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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会缺水?”程温棋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把鸡蛋塞进商滍之的手里,转头看着季糖糖。

季糖糖的野外生存经验多,她向来是无理由信赖。

听到村民们喊着今晚在河边休息,季糖糖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伸手捡起一块石子,扔进水里,砸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只是觉得可能,我们要往南走,可能水会多一点吧。”

季糖糖说的不太肯定,看到打水洗衣服的的人变得更多了一些,起身让开了位置。

从寒潮那天开始,她和程温棋在队伍里的位置变得有些尴尬。

村民心里有愧疚,却需要程温棋的医术,同样也畏惧她的武力。

莫名的排挤她,或者不是排挤,只是远离。

今晚在河岸休息,季糖糖四处看着,寻找适合扎帐篷的位置。

走了两圈才发现河水是从山体内部缓缓流出的,耳朵贴在山体上,听着里面似有若无的轰鸣声,季糖糖笑弯了眼睛。

是暗河呀。

找了一块空地,从她们又重新置办下来的行李里面,翻找着。

看到她的举动,商滍之也搬来了不少的木头和之前备下的草席。

“在这里搭吗?”商滍之拆开草席,在地上认真的整理的,抬头看向季糖糖,低声询问。

季糖糖抽出装在袋子里的帐篷,随意点点头,“就在这里,还需要把地上的石头打扫一下,碎石子有点多。”

河岸边上,碎石头和潮湿是它的标配。

商滍之点头,蹲着身子捡着地上的石子,程温棋在不远处给一些生病的孩子把脉。

她们现在的人设是一无所有,所以程温棋只负责把脉写方子,需要药草的话是一根都没有。

不对,还是有机根的,毕竟深山老林里总能看到点有用的东西。

又一个村民喜笑颜开的和身边人说着话,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季糖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脚步也不着痕迹的变了方向。

比起温柔的程大夫,季公子长的文质彬彬,却厉害的吓人。

谁也不想死在冷血的刀刃下。

然而季糖糖没有任何的反应,收拾好地上的石子,就准备安装帐篷。

她的帐篷是野外露营的大型帐篷,结实又暖和,就是组装起来有点麻烦。

商滍之看了路过的村民一眼,不满的微微蹙眉,拿着抹布向河边走去。

草席上沾了泥土,还是擦一下比较好。

“天天跟在人家小夫妻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养的大儿子了,也是真有意思。”几个蹲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说笑着,余光瞥到商滍之话头一变。

程大夫她们不好惹,季棠她们惹不起,一个跟屁虫她们也没有放在眼里。

商滍之蹲着,打湿了手里的抹布,河岸边上的石子结了一层碎冰,滑的厉害,他小心翼翼的涮洗着。

见商滍之听到了也不吭声,几个妇人更是没有遮掩的嘲笑着,“听说之前村东头的那个屠夫喜欢漂亮的男人,你有听说吗?”

“知道,王婆子的邻居嘛,不是说他还去找小倌了吗?怎么了?”

李婆子家的小儿媳妇努努嘴,眼神撇向商滍之,“这个像不。”

“这个?”听懂了她的意思,成林媳妇大笑道:“长的像,但是人家都娶妻。”

“娶妻了算什么呀?那大户人家不还养外室了呀。”李婆子家的小儿媳妇摆摆手,一副“你这就不懂了”的样子。

“哎呀。”二蛋儿媳妇泼了她一捧水,笑嘻嘻的调侃着:“怎么你也想要呀。”

“瞎说什么,不是没准夫妻俩一块用呢……”

“哈哈哈哈哈哈………”

商滍之握紧了手里的抹布,垂眸看着河水中的倒影,听这些越来越过分的话,把手里已经浸湿的抹布扔在了河水里。

冰冷的河水溅在脸颊上,水里的倒影被打的四分五裂泛起层层涟漪。

“够了。”商滍之咬牙低吼着,“别太过分了。”

笑声停下来,李婆子家的媳妇抬眼对上商滍之,嗤笑一声,“你在和我们说话吗?”

“你们说我就说我,扯程大夫她们做什么?”商滍之站起身来,两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洗衣服的妇人。

她双手被冷水冻的通红,因为长时间被冷风吹磨,脸颊干裂泛红。

刚刚洗了脸,她鬓角的碎发还是湿的。

李婆子的小儿媳妇也站起身来,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双手揣进了衣袖里,冰冷的手碰到手臂上的肌肤,冻的自己抖了一下。

“好意思做,还怕人说呀?”她揣着手,目光盯着商滍之的身影,冷哼几声,“还怪要脸的呀,你要脸,怕人说有本事滚呀,说你小白脸儿都是客气的。”

“你……”商滍之被怼的说不上来话,他没有和乡野村妇打过交道,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讲道理。

越说越来劲,李婆子家的小儿媳妇上前一步,挺起了胸脯,抬手推在商滍之的肩膀上,“你什么你呀?你不是白吃白喝靠人家养着吗?我那天还看见季棠的手去搂你的腰了。”

被推的后退一步,商滍之躲开她的动作,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见他不说话,李婆子家的小儿媳妇以为自己说道了他的痛点,又逼退他一步,“被我说中了,没理了吧,你说让程大夫看见她会怎么想?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

商滍之瞳孔猛然收缩一下,又退了一步,目光呆滞。

他和季棠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想到刚刚程温棋塞给他的鸡蛋,他只觉得胃里在灼烧。

程大夫人真的很好。

那妇人还在说着什么,商滍之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面仰躺下去,天旋地转之间,他看到了季棠惊愕的目光。

清脆的破冰声,紧随其后是被冷水包裹的感觉,气息一点点的被挤压,眼前的视线全部被河水给遮掩开。

有些厚度的冰块撞的后背生疼,疼意刚刚过了一瞬,就被河水的刚冷给镇在了腰间,商滍之呛了两口水,才想起来挣扎。

只是几个喘息间,手脚已经冻的失去了直觉,脑袋浑浑噩噩的,冻的生疼。

又逐渐的感受不到每一寸身体的存在,整个人飘飘然的躺在河里。