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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宗宁的决定惹得沈父勃然大怒,“婚姻如此儿戏吗?你明明可以有更多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却选择最愚蠢的一种,不仅仅是对靖海不负责任,更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任。”

婚姻如儿戏,终究会被这场儿戏所玩弄的,沈父看着眼前如此优秀的小儿子,甚是痛心的说道。

沈宗宁知道父母一贯传统,对兄长和自己教育严格,这种事情确实是犯了沈家的大忌。

他垂着头,连日来的疲惫根本藏不住,还携带着绵绵不绝的无奈。

沈宗凛赶紧坐到动了大怒的父亲身边,“爸,这个事情可以怪任何人,但是不能怪宗宁。他是为了珑珑……事到如今,我们一起想办法才是,您老别气坏了身子,更不要动这么大的怒,您这样,我和暖阳真的是——羞愧难当。”

沈宗凛这话一出,暖阳赶紧接上去,“爸,妈,真的不能怪宗宁。是我逼得宗宁太紧了,也是我过早的暴露在徐闻跟前,这才让徐闻抓住了把柄,要挟宗宁。”

沈宗宁一双带着血丝的大眼睛看了看眼前四个亲人,父母眼中满是担忧,哥嫂心里也确实因为这个事情愧疚。

他心头涌上一股酸楚,在他的心里,他原本能解决好这个问题的,让眼前最亲的人好无后顾之忧,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

“爸,妈,大哥,大嫂,我跟徐闻的婚姻确实是儿戏,就因为儿戏,所以能救了珑珑,我根本不后悔。”

沈父何尝不知小儿子的用心良苦,但是事到如今,还由得他们沈家说了算吗?

他一双经历数年沧桑的眼睛,缓缓闭了下,许久才重新睁开,眼神也有了些凌厉,“徐闻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闻,沈宗宁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好感,想起她来,沈宗宁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他脸上的不屑和厌恶,沈家的人看得明明白白。

沈父收回质问的眼神,胸口缓了一口气,说道:“把徐闻带来,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此话一出,沈宗宁立马表示拒绝,“爸,我们明天就没关系了,不用再大费周章见面了吧。”徐闻能把自己气得半死,他并不认为没有道德感的徐闻能好好的对自己的父母。

沈母看着丈夫的决定,又看了拒绝的小儿子,再看看表情纠结的大儿子夫妇,好不容易梳理清楚来龙去脉的她试着宽慰丈夫,“要不这事儿还是让宗宁自解决吧。”

沈父曾因为靖海集团的一次大型投资失误损失惨重,气火攻心之际生了重病不得已才退下来,其实完全可以信任于风雨缥缈之际力挽狂澜的小儿子,但他经历过的东西毕竟比儿子多很多,历来教育两个儿子家和万事兴,岂料如今搞出了个被胁迫的婚姻。

他无法坐视不理。

“把徐闻接来,就现在!我见见她!”

沈宗宁双手无奈的抹了把脸,“爸!”

然而抬头看向老父亲时,还是被老父亲眼里赫然不容拒绝的眼神止住了劝阻的话,只得拿起手机给孙刻拨了过去 。

孙刻接起电话就听到沈宗宁的吩咐:“即刻把徐闻送到老宅。”

表弟看自己表哥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顿时好奇,“怎么了,哥?”

要解放了吗?

看着表弟一双发亮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宁哥让我们把徐闻送到老宅。马上,立刻!”

表弟一听,撸了把头发,“哦豁,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了。”

情况不妙哟。

孙刻叹口气,“网上吵得如此沸腾,老爷子和老太太能瞒住才怪呢,宁哥不是说要跟徐闻离婚的嘛,怎么这下子变成了见家长了。哎!”

沈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对孙刻有别样之恩,他深知二老的脾气教养,如果真要见徐闻,就不知道这事儿未来的走向了。

但又能如何呢?

只能遵命。

孙刻让表弟去叫徐闻,表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这个点儿谁敢去哦。”

孙刻抬手看了看腕表,七点半,再看看还没送来的外卖,转头问表弟,“瘦子,外卖怎么还没来?”上次就是因为错过了饭点,孙刻的表弟瘦子开门就迎来了徐闻一个大拳头,下巴当时就被打歪了,那酸爽,事实证明是脱臼了。

自此,只要过了七点去送晚饭,瘦子觉得自己虽然胖乎乎的身躯但确实耐不住徐闻收拾的,还是身体比较结实手上有点功夫的表哥耐得住徐闻捶打。

徐闻被关的发疯。

孙刻和表弟也是半疯。

有时候孙刻气愤不已,也会接上徐闻的招,俩人来来往往下狠手的打上几个回合,有时候孙刻没那个心力,一记狠的直接让徐闻气短半天。

比起孙刻,徐闻还是弱了点。

但瘦子是不够看的,哪怕他比孙刻高大胖,但浑身肥肉哪里是徐闻的对手。

听到表哥问外卖,瘦子也无奈道,“最近沪市这阴雨天,又冷又滑,外卖很难准时送到。”

孙刻看了看外面寒冷的冬天,低声道:“不管了,我直接把徐闻叫起来,老爷子和老太太可不能久等。”说罢抬脚就往对门走去。

徐闻没有起来,孙刻也不惯着,直接大拳头擂门,这道门是孙刻唯一允许徐闻存在的隐秘空间。但不代表他能温柔对待以拳头伺人的徐闻。

“徐闻,赶紧起床!快点!”

