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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喊声此起彼伏,身上未着寸缕的女子被高高挑起,惊恐万分的张大嘴巴却连叫声都没有发出就已经跌落在了青砖石道上。

血水从她身下缓缓涌出,顺着青石板的纹理渗入土壤之中。

季糖糖看着人间炼狱的蔓延,火光夹杂着血色点亮了天际。

这是她在汾城第二次看到熊熊火焰,但是这一次却点亮了全城。

不再是黑暗笼罩了无限的杀气。

肆虐的杀意不断地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什么在天上落下,落在脸颊上湿湿凉凉,季糖糖仰头看着恶兽一般的天际,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苍天似乎想要吞噬残忍的一切,掩盖火光下的血色。

冰冷落在眼睛里,季糖糖低下了头,洁白的雪花停在卷翘的睫羽上,像是天的悲戚,在季糖糖的眼角流下。

“下雪了。”依拉勒拉住季糖糖的衣角,劝说着:“咱们走吧,一会他们发现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他的穴道还被封着,面对这么多已经杀疯了的士兵,即使是季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现在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转头看向外面,柴火垛竟然像是围起来的世外桃源。

尖叫声撕破长空,男人的嘶吼伴随着女人的哭泣,雪下的越来越大。

今年的雪来的很早吧。

季糖糖猜测着,视线落在了又一个撞在弯刀上,自刎而死的女子身上。

她见过这个女人,那个卖给她步摇的老板娘。

老板娘笑起来很灿烂,人也爽利的很。

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染白的头发,却被她的血液给染红了。

或许她的鲜血很热,白花花的冰雪融化在了她毫无生气的血色里。

恐慌的气氛蔓延在整个汾城,每个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似的跑在街道的巷子里。

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昭示着不久前的安稳睡意。

“赶紧走!”依拉勒利落的斩杀了一个发现他们的士兵,弯腰拽起了季糖糖瘫坐在地上的身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现在就要离开。

再不走,他们都不一定可以离开。

转头看向守了许久的门口,血迹已经被积雪覆盖,刚刚被挑起的女人是李村长家的儿媳。

已经冰冷的气息,终究是天地为棺,白雪遮面。

季糖糖像是吓到了一样,麻木的盯着远方杀戮的人群,他们将人捆绑在一起,一把大火全部点燃。

痛苦的惨叫声穿透汾城的嘈杂响成了一片。

依拉勒抱起季糖糖怀里的孩子,低声安抚着:“肯定有人闯出去了,刚刚听到了人在喊,赶紧走,快!”

闯出去的人一定是去清寒州搬救兵的,先不论清寒州如何,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士兵一定会加快屠城的步伐。

而且会一个不留。

依拉勒不再多说,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向着翻进汾城的薄弱点跑去。

城楼上,兵刃碰撞的声音,被踩倒的惨叫,铺天盖日的箭羽。

守城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城楼的最上方,狠狠地推下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汾城知府。

他们顿住了,战斗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绝望的哭喊声四面响彻。

依拉勒跑的太快呛了一口寒风,剧烈的咳嗽声让他停住了脚步,转头对上了被插在旗杆上的头颅,那是汾城的守城将军。

悲哀从心头涌现,依拉勒知道汾城算是完了。

紧闭的城门封住了所有人的生路,阎王已经站在了门前。

身旁的人动了动,依拉勒转头望向他,低声喊道:“季棠。”

季糖糖抬手解了依拉勒的穴道,弯腰捡起地上的长枪,冷声道:“你先走。”

她不能这样离开,不能放任百姓被肆意的屠杀。

手无寸铁的百姓从来不应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看着被她甩开的手掌,依拉勒心头浮现出惊恐,看向季棠决然的背影,毫不犹豫的拉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依拉勒将人拉进角落,按住季棠的身形,“不要命了?”

季糖糖推开依拉勒,眼神决绝的望向前方北狄士兵最多的地方,“开城门。”

开城门!

依拉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死伤无数的城门口,“你去开城门?你是去送死,没有一兵一卒,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都是一个死。”

守城的将领已经死了,现在的守城士兵几乎是一盘散沙。

开城门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执拗的拉住季棠的手腕,依拉勒苦口婆心:“赶紧走,咱们先走再去找救兵。”

两个人都知道这就是一句谎言,他们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城池中的百姓就会死伤殆尽。

所谓的救兵也不过是收尸而已。

季糖糖停住身形转头看向依拉勒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

是当时在春意楼拿到的令牌,那天离开汾城用得也是它。

“这个是不是可以号召军队。”季糖糖垂眸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精巧的做工,繁复的花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格外沉重。

依拉勒看了半响,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样?”

“那是谁?”季糖糖答非所问,反而抬手指向了被围攻的壮汉身上,他穿着厚厚的毛皮,手里举着两柄弯刀。

宛若杀神!

“他是北狄的第二……”依拉勒顿了顿重新说道:“第一勇士,二哥的爱将成格尔。”

“先杀掉他,立威!”季糖糖眼神中划过狠厉,抽出一旁的长枪,快步冲向城楼。

脚下轻点翻身抓住城墙的边缘,手掌用力,翻进了城楼之中,捡起身旁的弯刀插进北狄人的胸膛,抬脚踢起一旁的长枪飞掠向了挂在半空中的尸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挺拔的背脊如同她手里的长枪,坚韧挺拔,宁折不弯。

城楼的动静引起了注意,季糖糖找到了近处的守卫将手里的令牌扔了过去,“听我号令,所有兵将回撤城楼,快!”

果敢响亮的号令穿透寒风,不屈的战意升腾起来。

茫然的接住扔过来的令牌,大大的“夙”字刺痛了守卫的眼眸,看向背光而立,不断厮杀的身影,守卫的眼眶泛起红润。

是夙家的人。

有救了!

找到半死不活的传令兵,号角声重新在城楼上响起。

力道衰弱了许多,却多了顽强拼搏,让人听到了希望的声音。

季糖糖捡起地上的弓箭,用力一跃站上了城楼的屋檐之上,三支箭羽稳稳搭在长弓上,弓弦拉满箭羽飞掠而出。

看着熟悉的箭型,依拉勒停住了脚步。

城墙上的身形单薄却坚韧,手挽长弓,身姿锐利如刀,升起的朝阳给她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如同天神一般,神圣冷傲。

三支箭并没有如同依拉勒预想的插进成格尔的死穴,一击毙命。

而是两只被成格尔躲开,仅仅划破脸颊,稍微落后的一只箭羽扎进了他的手臂狠狠地贯穿。

成格尔抬头望向城楼之上的人影,就看到长弓已经拉满了弦,三支箭羽呈“品”字形飞快略出,带着肃杀之气。

划破长空,随着阳光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