监的宿舍,申九叫她在自己房内静候佳音。
他要潜行进后宫,刺探一下看看怎样可以把小王爷要的那个妃子偷出来。
看着申九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道路尽头,小离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陌生,却很舒心。
对于一个从小离开父母接受护卫保镖,刺杀技能培训的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温暖和放松,跟学习杀人技时要求的冷静专注,稳准狠,背道而驰。
小夺对她说的,她家主人是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
不管他有没有能力救出来所有人,至少他在小夺遭到凌辱的危难之刻,知道小离心中所想,挺身而出,替她们两人挡下了四位贵公子的雷。
倘若依着小离小夺的办事方法出手,恐怕只会落得鱼死网破血流成河的结局。
跟着申九一路护送刘公公送信,这个小主人给了她许多惊喜,面对天雄军的围猎,偷袭他们的白发妖女和黑衣人,或借力使力,或奇技淫巧,总是能全身而退。
她反而一直处在主人张开的翅膀呵护下,成为了一个弱女子。
似乎除了是个太监以外,这位小主人没有什么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小离突然脸红,主人是不是太监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丫鬟婢女。
申九出了内官监的院子,沿着走道直奔西院,那里是妃嫔住的地方。
不出所料,刚出内官监,就被路上巡守的侍卫拦住了。
领头的是羽林右卫副统领李贵,他认识,这小子经历了宫变竟然还全须全尾没受到波及,他铁定是齐王的内应呀!
申九笑嘻嘻跟李将军和众侍卫打招呼。
李贵看他跟自己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一脑袋问号,没想起来是谁。
还好认识他的腰牌。
于是耐心跟他说,“小公公,虽说你是宫里头的内官,但是最近几天这形势你是知道的,别说这天都黑了,就是白天也基本上不让人来回走动。”
申九凑上去低声说道,“我自然知道,千岁近日任命我掌管搜人司,搜捕跟先皇密信有关人犯,刚忙回来,想着即使天黑了也得赶紧去汇报,这事不敢耽搁。”
李贵一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跟先皇有关,在齐王殿下眼里肯定是一等一的大事,连忙点了四名侍卫陪他去御书房见齐王。
申九暗暗叫苦,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偷着见文昭仪一面,哪里想见齐王那个糟老头。
况且齐王要他抓白发诺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见了齐王说什么?
要不然申请一张出城令出去把城外的诺拉宰了,提头来见齐王?
那就十分妥帖了。
(城外的诺拉???)
到了御书房,远远看去,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层层叠叠站着不知道多少披甲侍卫,将这里围得像铁桶一般。
齐王没有休息,仍在跟几位老大人商议着什么。
申九穿过人山人海,走到御书房门口,跟齐王汇报路上拟好的说辞。
齐王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多如牛毛,各地方军镇是否能传檄而定,自己的同党如何和残留的前朝官员分配利益,林林总总。
他听申九说要申请出城令抓诺拉,摇摇头,“让她来见我,饶她不死,不然等忙完了这边,派兵马去南疆抓她就是。”说完挥挥手,显然没有时间耽搁在这等小事上。
申九乐得他不跟自己纠缠不清,应付过去赶紧告退。
离开御书房的院子,看到四位侍卫还守在外面等他,申九又堆起阳光明媚的笑容,袖中摸出几张银票塞了过去。
笑说劳烦几位大哥护送,事情汇报完了,不敢再耽误哥哥们的巡逻任务,自己回内官监宿舍就好。
侍卫们看这小公公聪明伶俐会来事,半夜还能得到齐王亲自接见,过几天齐王登基后这就是内官大佬呀,赶忙谢过他的赏钱,开心的归队找李将军了。
申九长出一口气,扭身就往文昭仪的醉花宫走去。
这后宫明着暗着不知藏了多少高手,他也不敢轻易施展身手,只是轻踮着脚步急走。
幸好,文昭仪院子门口没有守着护卫,只是大门紧锁,现在已经很晚了,四下里静悄悄,一片黑暗。
他把袖子衣襟掖紧,一翻身跳进了院子。
走到正厅门前,如果没记错,文昭仪的贴身丫鬟叫彩儿,通常是会睡在外屋。
来到门前,听到里面有轻微的人声,于是低声呼唤,彩儿,我是小猴子。
申九机智的没有直接叫文昭仪的名字,倘若出了什么差池,了不起让彩儿和自己背锅,不会殃及文昭仪。
喊了两次后,听到里面有女子低声对话。
不多时,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人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了一下,连忙打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生怕被人发现。
借着外面光亮,看出来的确是彩儿姑娘。
“小猴子?”
申九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屏风后一个熟悉的女声问道。
于是顾不上跟彩儿寒暄,只是拱了拱手,对着里间说。
“回禀昭仪娘娘,正是小猴子。”
一阵香风飘来,一具温热柔软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正是文昭仪,文姗姗。
嘤嘤嘤的竟然带着哭腔。
申九有些尴尬,彩儿还在旁边。
他拍拍文姗姗的背,表示抚慰。
发现入手处一片滑腻,不着一物,只系着两根带子。
看来方才文昭仪已经躺下了,穿着肚兜小衣。
室内昏暗看不甚清。
申九小声说道,“别怕,我正在想办法,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都知道了?”她指的自然是后妃殉葬之事。
“知道了,我回京后早想过来瞧你,一时找不到机会,让你担惊受怕那么久,都怪我。”申九轻声安慰她道。
文姗姗带着娇憨的鼻音啜泣着,“我以为死之前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才刚和你。。。”
她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指尖轻柔的碰触在他脸上。
话没说完,黑暗中只剩下了唔嗯,呜嗯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彩儿虽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听这声音也能猜到大概,不由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