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二人就带了一匹马车和十几名侍卫出城。
江渺坐在马车上被颠了一天有些累但还是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么多年来她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皇宫虽美但是抬头望永远只能看见四角的城墙和外面比较起来终归还是不一样，这里连空气里面都飘动着自由的气息。
她眼神里面有不自觉的憧憬向往，心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几年才能真正享受生活。
等出来以后可以先四处游玩个半年，然后选一个风清水秀之地开一间茶馆或者饭馆，请个厨子两个小厮自己再随便选几样现代的吃食复制出来。
看她宫里的那几个小宫女每次口水都要馋出来就知道肯定不用担心生意。
实在不济自己也还能写写话本，走遍大江南北慢慢成一个白头发老奶奶。
商策看着她脸上藏不住的情绪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放开眼神晦暗不明语气低沉。
“老师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陪老师出来”
江渺没有觉察到他语气里的试探颇有些可惜地说
“你朝政繁忙哪里有时间”
商策舔了舔牙尖眯着眼没有反驳，又静静地把马车上的小窗关上布帘拉好催促道。
“时间还久老师先躺下休息一会”
马车跑了大半天还有两三天才能到，江渺也是真的累的，车上虽有些摇晃但还算得上舒适，里面铺着厚厚的毛毯躺上去困意立马就涌了上来意识消散了大半。
商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眉间的倦色，如玉的小脸这样蜷缩着显得有些可怜。
思索了一下便坐下去轻轻把手搭在人头上按摩起来，这是他特意找了宫里的老嬷嬷学的。
江渺因为舒适嘴里小声地不知道在哼哼唧唧说些什么，片刻后彻底睡着了。
心甘情愿给她按摩的皇帝陛下轻轻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手指忍不住放到脸上悬在半空中细细描摹着眉眼嘴巴。
无一例外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想要收藏，最终指尖停在了小巧鼻梁侧面的那颗红痣上忍无可忍按上去摩挲起来，眼里的着迷显得既病态又爱恋。
江渺整个人有些僵，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只是意识非常困倦每次这种时候反倒没那么容易睡着。
倒是这人一会给自己按摩一会又让自己枕着大腿，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醒着只好放松了身体了准备慢慢进入状态。
直到感觉有些冰凉的指尖轻轻按着自己的某一个部位，她当然知道那是哪里。
程青青曾说过自己鼻侧的这颗红痣越看越心痒，蛊惑人心风情迤逦，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忍不住失神。
她当时还觉得这人说得肉麻神叨叨的，哪有那么夸张。
只是现在倒不是说觉得商策按了一下她这里就觉得他怎么样，不知情的人会想也许人家只是好奇或者好玩，毕竟痣长在这里还是红色的很少见。
但是江渺这次清清楚楚知道不是的，不知是好奇无聊，他的摩挲传达出一种外人体察不到的浓烈的暧昧甚至是……欲情……
微凉的缠绵在指尖力道里转辗反侧，仿佛跟困兽一样自我搏斗，最终带着满身伤痕后不甘心收起獠牙缓缓后退，准备下一次更加猛烈的袭击和进攻。
江渺除了几年前那场飞机失事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那样快毫无节奏。
除了惊慌于似乎感觉到了商策对自己不大一样的感情也有一种无意间窥探到了别人秘密的心慌带着肾上腺素飙升的微妙快感。
商策没有歇在本来准备迎接他们的驿站反而选择了一条小径一路南下，马跑了一天就算事情再紧急也要休息。
晚上的树林里面漆黑一片还有些凉意，侍卫拾了些柴火点燃严严实实守在不远处，商策手里烤着一只刚刚猎来的野鸡。
整个鸡肥硕内脏被掏得干干净净，烤得滋滋滋地冒着油响个不停，油脂时时滴落在柴火里又簇起新的火苗舔舐着它的身体。
柴火前的人又随手撒了一把不知名的东西，手指骨节修长如玉。
出宫一切从简，衣服穿了少见的黑红色，用红飘带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细碎的头发挡住了一部分的额头，侧脸看过去少年感跟要溢出来似的。
跟皇宫里筹算谋划又权利无边的帝王不一样，跟马车里面满身欲念又仓惶退下的学生也不一样。
江渺吃了一口他递过来的肉只觉得满口生香，而且咸淡正好应该是刚刚撒的那个东西的效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小时候经常饿肚子，太监宫女也不愿意给我吃的”
商策微沉的嗓音唤回正在神游的江渺。
“有一次三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狠了想着去哪个娘娘那里偷点吃的，就选择了离母妃琴韵楼最近也是不受宠的一个贵人那里去，我至今记得她的封号叫做楚贵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那日院子里正好没人，站在门口便能看见桌子上的瓜果和点心”
“自然惊喜冲上去就狼吞虎咽起来，当时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东西”商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又继续说。
“没等吃两块，狗叫声吓得我手里东西掉了一地，冲上来就咬住了我的小腿,血淌了一地”
“后来我疼得迷迷糊糊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桂花糕，只记得那楚贵人手里抱着一只兔子左右两边的宫女还抱着猫和一只小狗对着地上的点心说了一句”
“东西撤下去扔了，又爱惜地摸了摸手里的雪白的兔子嘱咐旁边的宫女不要让她的宝贝们碰到那些我吃过的东西免得生病，最后把我扔回琴韵楼可能怕我死在他们院子里不吉利吧”
江渺觉得心口堵得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商策自己说起以前的事情，怪不得他那样怕狗，那些小畜生之前还拿狗吓他，闷闷地问了一句然后呢，你的伤怎么好的。
商策莫名低笑了两声眨了眨眼
“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好了之后我就偷偷又溜过去把她院子里养的兔子烤了吃了”
江渺一怔又听到商策慢慢说
“第一次烤的时候都不知道要拔毛，外面全部都糊了里面又还没烤熟，胡乱扒拉了些没有血丝的熟肉吞了，一股子腥臊味好难吃”
“后来她又养了几只兔子无一例外都被我吃了，我也慢慢越来越会烤，说起来还要感谢她，我好几次都饿得撑不下去多亏了她的兔子”
他举了举起手里色泽金黄的肉勾唇一笑，江渺一时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夜深露重，老师早点休息”他眼神里几乎有片刻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