催命一样的声音伴随着似乎要破门而入的捶门声,把昏昏欲睡整个人藏在被子里的徐闻吵得脑仁儿疼。不想理会又无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得披着被子挪到门口慢悠悠的开了门。

幸亏孙刻收手快,不然差点就砸向了徐闻。

只见徐闻缩着的头歪着打着跟性格不相符的秀气哈欠,半天才懒洋洋的看着孙刻,似乎在等孙刻解释。

“穿上衣服,我送你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徐闻冷哼一声,头转向一旁,白眼翻得明明确确,“不去!”

孙刻对她本就没什么耐心,“快点,我不是跟你商量,给你五分钟穿衣服,不然我就把你塞进车里。”未等徐闻反驳,他冷冷说道:“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

徐闻紧了紧脖子上的被子,“孙刻,我有什么衣服可以穿到外面去?”关了她四个月,从初秋到深冬,她衣柜里能看的也就是之前备上的几件初秋的薄衫。

孙刻嘴巴长了张,愣住。

半晌才说道,“我马上让瘦子给你去买,但你别做什么幺蛾子,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手段?说得不腻听得都耳朵起茧子了。

徐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孙刻,“我怕过吗?”

说罢当着孙刻直勾勾的眼神,“啪”的关上了卧室门。

孙刻嗤笑,“还是好好收拾下吧,我可是带你去见老爷子和老太太。”听到孙刻的话,徐闻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是沈宗宁的老爹老妈?”

隔着卧室门,回应徐闻的不过是孙刻回敬的一句冷哼。

徐闻有些失笑,沈宗宁啊沈宗宁,你不是把我往死里囚禁么,你不是要我守住你这可笑的秘密吗?敢情你自己都守不住。

高看你了。

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沈宗宁的父母居然愿意见她,原来遥不可及的人,顿时近在咫尺。命运啊,有时候就喜欢这么捉弄人,那么高高在上的沈家,养育出所谓优秀儿子的沈父沈母,就这么屈尊见她了?

那是得好好收拾一番。

瘦子临危受命,开着车狂飙几公里到不远处的购物中心给徐闻拿了件羽绒服,别人问要多码,他愣头愣脑对着导购,差不多你这么高这么瘦的人穿的——

导购一看眼前的二愣子,立马提出库存两个冬天的一件灰色羽绒服,舌灿莲花般的忽悠着瘦子成掏了几大千,付款时似乎反应过来的瘦子啧啧咂舌,“这衣服怎么一件就这么贵?”

导购小姐脸不红心不跳,“哥,这可是今年冬天的限量款,如果不是遇到哥哥你这样的客户,我都不敢推呢,说实话一般人哪里买得起。”

瘦子看不住手里这团灰不溜秋的衣服有什么可限量的,限量丑吗?

但是实在没时间了。

也许是店长看不过去了,笑容满面的把一条米杏色围巾包装成澳大利亚限量款山羊绒围巾赠送给了瘦子。

瘦子手忙脚乱接过来,聊胜于无吧,一并拿走就是了,好几大千哇!希望表哥能报销——

徐闻没有挑剔,刚洗完澡在空调坏了好几天的卧室里匆忙套上瘦子递过来的羽绒服,瘦子掏出衣服袋子里的围巾,“喏,山羊绒的围巾。”

徐闻接过来往脖子上一挂,两只手几把抓了抓刚刚吹得半干的长发,十分麻利的扎了个丸子头,再把围巾随意往脖子上裹了一圈。

却不料,这番下来的徐闻让瘦子看直了眼。

瘦子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他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件羽绒服那么贵了,在导购小姐和他手里灰不拉几的一团,居然能衬得眼前的女人如此窈窕,丝毫不见臃肿,相反还让徐闻更为干练。

这是一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徐闻里面仅着一件黑色贴身薄毛衣,下身还是那条洗得发白的阔腿牛仔裤,以及一双在被囚禁前刚买的厚底真皮白鞋。

丸子头让她身形无意间拉长,加上徐闻历来挺拔的身型气质,一张不施粉黛的脸在米杏色围巾的衬托下,格外美丽。

然而孙刻无心欣赏眼前的一切,时间已容不得耽误,他催促着徐闻出门,徐闻惊呼,“不吃饭了?我可是一整天没吃饭了?!”

上午徐闻睡着了,误了饭时,此刻早已饥肠辘辘,她才不认为饥饿的自己能在谈判中有什么优势!孙刻推着她直接出了门,“来不及了,到老宅再说!”

徐闻面无表情,温柔道:“我问候你祖宗八代。”

瘦子眼睁睁看着表哥的表情狰狞起来,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